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缺月仔细端详他的脸,严肃地点点头,“据我观察考证,结论是:熊猫眼左右对称,比较好看。所以,韦大哥,请你成全他。”
“你、你——”李慕然气得跳脚,听到商缺月卟哧一声笑出来,才恍然大悟,“你耍我?可恶!”有什么办法?人家靠山硬,动不得,只有自认倒霉。
接下来的日子,李慕然被商缺月逗得跳脚的场面几乎每次都会出现。莫言笑他超级厚脸皮加赖皮遇到了克星。李慕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得罪小人,却又天天到韦府报到,一进门就问商缺月来了没有,连去青楼逍遥的时间都少了许多。喜得李夫人韦氏还以为风流儿子转了性了。
商缺月每两三天就会偷溜出府找韦治,和以前一样,让丫环谎称她在读书。不让人打扰。家中的人都知道她是个读起书来就不顾东西南北的人,也都不去打扰她。但她以前从未这么频繁地外出,连商晴月都抱怨她最近总是读书,不陪她。天知道,这一段时间她连一本书都没读完。
有时韦治不在家,管家就让商缺月先等候着,然后韦治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
和韦治相处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有时商缺月忍不住想问一问韦治对婚事的看法。
“韦大哥?”
“嗯?”韦治倚着树坐在石凳上,拉她坐在他身旁。
“那个……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韦治看她一眼,从石桌上拿起一串荔枝。
“美貌?”商缺月猜测着,一面打量他的表情。
没有表情。
“娴淑?”
“多才多艺?”怎么还是没表情?
韦治剥好一颗荔枝递到她口边,“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嘛。”商缺月吐出核。她近来已经习惯了韦治对她宠溺的小动作。
“那些都不重要。”韦治又递上一颗荔枝,“顺眼就行。”
“啊?”商缺月张口含住荔枝。这算什么回答?什么样的他才看得顺眼?晴月人见人爱,他应该看得上。
也许该设法让他们见上一面,以他二人的出色,一定会彼此中意的。
韦治伸手抚平商缺月微蹙的眉心,“别想那么多。”
意味深长的目光闪着他心中的疑问:丫头,你什么时候才对我说实话?
他们曾去拜访莫言,在卫国公府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韦治和莫言兴致一来,上场比划起来,你来我往,天上地下。商缺月看得兴高采烈,拍手叫好。
“韦大哥,教我武功好不好?”商缺月拉着韦治的手央求。
“我教你。”李慕然自告奋勇,他总算有一样可以在商缺月面前炫耀的长处。
“你?”商缺月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会武功?不会是骗人的吧?”
“是真的。”李慕然差点没赌咒发誓,“不信你问表哥和莫言。”
莫言笑着说:“你那点功夫,恐怕连我妹妹都打不过。”
商缺月趁机笑他,“想也知道嘛,成天只知道寻花问柳追美女,一定只有点三脚猫功夫啦!”
“胡说八道。功夫好不好,比划比划就知道了。”
“好!”商缺月道,“你一个人比划可看不出水平。
不如你和韦大哥比试,或者莫大哥也行,你可以自由选择,别说我欺负你喔。”
李慕然苦着脸,“我怎么敢跟他们比嘛!”
“这里除了他们就是我了,你不会要跟我比吧?”
商缺月指着自己的鼻子故作惊讶。
“跟你比?我更不敢了。”李慕然咕哝,他要是不小心伤了商缺月,表哥不拆了他的骨头?
莫言看着李慕然没辙的样子,朗声笑了起来。
李慕然突然像发现奇观似地指着韦治,“你、你、你笑了。”虽然那笑容很浅很淡,可是除了冰块脸,他还没见过韦治的第二种表情哩!
