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玲儿,好妹子,提那些做啥?反正都过去了,我不也好好的?”
“什么好好的,钱花了那么多。要不是你爱乱帮人、乱救人,咱们也不会还呆在这儿。哼,依我看,把这臭男人丢出去!”说着,玲儿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向床上的罪魁祸首,正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睛。
“咦?你醒了!”
红衣女子随着玲儿的叫声回转身。是她!那个美丽的仙女,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她有着秀致的瓜子脸,尖尖的小下巴似乎告诉人们她的倔强;斜飞的柳眉含着妩媚的风情,波光莹莹的杏眼闪着活泼的光彩;挺直的俏鼻下是爱笑的樱唇;飞扬的神彩总是显出旺盛的活力。她正如一朵最华贵妖艳的牡丹,绽放着无与伦比的芳华。
“你总算醒了。”她的声音正如他猜想的那样好听,柔婉中露着惊喜,杜立平怔忡着,感觉自己再不醒来,就对不起这声音的主人。好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最受人赞美的富贵名花。不,她的笑容甚至能让姚黄、魏紫、玉板白为之失色。她决不是娇贵的牡丹,不知怎的,杜立平就是肯定她一定有最强劲的韧性和最丰满的生命力。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令人惊艳的女子!“书中自有颜如玉”,她一定就是书中的颜如玉……
“喂,该不会是傻了吧?不会说话了?”红衣女子忧心忡忡地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甜腻的香气又袭向他的鼻端。
“看吧,我就知道,”玲儿拉长了脸,“这下背上个甩都甩不掉的大麻烦。”
“你少说两句成不成?”红衣女子白她一眼,又关切地问杜立平,“你还好吧?能??宜祷奥?还有哪里不舒服?”
“还……还好。”一开口杜立平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粗嘎难听。
“能开口说话了?太好了。”红衣女子的欣喜那么明显地写在脸上,“你昏迷了好几天,我还担心你醒不来呢。大夫说你肋骨断了三根,内脏也有伤,而且饥饿、干渴、劳累过度,能醒来就是奇迹。瞧,这不醒来了?我就说你不像个短命的人。”清脆的嗓音喋喋不休地说着,如珠落玉盘,流泉叮咚,煞是好听。
“还不是多亏小姐你花大价钱买的千年人参,”玲儿嘟着嘴咕哝,“要是还不醒来就太对不起人了。”
“你这死丫头,”红衣女子媚眼一瞪,“再多话我就把你卖了抵人参的钱。人参再值钱,有人命值钱吗?还愣着干什么,看人家醒了,不知道去把药端来吗?”
玲儿还想开口,看小姐柳眉都要倒竖起来,似乎真的要生气了,虽然小姐对她好得没话说,可脾气来了也够吓人的。只好忍下了口边的话,白了杜立平一眼,转身走了。
“你别在意丫头的话。”红衣女子热络地说,朗朗大方,丝毫没有陌生、扭捏。“她没啥坏心眼,就是有点小气,舍不得银子,又爱唠叨点。”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谁是小姐、谁是丫环了。
“姑……娘,你……”杜立平想问她这儿是哪里,她又是谁。
“哎呀,你别说话,也别乱动。”红衣女子按住他的肩,制止他挣扎着想坐起来的举动。”大夫说你还要好好休养。”
“你……你是……”他想知道她是谁家的千金,一开口却虚软得冒出了冷汗。
“你想说什么?”
“小姐,药来了。”玲儿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还不端过来,喂公子吃下。”对这丫头不凶点,她就要爬到头上去了。
玲儿咕哝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一脸不情愿地帮小姐一勺一勺地喂杜立平吃药。她决定把今天这一切都算在这个臭男人头上。
“谢……谢谢。”喝下一碗药,杜立平感觉身上暖洋洋的,有了一丝说话的力气。
横他一眼,玲儿只是冷哼一声,又端起粥碗,舀起一勺粥,送到他嘴边。
看起来这个丫头不愿意服侍自己,杜立平歉疚地想。乖乖张口吞下一口粥,“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哼,自己知道就好。”玲儿一点也不客气,让杜立平感到一丝尴尬。
“玲儿!”红衣女子简直哭笑不得,板着脸娇喝。
对于引起这一对主仆的矛盾,杜立平只能报以歉疚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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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几天,杜立平以为自己骨头都快要发霉了,每天都是玲儿臭着脸端来药、饭。令他满心歉疚,觉得自己为她们添了不少麻烦。只盼自己快点好起来。但一想到每天都能看到红衣女子那美丽、热情的笑脸,他又矛盾地希望自己不要好得太快。
杜立平尝试着起身,一动,胸口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强忍着疼,费了半天工夫,终于下床站了起来,已经是浑身汗湿,头昏眼花,虚软无力,只好扶着床喘气。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门一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一个红衣丽影裹着一阵香风走进来,“快躺下,大夫说你还不能下床呢。”说着伸手扶他,香腻的气息直扑他鼻端,令人心荡神摇。
杜立平脸有些发热,只好顺着她的手力坐下,又躺回床上。
“这个死玲儿,到哪去了?也不来照看着,怎么让你下床呢。”红衣女子连抱怨的声音都那么柔腻好听。
“别怪玲儿姑娘,她天天照顾我也累了。”杜立平生怕她责骂玲儿。“是我自己觉得闷得慌,想下床来走走。”
“也难怪。”红衣女子为他盖上丝被,笑道:“要让我一动不动地躺上几天,我不闷得发疯才怪。对了,奴家弹琴给你解闷可好?”不等他回答,已经是一阵香风又卷了出去。
杜立平刚想开口婉言谢绝,她已经没了踪影。不由摇头微笑,这个姑娘真是个急惊风。
不了会儿,女子抱着瑶琴走进来,一边把琴安放在矮几上,一边问:“公子想听点什么?”
“怎么好意思麻烦姑娘……”
“不麻烦,不麻烦,你想听什么曲子?”
“这个……随便吧。”杜立平体贴地说,万一他点的曲子她不会弹,岂不让人尴尬?
“随便?哪有随便这首曲子?”红衣女子一翻白眼,她最受不了扭扭捏捏、不干不脆的人了。偏偏上她这来的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人,总喜欢先文绉绉地礼让一番,再卖弄一下文采。看样子这个半死不活的也是个瘟生(她在心里把文人书生一律称作瘟生)。
“这……”杜立平脸一红,他从来都是谦和守礼的,可是看样子这个爽直的姑娘不喜欢太讲礼节,只好不再客气了。“那就有劳姑娘弹奏一曲《清平乐》吧。”这首曲于流传极广,这位姑娘也许会。
“好吧。”花想容手指一拨,锉锵有力的琴声回荡在室内。
她的琴艺竟如此之好,杜立平聆听着琴声,看着她端坐抚琴的优雅姿态,一线发丝垂在俏丽的脸侧,更添妩媚的风情。心中微微发热,这样一位才貌双全、心地善良的女子,就是书中的颜如玉吧?
“还想听什么曲子?”一曲弹罢,花想容抬头又问,却见杜立平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喂!想什么呢!”这个小子起色心了?哼,就知道臭男人没一个好的!连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也能转歪心思。
“啊?什么——”杜立平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腾地一下直红到耳根。看见佳人不高兴地瞪着自己,更加心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