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不能爱柏梅,不曾对任何一个女孩子动心,不是因为他当真不喜欢异性,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同性恋,是因为他没碰到他真正想爱的女孩啊!一直以来的等待,原来只为了她……
看到他曾喜欢过的男人睡在身边,他却激不起一丝心悸,满脑子想的全是她!
他想见她,想好好把她拥在怀里,疼惜一辈子……
一辈子?像他这种既爱男人又爱女人的人,他的未来和别人会有不同吗?果真如此,他如何给她承诺?如何给她完整幸福的一生?从同性恋转变成双性恋,到底是幸福还是更为不幸?
他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对小涵来讲,这冲击是一样大的……
她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她爱的男人是个双性恋者?她会和柏梅一样心痛的;不!他不能看到她真正绝望的时候……他必须逃开她,不能让她深陷泥沼……
当初,他若即若离的逃避她,是因为不相信自己真会爱上她;如今,却是因为太在乎她,不想看到她伤心,他再一次选择逃开。
捻熄了烟,他迅速从地上捡起了衣物。
他心中迅速作了个决定,他要暂时离开台北一阵子,到中南部的山区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也许这样,她就会彻底心灰意冷、死心了吧!
徐泽维回到家中收拾了几件简单衣物,接着又到“稻草人”交代了一声,随即迫不及待的起程上路。
泽维居然整整消失了一个月!
蓝佳涵简直不能相信,他居然放着自己的店不管,突然间就这么消失不见,到处都找不到他的人,手机也关了,就像是蒸气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算什么?在吻了她之后人就消失不见!他是不想负责任吗?还是后悔他吻了她,所以干脆来个避不见面……太恶劣了吧!
蓝佳涵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她原本以为,他在吻了她之后,两人的关系应该会大有改善;没料到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两人的距离反而是愈来愈远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样也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了?
跑了一整个晚上,她累死了。一回到家,她便钻进浴室泡了个热水澡,同时还不忘她每天例行的功课——看日记。
八十六年八月三十一日星期日
今天,我到David家里去拜访他父母了。从正式交往到现在一年半了,这是我第一次陪他回父母家去。
他的父母都很和蔼,对我也很客气,我看得出来他们很喜欢我。
一开始,他们便问我家庭的状况和工作;接着,就是我对婚姻、家庭的看法。
我可以感觉得到,他们非常高兴David终于把女朋友带回家了,也可以感觉得到,他们是多么期望能尽快看到儿子结婚生子,让他们能早点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可是……当他们周到我们打算何时结婚的时候,我看到Jacky的脸明显变了。他整晚的不安、不自在,在那一刻是真正完全爆发出来了。
他对他父母说:“我才二十五岁,我不想那么快结婚。再等几年吧,等我有能力可以自己买房子了,再来考虑我的终身大事。,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讲话的语气也不太好;这是我认识他那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在那一刻我才知道,他的不安是为什么?他就是害怕他父母会提这事,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的断然推辞伤透了我的心,我就像是个任人宰割的畜牲一样,完全没有反对说话的权利;这种大事,我们私下都还没商量过,他又怎么能一意孤行的以他个人的想法代替了我的回答?
而他讲来讲去都是“我”,不是说“我们”,到底我这个女朋友,在他心目中还有没有地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难过,心碎得快要死了。
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他还一直告诉我,不要把他父母的话放在心上;他们是想抱孙子想疯了,所以才会在见到我第一面就追问着这个问题。我听了之后也只能笑笑说没关系,但其实我心里好想对他说:
“David,我真的好想马上嫁给你,当你今生的新娘。你快点娶我吧!”
但这些话,我只能在心底说,我不敢说出口啊!
夜又深了,虽然今天去Jacky家的拜访并不怎么愉快,也没能真正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定下来,要当他的新娘,恐怕还要好长一段日子;但我想,我是不会气馁的。在还未真正成为他新娘之前,我必须再紧紧抓牢他的心,获得一份安全感;不然,新娘还没当成,也许,我就真的先心碎死了。
抓牢他的心?
是啊!她就是因为没抓牢泽维的心,才会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连人都追丢了……不行!她一定要找到他不可,彻彻底底问个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绝不相信那天他的吻不代表任何意义,这一切全是自己多想、自作多情而已,她不信!
她下定决心了,从明天开始,她要展开地毯式的搜索,非要找到他人不可!
她就不信他能躲她一辈子!
第七章
每次来到月光PUB中,蓝佳涵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说下上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既神秘又熟悉似的,吸引着她不时想往这里跑;尤其当她无所适从、失落的时候,她总会想到它,把它当成了避风港。
今天也不例外。此外,还有一项更佳的理由教她流连在这里,只为了一个目的打听泽维的下落。
可是,她却失望了。问了一整个晚上,从店里的工作人员到她常见的熟客,都没人认得他。奇怪了?以前不是听说他是这家店多年的老顾客吗?怎么她一问却是一问三不知呢?真是怪事!
“你真的不认识徐泽维啊?”
蓝佳涵坐在吧台前,不死心的再问一次调酒师。
“徐泽维?名字听起来真的很熟啦!可是我想不起来他是哪一个。你也知道,我们的熟客很多,我们实在没本事去记清楚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哎,算了!你就算真知道他,也不可能知道他到哪去;就连那个陶贯聪都不知道咧!看来,我的方法错了,我这样根本找不到他。”她手托着腮,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小姐,他失踪了吗?你可以报警啊。”调酒师正经八百的给予她建议。
“报警?不行啦!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失踪了,还是只是故意躲我一个人而已……”她愈说愈丧气,觉得没面子极了。
“不会吧!你这么漂亮甜美,怎么会有人舍得躲你呢?”
“就是啊!”她十分同意的叹道。
“打到他家里问问嘛,他家人一定知道他去哪里了。”
“可是我没有他家里的电话,连他的员工也没人知道,真是怪人!不给人家他家里的电话号码
“大概是怕麻烦吧。”这种人自我保护的色彩很浓,怕被伤害、怕被了解得一清二楚,只想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对那!你说得对,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神秘兮兮的,永远搞不懂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爱上这样一个人是很辛苦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早就尝到苦头了。”
可是,不到最后关头,她是不甘心就此放手。
此时,她身边坐上来一个人,从眼角余光一瞄,她看到那人长发飘逸。原本她还以为那是个女孩,直到听到他开口讲话的声音,她才知道他是男的。
“阿德,给我两杯威士忌,一杯给这小姐。”他头朝蓝佳涵方向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