笑容瞬间消失,韦治又是一张不动声色的面孔对着他。
“那有什么稀奇,韦大哥本来就会笑啊。他笑起来很好看。”商缺月一副“你少见多怪”的表情。
莫言也惊奇地直盯着韦治看。从韦治长大后,他就没见过他的笑容。刚才的笑容虽然很短暂,也不灿烂,却很柔和,如一缕春风。
“脸变得那么快,多笑一下会死啊。”李慕然一脸嫉妒地唠叨,“对人家就那么好,对我就总是一张冰块脸,我真怀疑谁才是他的兄弟。”
“怎么?吃醋啊?”商缺月得意洋洋。
“哼!”李慕然孩子气地扭头不理。
商缺月笑如银铃,拉住韦治:“韦大哥,咱们去射箭,让他在这儿把醋吃个饱。”
离开卫国公府第,一路上商缺月脑子飞快地转着,怎样安排韦治和晴月见面?她心中已有了谱,就等时机到来了。
回到相府,还没来得及换下男妆,绿意就慌慌张张地喊:“大小姐来了。”
商缺月急忙躲人屏风后月兑衣,听到商晴月喊道:“缺月,你又在读书吗?”
“没有。姐姐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来。”一边答着,一边将月兑下的衣服挂在一旁,解缠胸布。
“你在哪里呀?”商晴月循声到屏风后,看到还来不及穿衣的妹妹。“你月兑衣服做什么?”拎起那件男衣,狐疑地问,“这是什么?”
“呃,我——”商缺月急中生智,“我和绿意在演戏玩儿,演梁山伯与祝英台。”
“哦。”单纯的商晴月立刻就相信了。“那你演梁山伯还是祝英台?”
“祝英——噢,不!我演梁山伯。”商缺月瞥见翠衣翠裙的绿意,急忙改口。
“啊?”商晴月奇怪地问:“绿意怎么不穿男妆?祝英台不是女扮男妆吗?”
“我们在演楼台会,祝英台已恢复女装了。姐姐,你找我有事吗?”好险,差点圆不了谎。
商晴月把穿好衣衫的商缺月拉到梳妆台前,按她坐下,一面拆散她的发束,一面道:“过些日子又是千金会了,梁王府的清和郡主请咱们到她城外的别苑去赏荷花,那有个小湖,听说荷花已开了。”
“荷花都开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商缺月有些怔忡,姐姐和韦治的事,她竟还没理清。“姐姐,上次我问你的事,你考虑得怎样?”
“什么事啊?”商晴月拿着梳子梳理着妹妹的秀发。
“韦治啊,你究竟愿不愿意。”
“我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好不好。反正,爹要我嫁我就嫁。”使劲拉住头发,挽了几转,用簪子固定。“不过,听说他脾气不好。”
“不是的,他对人很温柔的,只是话不多,有点冷淡而已。”哦,头皮好紧。
“你怎么知道?”商晴月奇怪地问,她并不笨,只是单纯而已。
“也是听说的。”
商晴月没有追问,虽然觉得这个答案似乎还有问题,但她已习惯相信妹妹的每句话。
“姐,你想不想见见他?”端着菱花镜,商缺月从镜中窥视姐姐的表情。
商晴月手一顿,双颊浮上两朵红云。“我怎么会见到他呢?”
“也许有机会哦。命运的安排谁知道?”就由我来安排命运喽。
“好了。”商晴月终于给缺月梳好了发髻。“瞧瞧好不好看?”拉她起来转一圈,前后左右地看。
“姐,我今天把你的八字拿给相士算命了哦。”商缺月模模头发,紧得难受。
“相士说了什么?”商晴月果然十分关注。少女们谁会不在乎相土对自己未来的预测呢?
“他说你今年会遇到一门好姻缘,若是错过了,以后的姻缘就不好了,今生很难有幸福。”商缺月一本正经地说。对不起,姐姐,只好骗一骗你。
“啊!那……”商晴月紧张起来。
“若要不错过,必须去城外慈岩寺求菩萨保佑。今年已过了快一半,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