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他低头吻上她耳珠,在她耳畔轻喃。
她转头迎上他黑沈的眼——
为甚么是他?
轻轻地,赵云琴再度合上双眼——
懊是时候了!
很快的,骆封云教一阵骤然而来的晕眩所袭——
“我……”他醉了吗?
赵云琴不动声色,直瞧着他缓缓地合上双眼,向一旁伏了下去!
呼出一口气,她和衣起身,来到自己的那一只大木箱前——
回头再瞧了一眼,她放心地打开箱上的锁,由木箱中取出一只小鸡。
接着,她回到床前,毫不犹疑取饼一把匕首,划下一刀——
鲜血一滴滴落在床褥之上……
她面无表情,注视着不断挣动的小鸡……
紧接着,她来到窗前,将气息已绝的小鸡抛出窗外,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关上窗子。
第二章
一早,总管陈福匆匆往灶房方向而去。
今天是庄主成婚第二天,照此地习俗,不但亲戚和邻宅的朋友们都要再来庆贺一番,连庄主夫人家里的亲友们也会来,因此他可得到灶房去叮嘱一番,今晚筵席的菜色可不能出纰漏。
当陈福经过东厢的前廊,正好瞧见一名打扫的仆役蹲在院子角落,不知在嘀咕些甚么?
“小三子,一大早你不打扫,蹲在哪里干啥?想打混呐?”陈福冷不防地来到他身后。
小三子是个十来岁的小厮,平日除了打理马厩和替马喂食刷毛之外,还负责清早打扫,工作说少也不算少,但年少人贪玩,每回工作之馀最怕遇见陈福,怕他发派工作。
“我、我没打混。”小三子转过身来,一双手却悄悄藏在身后。
他这点小动作哪逃得过陈福眼下。“拿出来!”他双手交叠在胸前,斜睨住小三子。
“甚么啊?”小三子装蒜。
“嗯?”陈福瞪大了眼,并伸出手。
小三子撇撇嘴。“是你自己要的啊!”说着,他将一团东西交到陈福手心里。
陈福低头一瞧……居、居然是一只死透的鸡仔!
“你这臭小子,甚么不好玩,偏捉鸡仔,你不知道这要养来吃的吗?怎么,太闲了是吗?”语罢,陈福做势要往小三子头上敲。
“别打、是你自己要看的嘛!鸡又不是我弄死的……”小三子边说边跑。
陈福追了上去。“还敢跑……”
殊不知,一道身影正缓缓来到了院子,“一大早吵吵闹闹的,发生甚么事?”
两人闻声不由得一怔,不约而同地转身道:“爷,早!”
骆封云盯住陈福。“你说!”
陈福期期艾艾地开口:“都是这臭小子弄死了鸡仔,我正要罚他!”
“不是的,爷,我、我捡到它的时候,它早僵了!”小三子忙不迭地解释。
“你还敢狡赖!”陈福瞪了小三子一眼。
“我没狡赖,是真的,爷!”小三子委屈地表示。
“拿过来!”骆封云向陈福伸出手。
陈福忙递上死鸡仔,却又在一瞬间缩回手。“爷,今天……这样不吉利。”
骆封云不为所动。“一个人是吉是凶,靠的是自己!”
陈福素知主子性情刚毅,当下只有叹了口气,交出僵透的鸡仔。
骆封云注意到小鸡颈际的刀痕,由它僵硬的程度看来,死了有一段时间。
“在哪儿发现的?”他望住小三子。
“回爷,是在廊外的树下。”小三子伸手一指……
骆封云往他所指方向看去……是他新房外不远的地方。
“拿去埋掉。然后继续做自己的活儿。”他交到小三子手里。
“是,爷!”两人同声回答,并迅速散开去。
骆封云却伫立原地,陷入沈思……为什么昨夜的记忆,掠过脑海的仅有模糊的片刻……
半晌,他摇摇头,静静转身离开。
***
春寒,天暗得很快,因此掌灯之前,宾客们已络绎来到骆家庄园。
骆封云来到新房,见丫环们正为妻子梳理一头长发,并抹上香油。
他只是静静注视着一切,心中升起陌生的满足感。
有了她之后,庄园像在一夕之间完整了!
