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穿越马路果然是不好的行为,她才第一次犯,居然就害得自己进医院了,看来,以后她还是乖乖遵守交通规则吧!
今天……恐怕是没办法上班了。刚刚她看到自己的右手,被以极为夸张的方式打上厚厚的石膏,再加上右手上传来的痛楚,她应该会有一段时间都没办法上班。
咦!是什么东西趴在她在床缘?看完右边,转头看向左边的黎裳华,一眼就瞧见她的床缘上趴了个庞然大物。
看那体型及短短的发型,应该是个男人。他……不会是那个把她撞进医院的宾士车主吧?!
他还真是个好人呐!明明是她自己笨笨的冲出马路让他撞,他居然还留在医院照顾她一晚。等会儿他醒了之后,她一定要好好向对方道谢及道歉。
或许是她一下抬手、一下摆头的动作,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对方,总之,他醒了。
当他抬起头、两人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黎裳华只想放声尖叫,抑或是立即消失都好。
怎么会是他!撞到她的人居然是欧阳颢?!
“你、你……”黎裳华被巨大的惊吓震得张大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一时之间,她忘了自己已经借由减重成功,变回六年前的那个黎裳华了。
虽然自己减重成功,但黎裳华心中记得的,其实依然是那个胖胖的黎裳华。所以,当她看到欧阳颢时,一点也没有再见到他的欣喜之情,满心只有担心欧阳颢会再度说出伤人话语的担忧。
“你忘了我吗?”欧阳颢笑得好温柔,但温柔中却似乎带了丝失望。“还记得我吗?我们一起念W大的,初入学时,我还帮你赶走一个登徒子。”
“我记得你……欧阳颢。”初时的震惊过去,黎裳华总算能顺利的说话。看样子,他似乎没认出自己就是那个胖接待。
被之前的经验吓怕了,让黎裳华反而无法向他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胖接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听听欧阳颢对这个曾是W大同侪的黎裳华,有什么话要说。
听到黎裳华说还记得自己,欧阳颢心中的雀跃不言而喻,连带地,也暗暗松了口气,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气,担心着她说不认识他的话。
说出去真的会笑死人,身为公子的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记不记得他的这种小事,而紧张了大半天。
“裳华,好久不见了,我这次是来台湾洽公的,没想到会这么巧的遇见你。这些年,你好吗?”既然知道对方记得自己,欧阳颢的心情自然轻松了不少,说起话也总是带着微笑。
“嗯。好巧。”黎裳华轻轻地点点头,几乎忍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太高兴了,没想到还能跟他这么和平的闲话家常。
她还以为……从那天之后,他不可能再理会她了。
看到她眼底滚动的泪水,欧阳颢以为她是因为身体的疼痛感到不舒服,连忙揿下病房内的呼叫铃,叫医生赶快过来看看。
“看看我,还真是糊涂,居然忘了你昨天才被撞伤。你一定很疼吧!忍一忍,医生马上就过来了。”欧阳颢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完全失去冷静。“该死,医生怎么还没过来?!”
“别这样,我没那么痛。”看他这模样,黎裳华连忙开口要他冷静下来。“我只是因为……我们很久没见了,一时感慨罢了。”
很快地,医生也到了,在拗不过欧阳颢的坚持下,黎裳华只得乖乖地让医生检查一遍,顺便让护士为她换药,以示自己真的很好。
而那左手里的针头果真变了形,护士见点滴也快滴完了,就顺便拆了针头,还她一只左手的自由。
“医生,我的手伤,大概要多久才会好?”黎裳华乘机问道。
“这种事并不一定,端看你的复原状况,不过,这阵子你的右手最好是不要去动它,让它断裂的部分可以好好的修复,这石膏……至少要包上一个月。”医生说出一个大略的数字。
“一个月?!”黎裳华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得跟这石膏相处一个月的时间。那她的工作怎么办啊?1右手伤成这样,连动都动不了了,要怎么工作啊?!
见黎裳华一脸的无奈,欧阳颢急急地道:“在你受伤的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你的,不必担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黎裳华紧皱着秀眉。“我比较烦恼的是我的工作要怎么办。请个几天假是没什么关系,但请上一个月的活……我可能会被资遣。”
闻言,欧阳颢倏地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道:
“裳华,有件事我一直很想问你。六年前,你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舞会当天,我突然接到从台湾传来的恶噩……”想起了伤心往事,让黎裳华的小脸顿时黯了下来。“我的父亲过世了。所以我就急急忙忙的赶回台湾,接下来又发生一连串的事情,所以,最后我就没有回美国了。而且,我的学籍被注销了,根本没办法回W大就读。”
“还有一个问题。”欧阳颢一脸郑重,这对他来说相当重要。“我曾经请人打听过你的下落,他们说你是台湾黎园企业已逝董事长的千金,但不知为何,当我直接向黎园询问你的消息时,他们却说黎园的前董事长只有一个独子。你……到底是谁?”
黎裳华讶异地张大了眼,没想到自己被赶出家门就算了,现在居然还直接抹杀她曾经存在的事实?!
“欧阳,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确是黎园前董事长的独生女,现在黎园的主事者是我的继兄,其实,现在的我,是被赶出家门的。”黎裳华闭上眼,首度坦承了自己的身份及处境。
“既然你才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个人,在你父亲过世后,为什么继承黎园的人不是你?!而他们又为什么说从没有你这个人?”欧阳颢又问,这些问题压在他心底太多年了,若不乘机问个清楚,他可能会一辈子不安心。
“我不知道,你刚刚说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在宣布了父亲的遗嘱时,我只得到一小笔金钱,整个黎园企业全归我继兄,后来,我就被赶出家门了。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们当成不曾存在的人。”
再次睁开眼,黎裳华眼中只有满满的心痛。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的生母便已过世,从我有记忆以来,继兄与继母便已在我们家了。后来,当我到了上学的年纪时,就被丢到寄宿学校,就连放假时,也很少回家,更别提在什么公开场合露面了。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才会让外人感觉不到我这个人的存在吧。”
黎裳华说得心酸,还有什么会比被人抹杀自己的存在,还要让人难过的?!
眼前的人儿小小的身影可怜地缩在白色的棉被中,似乎随时可能会消失不见,看到黎裳华这脆弱无助的模样,欧阳颢心都软了。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现在就在他的身边。
“裳华,我们交往吧!让我照顾你。”
还来不及思索,话就已经月兑口而出,不知为何,欧阳颢总觉得刚刚那句“让我照顾你”,似乎还含有他现在还不能了解的感情在里面。但现在他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却是不争的事实。
听到他的话,让黎裳华呆住了,她的水眸对上他的黑瞳,他是那么专注地看着她,以至于她甚至可以从他的眼中看见自己,那样赤果果的感情,是如此地令人难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