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现在醒了吗?会不会肚子饿了?蓝晰滢低头看着篮里的蘑菇和野菜差不多了,顺着来路准备返回,丝毫没察觉心里正牵挂着那个在她的小屋里的陌生男人。
“滢——滢——”
好像有呼唤声。蓝晰滢停下脚步,仔细倾听,接着自嘲地一笑,摇摇头,她真傻,怎么可能会有人呼唤她?
“滢——滢——”这一次声音近了许多。
真的是在叫她?是那个男人——雷天陵,只有他会这样称呼她。蓝晰滢欣喜地迈向声音传来的向。
“滢滢!”纤秀的身影一映人眼帘,雷天陵立刻绽开欣喜的笑容,“我可找到你了!这儿的路可真不好走……哎哟!”脚被树根绊了一下,脚踝扭了一下,该死,疼痛的感觉让他知道,脚扭伤了!
“小心!”蓝晰滢看着他的惊险动作,吓得月兑口惊呼。她急忙跑到他身边,扶着他的手臂。“怎么了?伤着没有?”
“该死的,脚扭伤了。”浓眉又持了起来。
“我看看。”蓝晰滢蹲,伸手去月兑他的鞋。
“不用,没什么。”他想缩回脚,不习惯让一个女人这样关心。
“不行,让我看一下伤得怎么样。”蓝晰滢抓住他的脚踝不放。
小丫头坚定的语气让他吃惊,不知不觉放弃了挣扎。他用另一只脚撑着身体的重量,任她月兑去他的鞋袜检查。
咸鱼干一样的皮鞋看起来真的有点好笑,可是蓝晰滢的注意力全放在他微微肿起的脚踝上,她用一根指头按了按。
“肿起来了,最好暂时不要用这只脚。”这里没有医生,连跌打药酒也没有,只能慢慢静养了。
雷天陵低声诅咒着,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他是走衰运吗?不然怎么所有衰事都落在他头上。昨天车抛锚、手机没电、步行遇上大雨,今天又扭伤脚…SHIT!这次回去一定要狠用程聿一笔,让他赔偿自己的损失。
“来,我扶你回去。”蓝晰滢忘了对陌生人的害怕,拉起他的手臂留在自己肩上。
“不用,我自己能走。”他一个大男人让小女人搀着走?这太侮辱他了。而且他敢打赌她的重量只有他的一半,要是他把全身重量放在他身上,非把她压扁不可!
“不!”蓝晰滢总是娇柔胆使的眼神,难得地显现出坚定,“勉强走路会加重伤势的。来,听话,把手放在我肩上。”
他的小女人居然有这样坚定执着的眼神!雷天陵吃惊地张着嘴,任由她又把自己的手臂拉到她肩上。而他震惊得没发觉,自己竟自动把这个小女人归成了“他的”。
嘴角抿出固执的线条,用力支撑起他的重量,蓝晰滢白皙的脸颊深红了,额上还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雷天陵心疼地看着蓝晰滢因为用力而微微紧绷的小脸,他小心冀翼地移动一下重心想减轻压在她肩上的重量,谁知却跟跄一下
“小心!”蓝晰滢大惊,拉住他的手臂。
“呼!”稳住身子,雷天陵吐了口气,“好险,差点跌一跤。”
“你为什么要这样?”蓝晰滢放下受惊吓的心,立刻板起了小脸,“告诉你我能支撑得住,你为什么要把重量移开?你差点跌倒知不知道?在这样的坡度跌倒,我可能拉不住你,你会滚下山坡,受更严重的伤?你真是太胡来了!”
“啊!”她好严肃。
“你不用怕压坏我,如果支撑不住我会说的,我们也可以休息一下。你这样做太危险了”饱受惊吓的情绪让她忘了对人的惧怕、胆怯,竟然对着一个大男人训斥起来。
“咦?”她略显生气的小脸好可爱,娇盈盈的双眸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你真美!”
“什么?”蓝晰滢差点没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美。”雷天陵盯着她瞧。
“我……你……人家…在说……正经的……你……”蓝晰滢一下脸红了,双眼无措地左看右看。
他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她在正训他呀……她、她竟然训起人家来了?她好像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长的话,刚才居然对着一个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大男人,用老师训小学生的语气训斥人家一顿,她、她…天啊!
“滢滢?”他的语气不知不觉地放柔。
“什……什么……”双眼看着他皱巴巴的皮鞋。
“你的脸快冒烟了。”
蓝晰滢立刻用双手蒙住了脸。
“哈哈哈……”雷天陵看着她从指缝中露出盈盈双目,偷偷望着他,笑得更愉快了。他的滢滢真是可爱。决定了,她从此归于他的羽翼下。“我的滢滢,这称呼不错!”
绕过一小片密林,一座小湖出现在眼前。
“我刚才怎么没看见这湖?”雷天陵怀疑是不是走错路了。
“你刚才走的是近路,很不好走。这条路虽然远一点,但比较平坦,你的脚受伤了,所以走这条路比较好。”蓝晰滢解释着,“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好
两人坐在一根倒下的树干上。
蓝晰滢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双眼凝视着前方的小湖。
宁静的湖水像一面澄澈的镜子,映照出蓝天、白云、森林、绿草。这里是她的世界,每当心灵受了伤,她就会躲在这里,独自舌忝科自己的伤口,让伤痛在湖光山色的洗涤下,慢慢淡去。
“很美,是吧?”她前前低语。
“是很美。”他的眼凝视的是她平静的侧面。一缕细细的发丝月兑出了发带的束缚,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他咬着牙,才忍住了想要伸出手把那缕发丝拂到她耳后的冲动。
“这是镜湖,我取的名字,你不觉得它像面镜子吗?”
“像。”他的眼里还是只有她,压根没看什么像镜子的湖。
“蓝天映在湖里是蓝的,白云映在湖里是白的,绿树映在湖面是绿的。多好啊,像镜子一样,单单纯纯,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不用相心会扭曲,不用去猜测它的虚假,它永远是那么真实。”
她凝视着远方的双眸变得迷们,眉梢染上淡淡轻愁。
“为什么人心不是这样?”为什么人心总是那么复杂,想着名利、金钱?为什么人心不是简单透明的,总是让人猜不透里面藏了多少恶意?为什么人心是变幻莫测的,关心、友情可以在顷刻间变成背叛和伤害?为什么?
“滢滢!”她的眼角有那么多忧郁,隐约的泪光让他的心也跟着惊动。
“为什么人心那么复杂?你猜不透别人想什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伤害你?不知道关心你的人什么时候会背叛你,甚至不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在乎你的人……”她的声音梗住了。
“滢滢。”雷天陵张开双臂,将她轻颤的身躯拥进怀里,“别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我在乎你,我不会背叛你。”坚定地对相识仅一天的小女人许下承诺,他知道,他庄严地在许下一生的承诺。
伏在他的怀里,她想说一句感谢的话,却因为要拼命忍住涌上鼻头的酸意而无法开口。
沉默了片刻,雷天陵下定了决心,“滢滢?”
“嗯?”
“你不想去参加程聿的订婚宴,就不要去吧。”如果去参加订婚宴会让她这样伤心,他宁可对程聿失信。
“不,我会去参加的。”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轻轻拭一下眼角的泪水,“如果我不去,程大哥和致雪姊会不快乐的,我会去。”她的声音里有压抑的痛苦。
“滢滢,”雷天陵犹豫着开口,喉咙有点发紧,“你是不是很……爱程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