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请你来。”韦治俯身将商缺月抱上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慕然,你就别哕嗦了,”莫言笑道,“你和花姑娘共乘一骑,不正合你这风流浪子的心意?又何必为难你表哥。”三年不见,那个总跟在他和韦治身后的慕然长大了,居然成了京城有名的公子,真想不到。
“那怎么行,我请花姑娘米可是为了……呃……花姑娘可是冲着表哥的面子才来的,我……喂,别走,等等我——”看韦治、莫言不理他,李慕然只好垂头丧气地上马。
要在平时,他巴不得有机会吃吃豆腐,可他今天不顾表哥的冷眼,厚着脸皮当跟屁虫,花大把银两包下花想容,还不是为了让表哥识得女人香,了解女人的好?怎么自己一片苦心没人理解呢?要不是为了韦家香火,他才不愿淌这浑水呢。若是娘知道了表哥的怪癖,自己也会死得难看。唉,表哥太出色,他要被娘念,表哥有不是,挨骂的也是他,娘可舍不得说表哥一句。当人表弟真命苦!有时他都怀疑,表哥才是娘的儿子,他是娘拣来的,否则娘的心怎么偏得这么厉害?
到了江边下马,扛上早已停了一艘华丽的画舫。
艄工搭上跳板,李慕然又拉住韦治,“表哥,你扶花姑娘上船。”说着,把花想容拉到韦治身边。
谁知韦治看都不看花想容一眼,只顾牵着商缺月上船。李慕然只好作罢。
曲江正如其名,九曲十弯,两岸垂杨拂地,柳树成荫,风景优美。坐在船舱中,商缺月好奇地向莫言询问大漠的风土人情,不时地回头向身边的韦治问一声:“韦大哥,你说呢?”而靠在窗边观赏风景的韦治,则总是回头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
这一切在他们是如此自然,但看在李慕然眼里,就别有意味了。他向花想容使个眼色,花想容会意,脸上堆起媚笑,风情万种地走近韦治,向他身上靠去,一面娇滴滴地轻语:“韦侯爷,请您为奴家解说风景好吗?”
“走开!”果然冷若冰霜。花想容再将脸凑近,好让他看见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玉手抚上伟岸的胸膛,“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奴家对侯爷可是仰慕已久。”
说着故意在他耳边吐气,媚眼直抛。
本来正兴致勃勃听莫言讲述一次战事的商缺月瞪大了眼睛,心中微酸的感觉像正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被抢走一样。韦大哥怎么能让这个女人模他的胸膛呢?
“阿治,美人一番柔情,不可辜负喔。”莫言笑着打趣,很想看看三年不见,好友不近的习性改了没有。
“你不会忘了自己是跟谁来的吧?”韦治眼中显露鄙夷之色。
“李公子不会介意的。”花想容笑颜如花,“人家是为了见侯爷一面,求李公子带人家来的。”
“是啊,是啊。”李慕然看着有希望,急忙帮腔。
“花姑娘早就说起过对表哥的爱慕之心,一再求我帮忙引见。表哥你可别负了花姑娘一番痴心。”
韦治抬抬眉梢,“你对我痴心?”
“可不是嘛,”花想容娇声应道,她几乎可以看见胜利的曙光了。“人家虽然身在青楼,迎来送往,可心中装的只有侯爷一人。见到侯爷,心儿怦怦跳的好快呢,不信你模模看。”拉起他的手探向自己高耸的胸部。
李慕然已经掩藏不住欣喜笑容了。快要成功了,可是——
韦治的手在接近花想容胸部时,突然抓住衣襟将她提了起来,在她的尖叫声中,一字一顿地说:“你若不想被我丢下河,就别来烦我!”手一松,让花想容着地跌倒在船板上。
莫言闷笑出声。
花想容狼狈地爬起来,揉揉摔疼的,娇媚的神态完全消灭。恶狠狠地瞪了笑得开心的莫言一眼,重重踩脚走到李慕然身边,突然抬脚狠踢李慕然一下。
“哎哟,你这凶婆娘踢我!”李慕然抱脚呼痛。
“踢你又怎样?哼!”花想容一甩头走出船舱。
李慕然慌忙跟出来,把她拉到船尾,低声抱怒:“喂,是韦治不解风情,你干吗踢我?”
“还不是你给的烂任务!明知韦侯爷不近,还叫我去勾引他,你这不是故意出我的丑?踢你一脚算轻的,当心我把你踢下河。”
“嘘,小声点。表哥不近谁不知道?你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反悔又怎样?”
“那好,银子还来。”李慕然手一摊。
“休想!你几时见进了我腰包的钱又倒出来的?况且你付的银子是包我一天出游的费用,难道我没陪你们出游么?耽搁我一天的生意不该付钱么?”花想容挺着丰胸逼近他。
“好好,姑女乃女乃,算我怕了你。”对倔强的花想容来硬的是不管用的。“这任务若不难,我又怎么找你?怎么不找小仙、如玉她们?你想,若是连向来不近的表哥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的名声不更响了吗?京城四大名妓之首非你莫属。”
见花想容神色有些动摇,急忙又加紧游说:“表哥英俊潇洒,喜欢他的女人可多的是。我可是给你提供一个好机会,别让别的女人占了先机。”
“俊又怎样?”花想容咕哝,“冷冰冰的,我又不喜欢他。我宁愿勾引那个商公子。”
“拜托,你怎么看上那个连毛都没长的女敕鸡!”
花想容眼一瞪,“你毛才长了几天?也敢这样说人家!”
“好,我不说。”谁叫他比这女人小了一个月,经常被她当小弟欺负。“不过我的目的是让表哥接受女人,你勾引那小子有什么用?”
花想容沉吟一下,“好吧,我再试一试。先说好,不成就算了,我可不想再吃苦头。反正你是要分开他们俩,勾引商公子也一样。”
“行,行。若实在不成,我再想办法。”他准备下次直接把女人偷渡到韦治床上,看他把不把持得住。
“阿治,艳福不浅啊。美入主动投怀送抱,不愧为京师第一美男子。”莫言笑着打趣。
“送给你。”还附送一道利芒。
“大哥,人家是四大艳妓之一呢,”商缺月笑得促狭,“多少公子王孙千金难买她一笑,你居然不领情。”
韦治淡淡地说:“是慕然在背后捣鬼,她并不是真的钟情于我。”人家钟情的可是你商缺月。花想容和李慕然在船尾的私语已被他听得一清二楚。敢设计他,就要准备付出代价。
花想容回到舱内,看看韦治冷漠的侧脸,决定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不要找硬钉子碰。于是带着柔媚亲切的微笑,拉住商缺月的手,“商公子,你过来陪奴家说说话。”
这一下,几双眼睛全盯着她俩。李慕然心中暗骂:这个女人答应自己的全当放屁,一下子就转移目标了。
商缺月随她走到另一边坐下。在她的意识中,自己是个女子,和她手拉手并无不妥。而且她对这个市井传闻称作“侠妓”的女子充满好奇。
花想容以为有门,更加偎近她,“商公子,你喜欢我么?”
“萍水相逢,谈不上喜不喜欢。”商缺月一点也没有为她所动的样子。
“你不会瞧不起我吧?”花想容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样子。
“你有什么让人瞧不起的吗?”商缺月疑惑地望着她。
“我是青楼女子。”花想容低垂着头,可怜的模样连自己都觉得肉麻。
“青楼女子又怎样?我不会以身份评断一个人的价值,而是看他的品行、人格。岂不闻‘英雄每多屠狗辈,侠女从来出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