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姊——”
话未落下,就被不平的第三者截了去。
“喂喂喂!二姊,你吃错药了是不?干么对大姊讲话这么凶啊?你很奇怪耶,就算大姊真的看上他了又怎么样?不行吗?我倒觉得这个王皓苇是所有的男人中和大姊最合衬的,我们不就是在替大姊找老公吗?为何你的态度那么怪异?”朱静莹为了要替大姊讨公道,气得都站了起来,比人高了一等,气势也显得比较旺。
“因为——他有一个十五岁大的女儿,后母难为,这个道理你会不懂吗?”朱静庭也不甘示弱的站起来,她可不愿意低人一等的承受误解。
“后母是难为,但大姊不同,她温柔敦厚、贤淑善良,好脾气、好性情,有爱心、有耐心,她一定可以当个称职的后母的。况且,对方只有一个小孩,又不是好几个,更不是几岁大的小毛头,得要从小拉拔起。他的女儿都十五岁了,大到快可以自主了,什么心也甭操了,大姊这个后母其实没有一般人想像的难为,是你想得太多了!”
“才怪!你的逻辑根本是错的!孩子小才好,没有先人为主、根深柢固的反后母情结,感情也可以从小就培养起。反观他的女儿这么大了,一个有思想、有自我的年龄,懂得反抗她所不接受的一切,尤其是‘后母’这样一个具侵略性的人,大姊真要嫁过去接收一个十五岁大的女儿的话,那肯定是她噩梦的开始!”
“这……这也不一定啊!般不好他的女儿想要一个妈妈想疯了,对于她的爸爸娶了一个女人回家来还额手称庆呢!”
“这是你过于乐观的想法,以人性而言,接受比不接受的机率要低得多,事实不见得有你想像的这般圆满的!”
“就算真是这样,那又怎么样?时间一久,这个问题大姊自然会克服的。再说,这个婚事的重点不在于他的女儿,而是在于这个女儿的爸,只要这个人好,值得托付终身就够了,其他的旁枝旁节那么在意干么?这样下去,大姊还嫁得掉吗?连王皓苇这么优秀的人都被你否决了,我真不知道大姊到底还可以嫁什么样的男人?”
“大姊可以嫁的人可多了,像这个李韶中,我就觉得他比王皓苇好太多了,他才是值得大姊选择的另一半。”朱静庭右手还捏着王皓苇的信,左手不忘举高李韶中的信,一高一低,明显的大小眼。
“大姊才不会喜欢像他那种长得正经八百、守交通规则的长相。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那么的讨厌王皓苇?难道长得太帅也是一种错误?”
“这跟帅无关!我反对他除了女儿的问题以外,最主要还是他本身的问题,你不觉得他这个人太过于神秘吗?一个有身份地位、有条件的男人,为何会独身这么多年都未再续弦?而现在想通了要娶老婆了,居然会用一个这么……最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不可能是一个属于上流社会的男人会做的事啊!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吗?你一点都不怀疑他到底存的是什么企图?”
企图?这两个字一入耳,朱静贤没来由的浑身一阵战栗,血液直冲脑门,她几乎快晕眩过去了。
“这哪会有什么企图啊?还是……他该不会表面是一个不近的好男人,而私底下是一个到处猎艳的公子……”朱静莹也被她搞得心存疑惧,胡思乱想了。
“够了,你们两个!”朱静贤倏地起身,冷冷地打断她们一来一往无端的猜测。“你们到底在讲什么啊!我和他……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们的争论会不会早了一点?”
“对唷!好像是早了点,现在只是来信嘛,又不是到了论婚嫁的地步,我们两个真是太激动了。”朱静莹吐吐舌头,朝朱静庭讪讪的笑着。
“拿来!”朱静贤双手一左一右的朝她们索回信和照片,接着塞进信封里。“你们的忙就帮到这里了,至于我看上谁、要和谁作进一步的接触,那就是我的事了,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插手了。”
“大姊……”朱静庭还想对她作一番洗脑。
“别说了,我要回房去睡了,至于你们也该上床去了,明天都还要上班呢,这些信就先搁在这里吧,明天我再来处理。”不容她再有“谏言”的机会,朱静贤下了最后的通牒后,就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一整个晚上,她都辗转难眠,原因无他,王皓苇那张脸孔始终像鬼魅般阴魂不散的占据了她整个脑海,尤其是他那双阴郁的眼、深锁的眉,清晰得如认识多年的朋友,深刻且熟悉的烙印在不曾兴起波澜的心湖上。她是怎么了?是职业使然还是别有企图?竟想深入他的内心世界去探个明白,她,究竟是哪里改变了?
凌晨一点钟,秒针一步一步的走,伴随着分针、时针,不停地在变化,从刚刚的8一直到现在的1,天哪!已然过了五个钟头,他竟然枯坐在客厅五个钟头了,他从来没有这么虚掷时间过,现在,为了弥补身为一个父亲的亏欠,第一次为晚归的女儿等门,他才知道父母难为。以往为了工作而怠忽职守,想来,不少担忧、害怕的个中滋味,也都被他的不尽责给掩盖掉了吧。
王皓苇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不看电视,也不看报纸,就连大灯也不开,任凭黑暗、冷清笼罩着自己,独自品尝这沁入心脾的孤独寂寥,突然,他兴起一阵感慨。
这么多年来不是都这么过的吗?为何今天会特别的感受到莫名的悲哀呢?也许是大脑太空闲了吧!他自嘲的笑了笑。不然,早已习惯的事情,又怎么会突然在意起早就存在的问题呢?问题?是的,这一直是个问题,家不成家,没有欢笑、温暖,十五年来都是如此,也难怪女儿不爱回家,喜欢流连在外了。怪谁呢?看来,这个家真的急需要一个女主人了,不为已然心死的他,就为他唯一的女儿。可是,那封已寄出三天的应征信没有下文,他有必要继续等待吗?还是另觅其人?哎……要找一个女主人谈何容易呢!
一阵轻碎的脚步声在门边响起,接着,室内大放光明,王晓彤眨巴着她那对清灵的大眼,讶异的看着厅中的人。
“爹地,你怎么在这里?你在等我吗?”她的讶然不是没有道理的,以往,她晃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她的父亲都是关在书房里,所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而今天,她居然被逮了个正着,看来,以后的日子该是不好混了吧!
王皓苇起身走到呆住的女儿面前。“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也不晓得打个电话回家,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才进门成何体统?刚开学心还收不回来是不是?你别忘了再四个月就要高中联考了,到现在你还……
“停停停!爹地,你今天怎么啦?怎么这么罗嗦?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以前你也没吭半句!”
“那是我不知道!从现在开始我要多盯着你一点,你好自为之,别以为爹地忙就管不到你了。”
“以前不管,现在才想到要管……”她细若蚊蚋的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没有啦,啊……”她装模作样的伸了个大懒腰兼打了个呵欠,满脸倦意的说道:“好累、好困哦,明天不是周休二日,还是要上课,真歹命哦!爹地,我不跟你说话了,我要上楼去洗澡准备睡觉了,晚安,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