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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温柔 第5页

作者:凯晞

“瞧我这整个园子里,眼所看见的,嘴里所嚐的,耳里所听的,莫不是这人世间最好的,天上人间的风景可都给齐全了。”他志得意满得很。

一旁新纳的美妾正忙不迭的剥着果子,顺手送进了他嘴里。

“正是。至景至味,亲王一生可是福禄寿都全了呢。”一个红衣宦官在旁边谄媚道,说得醇亲王更是心花怒放、乐不可支。

左侧客座首位的玉磬擎起白玉盏就唇,适时掩去了嘴角一抹讥讽的笑。

他左右立的是豪格和博尔齐两位大将。

崇纶新纳的小埃晋正对这俊美无俦的王爷暗暗地以眼挑情。眉梢眼角,唇边颊上,尽是妖媚。

玉磬自是捕捉她的眼波流转,唇角一扬,淡淡的。

醇亲王毕竟姜是老的辣,眼皮底下发生的事他可是一点也没错过,内心里早啐骂了百遍千遍有余,可表面上却还是谈笑风生,十分沉得住气。

这小贱人、狐媚子!没见过男人般!今日一见到玉磬,整个人的魂就给勾了去,眼里哪有他这个王爷存在!

小埃晋的出身原是京城里八大胡同的第一红牌,玉磬的相好,眼巴巴指望着玉磬会看在她极尽的温存为她赎身,赐给她一个名分。

但千盼万盼盼成了空,只得死了心。又恐年华老去,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依了老鸨的计策,给这醇亲王觑了个便宜,用千两黄金、八人大轿,锣鼓喧天、浩浩荡荡地给抬进醇亲王府。

崇纶对这一对青春少艾又是羡又是妒又是恨。他对自己新纳的福晋是恼怒兼有,恨这小蹄子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攀上了他这人中龙凤,竟敢明目张胆的觊觎别的男人,这女人果然是风尘习气,自甘下贱!

见这小埃晋举止轻挑,也兴起休离的念头,偏这狐媚子颇有些手段,弄得他夜夜受用无穷,叫他一时欲弃却也舍不得放手。

再看那头一脸彩光流溢、顾盼翩翩的玉磬,他的眼微微眯了起来。

这男子天生一股勾魂的魅力,京城中官家千金、皇室格格们败倒在他石榴裤下的不计其数,尊贵的身分是众家女儿心目中的金龟佳婿。

玉磬这男人家中姬妾甚众,传言中梅兰竹菊四大美妾,美艳绝伦宛若天上谪仙,人间姝色难以匹敌。照理说家中只要有两个以上女人肯定有是非,可这男人倒是恩泽均沾,从也不对哪位娇妾特别偏爱,这四姬服服帖帖,倒教他羡慕得紧。

假若只是寻常的贝勒、贝子就罢,偏偏他身为皇太后之弟的权贵身分,北京城里的不夜侯,没人敢撄其锋。

他崇纶一肚子怨气没地方泄,满嘴堆笑,可心底却暗想,哼,等对这小蹄子的迷恋少了,非得好好整治整治,教她一双眼再也不敢对其他男人乱放肆。

正暗自估量之际,丝竹乐音传来。

为了亲王迎亲的大事,一干谄媚家臣佞人浩浩荡荡远去戏曲之乡苏州,大手笔召来江南女伶、乐工百名。

一阵击鼓,破阵乐响。

众人引颈屏息。

玉磬抬头,不意遥遥对上一双冷眼。

主跳者立在百余人的阵列最前面。

那人一身红衫,腰系金带,右手持剑。人立花海中,风吹枝,人随风,一幅好风景。

众人待要窥向舞者的脸,皆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五彩怒泼的昆仑奴面具,眼凸、鼻锐、牙尖、顶有龙角,似野魅妖怪,又似地狱索魂鬼。