蓦地,透过铜镜,她迎上他的眼。
骆封云立即察觉,微微一笑,笔直来到她身后。
“爷!”丫环们福身道。
“都梳理妥当了吗?”他问。
“是,爷!”
“那么你们先退下吧!”
待得房门重新掩上,骆封云俯,在赵云琴雪白的颈侧烙下一吻……他还记得她引人遐思的姣美身子……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暗哑的嗓音低低传人她耳里。
今夜她一袭紫红色透一化衣裙,黑发高高地绾在脑后,有种笔墨难以形容的柔媚娇俏。
即使仅仅迎着铜镜中,他深深的凝视,她仍然可以轻易感受到其中的热切……
登时,她心底响起一下警钟!
“昨晚我醉了,有没有对你太粗蛮?”他轻问,勾过她的脸,眼神掠过些许懊恼。
拥有她的第一夜,除了她诱人的雪白胴体,他甚么也记不起来。
懊死!
这一次,她半垂下眼眸,避开他灼灼目光。“你对女人向来粗蛮吗?”声音不大,却足够令他听清。
“通常不是!”嗓音中泛起微微的笑意。
一时间,周遭一片岑寂——
“没有!”她答,一双黑色瞳眸直落在他暗褐色的皮袄上,久久没有抬头。
“那就好!”说着,他低头凑近她的脸,迫使她迎上他的目光。”今晚,我不会再喝醉。”
察觉他将吻上她,赵云琴如葱白一般的柔芙及时覆上他的唇——
“客人还在前头等着呢!”她含蓄地开口。
骆封云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毫无预警地将她纤长的指头纳人口中吮了下……
赵云琴一颗心似猛然下沈,浑身窜起酥麻,这个男人……
在她怔愕的神情消失之前,骆封雪已经放开她,并拉着她大步朝房门外走。
因为他深怕自己走得慢了,今夜就再也跨不出房门喽!
当骆封云拉着妻子出现在筵席上时,一轮明月正挂上天边。
骆家宅院灯火通明,所有宾客的目光一迳儿落在庄主夫人身上。
昨儿个大喜之日她面罩红巾,今夜才算让众人头一回见到她的模样。
然而,见了赵云琴面貌之后,没有人不为她的花容月貌所震慑!
这是打哪儿来的大姑娘呀?一双眼水灵灵地,有哪个汉子不想多瞧上几眼?说难听一点,就连勾栏院里的红牌窑姐儿都没她一半的好看呢!
女人之中,大概只有骆封云的妹妹骆佳君是真心欢喜,其余的,不论是老妪还是少妇,打量的目光里不免带着或多或少的酸意。
赵云琴始终面带浅浅的笑,迎上每一个宾客……
她早经风霜,这些人心里想些甚么,她岂有不知之理?
男人只想剥光她,女人也是,唯一的不同是她们恨不得可以鞭挞她这个可能随时会引诱自己丈夫的女人,她太清楚了!
席间,赵云琴极少开口说话。
“骆夫人呐,怎地不见你娘家的人来参加今晚的盛宴呢?”同桌的婶婆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爹身子不好,由家乡到这里一路舟车劳顿,我怕他身子受不住,让他老人家在家安歇,甭来这一趟了!”
岂料,话刚说完,一道嗓音便传了过来。“各位乡亲,真是抱歉,老夫路上耽搁了,就罚我先喝三杯吧!”说着,一个身形干瘦,目光炯炯的老人自远而近,出现在云琴面前。
“这位是……”骆封云瞧住妻子。
不待她回答,老人抢道:“好女婿呀!我先敬你三杯。”说罢,他连干三杯,大剌剌地坐上仆役送上的椅子。
骆封云一听是丈人来到,自然恭敬地回了三杯酒。
“亲家翁不是身子不适吗?”婶婆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