“是……是花想容。”杜立平硬着头皮回答。
“哼!”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说来说去,你还是迷恋烟花女子。还想要娶他为妻,简直是有辱清望!”
杜立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听皇上话中之意,似乎要免他官职。上书房待制虽然不是很有油水的肥官,却是清贵有名望的官街,历来担任者不但要学问好,更要人品端正,名誉良好。而他执意娶妓为妻,正是犯了大忌。也许他的前途就因此而断送。他等待着,等待着皇上的裁决。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皇帝决定暂时放他一马,若还不知悔改,再惩戒不迟。说罢拂袖而去。
“起来吧,杜大人。”内侍幸灾乐祸地说,“皇上已进去了。”
杜立平站起身,因为腿已跪麻了,踉跄了一下。苦笑着抹抹额头上的冷汗,他知道自己暂时逃过一劫。可是要放弃吗?
杜立平问自己,他并不在乎功名富贵,可是治国平天下,是自己追求一生的理想,他舍得从此告别朝堂,告别政坛,布衣一生,让自己的才华从此被埋没,终老在乡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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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花想容擤一下鼻水,又咳嗽起来。
前几天受李慕然之邀,当然是看在白花花的银子分上,出马勾引他那不近的表哥——京城第一美男子定远候韦治。谁知人家根本就不为她的美色所动。尤其倒霉的是正好遇上游曲江的杜立平。惟一值得欣慰的是她结识了一个可爱的少年,聪慧不凡的商缺月,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弟,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信任他,把心事全对他说了。就在他安慰自己时,那个呆子不知怎么学会了吃醋,害他们落水差点儿没命。好在被及时救起来,不过她还是受了寒,病恹恹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杜立平捧着一束洁白的晚香玉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又是你!”花想容拉下脸,“谁让你进来的?”不用说又是玲儿那个奸细了。
“好点没有?”杜立平温煦地一笑,自己动手把花插进花瓶。
“哼。”花想容头一偏,不理他。自从游江落水之后,这呆子天天来看她,不管她怎样摆脸色,冷言冷语,也不肯走。要不是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她早就起来赶人了。
虽然心里为她的冷淡有些难受,但杜立平仍带着温和的笑容整理着花束。自从那天看着她没入水中的一刻,他就真正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下定决心决不放弃,他不能失去她。至于官位、前途、名声,由他去吧。“君子直道面行”,先贤不正是这样说的吗?他也是秉承圣人的教诲,做自己认为对的。旁人不能理解也只好由他,反正他不犹豫、不退缩、不放弃。
“你知道吗?今天……”杜立平坐在椅上,说起了朝中的事。这些天他总是这样,每天总是带一件小礼物来,有绣帕、荷包、水果、鲜花……然后就坐在那儿陪着她,给她讲外面的趣事。或是书上的故事,她发脾气,他就温柔地笑着,无奈只好装睡、不理睬,他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
她才不信以他那木瓜脑袋想得出送点讨女人欢心的小礼物呢!一定是有人指点,不用猜,她也知道那个“高人”是谁。
“花姑娘;我先走了。”杜立平站起来准备离去,“明天我再来看你。”
“等一等!”花想容忽然回头唤住他。一包药一下子飞到他的怀里,瞧他那又惊又喜的什么表情!“喏,玲儿抓多了,我吃不完,你拿回去吧。要吃、要扔随便你!”要不是听玲儿说他也受了寒,发着烧,还天天来守着她,她才不理他死活呢。
“多谢花媚锕匦摹!倍帕⑵较沧套痰厮怠?
“谁关心你了?我只是听不惯你沙哑的声音,乌鸦叫似的,难听死了!”她只是不想有人病死在她这儿,给她惹来麻烦,对,就是这样。
“是,我知道,我知道。”她要嘴硬就由她吧,她心里还是关心自己的。杜立平抱着一包药傻笑着走出门。
“玲儿,进来!”玲儿正对杜立平竖起大拇指,做了个赞许的表情,就听到花想容的叫声。吐了吐舌头,玲儿掀开帘子进门。
“玲儿,那个呆子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花是晚香玉?”还有那些她喜欢的小东西。
“嘿嘿……”玲儿只好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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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一包药走在花街,杜立平只觉得脚步轻飘飘的,如在云端中漫步。
“杜公子。”一个幽幽柔柔的声音让他从云中回落地面。
“原来是封姑娘。”精心装扮的封如玉素雅如仙,让他想起花想容房里洁白淡雅,亭亭玉立的晚香玉。
“很久没见公子了,不知公子一切可好?”这段时间他突然不来揽玉院了。天天往迎春阁跑。她以为可以借为他分忧的机会,让他慢慢淡忘花想容,慢慢得到他的心。可才没过多久,他又去找花想容了。她失败了吗?不,她不甘心。她相信自己处处都比花想容强,她一定会赢的。
“好,很好啊。”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好过。
“公子,我最近得了一幅曹参军画的马,请移驾寒舍欣赏好吗?”封如玉端庄地提出邀请,想用字画吸引他。
曹参军的马?杜立平眼睛一亮,可看到手中的药包,立即摇摇头,“我要回去熬药,改天再欣赏吧。封姑娘,再见。”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封如玉咬住红唇。不,她不认输。她也想要一个好的归宿,只有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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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响,花想容不禁竖起了耳朵。门帘掀起,玲儿走了进来。
“是你呀!”花想容又重新倚回枕上。
“小姐以为是谁呀?”机灵的玲儿看出了她的心思。“可惜我长得不够高,不够帅,不像某个人,可越庑〗愕南嗨肌!?
“胡说什么。谁懂你什么相思不相思。”花想容啐道,她可不是在等那个呆子,只是奇怪他天天这个时候来,今天怎么还没到罢了。
“嘻嘻,小姐不懂,我就更不懂了。我看只有一个姓杜的阿呆哥懂。”
“越来越爱胡扯了,谁理你。”花想容偏过头,想掩饰自己的脸红。真是的,她怎么也和青涩的小丫头一样,脸红起来了?
“花姐姐在吗?小妹来看花姐姐了。”一个娇柔宛转如黄莺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觉得全身八万六千个汗毛孔无一个不舒畅。
“谁呀?”玲儿狐疑地掀起帘子,“封姑娘?”她来干什么?
一身月白衣裙,亭亭如凌波仙子,眉不画而长,唇不点而红,噙着温柔典丽的微笑,不像个烟花女,高雅端庄活月兑月兑像个大家闺秀。
“听说花姐姐微恙,小妹特来探视。”封如玉端庄大方地走进门。
病了就病了,什么“微恙”,卖弄文才。花想容坐起身来,“多谢关心,玲儿,快请封姑娘坐,奉茶。”奇怪奇怪,她和封如玉不对盘,花街人人知道;今天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封如玉竟来看望她?
封如玉优雅地在绣墩上坐下,打量着室内的布置,“姐姐这儿布置得富丽堂皇,和姐姐很相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