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封云明知道自己丢了大批金银与珠宝,却始终不肯相信自己被一个女人所欺骗,每一天,仍然骑着马绕着庄外一遍遍找寻自己的妻子,从日出到日落。
骆佳君受不了看他一日日憔悴,晚膳之时忍不住道:“哥哥,甭找了,人家根本是骗咱们来的,再找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骆封云只是瞧了她一眼,放下碗筷,二话不说地离开膳厅。
“哥哥……哥哥……”
骆封云置若罔闻,越走越远……
骆佳君倚在门边,泪水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扮哥从没对谁放下这么深的感情,虽然才短短七天呵!
懊用甚么法子才能治得好哥哥的心?
也许,只有天知道!
***
第十天
晌午之时,骆封云回到家中,看见厅堂上坐着一老一少、面生的女子。除此之外,姨丈刘锦川也在。
“啊,封云,你可回来啦!”刘锦川站了起来,一旁那一老一少亦站起身来。
“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王媒婆,在她身边的是赵云琴姑娘,正牌的!”他添上最后一句。
骆封云一双锐眸立即扫向年轻女子,正好对上她一双探究的眸……
她有一双圆圆的笑眼,年纪很轻,可能不到十七岁,两条又黑又亮的辫子垂在身前,感觉十分稚气,身量虽高,但身形不瘦,生得圆润而福气。
“我不懂姨丈您说甚么。”他一语带过。
“王媒婆,你把事情经过再说一遍!”
“是的,刘大爷。”王氏目光转向骆封云。
“骆大爷,半个多月前,我带着云琴雇了辆车,准备到府上来,谁知道半途来了两个面罩黑巾之人,不但打伤车夫,还把我和云琴迷昏过去,等我和云琴醒来之时,已被人锁在一间石屋里。”
“可瞧清是何人所为?”骆封云开口。
“没有,不过听声音是一男一女,那个男的年纪不轻是个练家子,每天按时给我和云琴送饭。”
“女的呢?”
“不知道,没再见过。”
骆封云沈默起来,脸上唯一的表情就是眉心纠结,瞧得王媒婆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桩婚事还成不成。
刘锦川见状,忙敲起边鼓道:”既然那对父女是骗徒,过去了也就算了,钱财是身外之物,再赚就有了。”
“是呀、是呀!”王媒婆附和道。
“现下赵姑娘人也到了,不如择日再——”
“姨丈。”骆封云阻止他往下说。”目前我没有成婚的打算。”
此言一出,正牌的赵云琴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转,神情有些委屈。
“封云呐,不再考虑考虑吗?”
“我心意已决,姨丈莫再相劝了。”顿了下,他接口续道:”陈福,到帐房取五十两给王媒婆,当谢媒礼。”
“是,爷!”
王媒婆一听有五十两,自然眉开眼笑地安慰起身边的小泵娘,不再计较。
事已至此,刘锦川也无话可说。
送走了一千人之后,骆封云独自站在长廊上,双手背在身后,凝目沈思……
良久之后,他开口。”陈福!”
“在!”
“我要出一趟远门,秋收之前会回来,这段时间这里就交给你打理。”骆封云回头瞧住陈福,一双熠熠黑眸冷锐如鹰。
“爷要上哪儿去?”
投在陈福脸上的目光转而望向遥远的蔚蓝天际。“我也不知道。”停了下,又接口道:“我只知道,没有人可以在愚弄我之后一走了之!”低醇的嗓音里显示某种令人寒颤的决心。
闻言,陈福一怔……莫非爷要去找“夫人”?