梅花缤纷落下,古乐声起。

百人阵仗的剑器声韵缓缓演舞。

初时舞姿优雅又含蓄、冷静又美丽,全场为之吸引。

少时,突然一阵擂鼓以擎天之势躁动,破阵乐出。

舞阵一分为二,转柔为刚,如两军对峙,英武且沉稳,威风且凛凛。

舞者们个个身手不凡,擒拿、挥斩、击刺,毫不含糊,众人无不大声叫好。

喝采声中,一道长虹映日,从鱼丽阵中飞窜而出,红影周身发出彩虹一般的晕光,闪烁流动,游走不定。

表面。红衣。剑影。流光。

红衣鬼面独舞。

那人的剑顿挫有力,波澜壮阔,气势层层翻迭,力道刚劲遒健。

一场剑舞,舞得绵绵畅意,撩花了众人的眼,叹息声此起彼落。

几案上,炉香袅袅而升。

主座的醇亲王踌躇满志的看着座下百官贺客们呆愣的表情。

好一场剑舞,不枉他差人重金下江南寻得此一瑰宝。这番的阵仗怕是许多人一辈子眼睛都没福气见识到,今日算开了眼界,饱了眼福,也添自己十成十的面子,此番思量,焉能不乐!

好身手!众人又一阵大声喝采。

只见舞者招式时而柔情似水、婉转悠扬,时而快如闪电急似奔雷。剑人合一,英姿映月、寒星失色。

玉磬冷眼座上观。他锐眼遥遥打量着主跳者手上的剑,剑尚未出鞘,那剑柄古质斑斓、文饰特殊,并不与一般剑同列,看在眼里,竟好生熟悉……

脑中一个念头猛然闪过,玉磬表情稍变,眼中精光迸射,瞬间消失无踪。

剑气随势,流光晶莹剔透有如刚钻石,华丽光彩中又混合了无坚不摧的力道,众人观之无不屏息。

那主跳者忽然一个转身面对醇亲王,鬼面带笑,冷井般的眸光泛起异样光彩。

杀气蓄积,在眼底。

剑霍地出鞘!

脚跟一提,红影扬身,随风而起,猝不及防地往醇亲王座位窜去,在众人惊慌呼叫中,那柄青铜剑疾飞如风火千里,倏地朝崇纶心口刺去--

醇亲王毕竟是征战多年沙场老将,虽略有年事,但面对突击犹能直觉反应一闪身,只见他身子往右一缩,剑风堪堪削向他左肩,勾翻起肩胛衣衫,红衣鬼面见一击不成,不等剑招用老,腕抖剑斜,剑锋已削向醇亲王右颈,醇亲王命在旦夕,电光石火间,一道气机如诡云汹涌翻浪而至落入两人之间,先是隔引开红衣鬼面的剑锋,又竖剑挡格他致命一击,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嗡嗡作声,震声未绝,剑光霍霍,眨眼间已拆了三招。

玉磬一出手,醇亲王的头在颈项上算是暂时无恙。

红衣鬼面刺杀醇亲王,求的是出其不意,图一举奇袭见功,却不意半途杀出玉磬这程咬金。

表面下的冷眼在瞧见玉磬面容时,双目一抹奇异的光芒乍现。

玉磬笑了,笑容冷冽入骨。

红衣鬼面这时看清他手中竟是一把薄如丝帛般的软剑。

心下正诧异,忽觉眼前一花,一股凌厉杀气随剑势拂面袭来,宛若流水行云竟无迹可循。

红衣鬼面心陡地一惊,掌中一紧,剑势如飞,宛如大鹏展翅将去,他急得腕一扭略收剑锋,千钧一发之际,对方锋刃以毫厘之差掠面而过。

表面顺势飞身倒退至几尺之外,隔着面具与玉磬遥遥相望。

斑手!玉磬的功夫深不可测,他的突击竟快得让人无从辨识。

表面心惊,不意自己竟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与玉磬照面。

这时醇亲王府的侍卫也纷纷围上,将两人包围至中心。

豪格和博尔齐两人在人海外围观看,并不插手。

他俩已看出,尽避功夫不弱,十数招过后,红衣鬼面剑势已见疲态。反观玉磬,却是剑锋霍霍,游刃有余。

两人心下了然,主子这会儿的过招,试探的成分居多。

他们俩都曾亲眼目击主子下手的狠辣,当年见他独自搏杀绿林四十二盗,那些人不过瞬间,连血都来不及滴就断了心脉,全身不见外伤,唯见额心淡淡一丝血痕,四十二人无一例外。

表面见今日一击不成,又见高手当前,无心恋栈,当下心念一兜,剑风顺势,以进为退,使了虚招,引玉磬身稍退,随即乘隙提步弹飞出团团阵列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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