陈福摇摇头,心中长叹一声……古谚真是说的一点也不错,红颜祸水……真是祸水呀!就是不知道爷过不过得了这一关呐?唉……
***
迸家村里,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原来今天是古家老爷娶五姨太的大喜之日。
据古家下人说五姨太貌似天仙,因此宾客们都很想瞧瞧传言是否属实。
丙然,在拜堂之后,隔着新娘子脸上的垂珠,众人可以隐约瞧出她样貌清艳,虽然脸上无甚表情,却觉得她气质清冷高贵,足将一旁的四位夫人全比了下去。
莫怪古老爷年近八十,却执意再度纳妾。
换了旁人,只怕也抗拒不了这样的美人。
很快的,新娘子被送人古老爷所安置的西厢房。
当丫环们全都退出房间之后,新娘子起身来到桌边……只见她打开酒壶,然后迅速由衣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的金色圆盒,趁着无人,她打开圆盒,以尾指挑出一些粉末,加在酒壶里。
一切发生的很快,不消片刻,她已经收妥圆盒,盖回了酒壶的盖子,重新坐回了床绿,彷佛一切没有发生!
唯一的不同是,由这一刻开始,淡漠的美颜上添了一种若有似无的神秘笑意。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一切诡秘的举动,已经钜细靡遗地落入另一个人眼底!
正当来人欲有所动时,古老爷子却在仆人的陪同下往新房而来——
“好了,你先退下吧!”
“是,老爷!”
迸大富踏着微醺的步伐,推开门扉进人新房。
“老爷子。”新娘站了起来。
迸大富连忙上前拉住她柔滑的手。“你坐着就好,坐、坐!”色眯眯的一双眼直盯住她的脸。
当他正想揭开她的衣袍时,新娘子却率先开了口——
“老爷子,待咱们先喝过一父杯酒之后,奴家再服侍您歇息。”
一句话说得古大富心痒难熬。“对、对,先喝交杯酒。”说着,他来到桌边倒了两杯酒端到新娘子面前。“来,喝吧!”他盯住她,瞧着她喝下酒。
“该您喝了,老爷子。”
迸大富仰首一口饮尽。
新娘子脸上透出了淡淡的笑。“来,奴家服侍您更衣。”话甫停歇,她一双小手主动攀上古大富胸膛,缓缓解开他衣襟上的钮扣……
当她终于褪下古大富身上的红衣时,古大富开口低声说了句:“奇怪,怎么晕晕的,酒力差了吗?”
才说完,咚地一声,整个人往后一倒,躺在床榻上。
新娘子勾起了笑,缓缓打开一旁的木箱,取出一只小鸡和匕首,面无表情地到下一刀,让血液在床榻上……
道一幕却让房外的窥视者心惊!
照例地,她打开窗子,把死鸡抛向幽暗的房外,再拉上窗子。
这就是她对待他的方式吗?
窥视者由幽暗的角落转出,一张脸庞尽是风暴前的平静。
打开古大富上锁木柜,她扫了一眼里头的金银珠宝,唇畔的笑更深了。
这表示她不必继续留下来。
很快的,她取饼一只一尺见方的布袋,装满了金子就走。
不过分贪心是多年来她给自己的规炬,如此一来才能走得俐落。
临走之前,她月兑下嫁衣,露出底下的黑色裤装,紧跟着,她由怀中抽出一面黑色方巾,掩住一张俏脸,小心翼翼地开了一道门缝——
确定外头无人之浚,她闪身出了房的,消失在幽幽夜色里。
斑升客栈是村外十里的一间小客栈,她骑着由古家偷来的马,一路披星戴月地赶来。
唤醒了掌柜之后,她来到客栈东边的一个房间。
房中之人是个老者,似乎早知她会来,因此她刚在门外站定,门扉便无声无息地开启。“这一回你手脚倒是挺快的,不像上一回拖——”
“拿去!”她冷冷的阻止老人往下说。
老者接过她手上沈甸甸的布袋,识相地噤了口,脸上堆满了笑意。”真是辛苦你了!”
“我很累,不多说了!”话甫歇,她转身离开。
“四更天离开这里,别忘了!”老人在她身后提醒。
她仅略停了下脚步,然后头也不回,沈默地再度迈步而去。老人未见到她脸上尽是憎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