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一个痴心人已经足够,不需要我再来凑热闹。”
“你难道真没有心?”旖娜忍不住又问。
“我早就是无心之人,哪来的心被践踏?”
旖娜低头叹息了一声,“你或许看不起像我这样的女人,但我还是必须要说,我曾经相信爱情,现在亦是……即使受尽了爱情的苦,但这只不过运气不好罢了。我或许今天有些狼狈,但再回首走过的来时路,我也不后悔,至少我曾经疯狂、彻底的爱过。”她的眼神因沉浸在回忆而显得朦胧,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
独孤或没有打岔,只静静的等着。
片刻后,她回神,望向独孤或的表情有着温柔,并掺杂着一丝怜悯。“我同情你,你这个自称没有心也不懂爱的男人……不懂得爱与付出,承诺与执着,尽避坐拥无限江山,你还是个空虚不实的人。”
他还是一贯无动于衷,只有太阳穴上一抹狂跳泄漏他的思绪。
旖娜这回敏锐的注意到了,却不以为忤的笑笑。“说出心底话舒畅多了。”她朝阴影中的他挪近。
“或,我衷心希望有那么一天会出现一个女人,这女人能颠覆你所有的信仰并教你吞回所有对爱情的冷嘲热讽,我拭目以待你在爱情面前栽跟头的模样,到时候我一定会先狠狠地大笑三声,再给你最深的祝福。”
独孤或优雅的起身,嘲弄似的半鞠个躬。“有好戏不会教你错过的,只怕你这辈子没机会看到。”
旖娜回以一个迷蒙略带凄意的微笑。“我们等着瞧。”她在他颊上落下轻轻一吻,而后转身走出他的生命。
室内乍然沉寂了下来,独孤或再次隐进阴影中,落地窗外交错的霓虹光影投射进他沉郁的眼,一瞬间这光亮似乎窥照进他灵魂里那巨大的空洞。
他并没孤单太久,门外走廊上传来的足音通知他另有访客。
“或。”一个呢哝软音引他抬头。
“朱蒂?”女人的声音虽是怯怜怜,但她的眼神、举止却递送着不会错认的挑逗讯息。
他的唇勾起一抹笑,空洞的表情在瞬间化为妖邪的,回应她的挑逗。
以眼神示意她趋近,女人果然一改羞怯,以娇媚大胆的姿态投入他怀中。
接着是一长串令人脸红心跳的吻。
“你都听到了?”前一刻还缠绵诽恻,不过眨眼间他便抽身主动结束长吻,转换了面孔。
朱蒂抵着他的胸膛剧烈喘息着,气息不稳。他怎么能转换表情如此之快?
“或……我……”
他以食指抵住她红艳湿润的唇阻止她开口。“我不在乎你偷听的行为,只是要你了解别重蹈覆辙。”
朱蒂娇媚的笑了,涂着寇丹的食指沿着他的胸膛轻轻的划着圈圈。“我懂。她太不聪明,与其要你的心.不如要你的钱来得实际。”
独孤或仰头大笑,神情邪恶得无以复加。
“咱们真是天生绝配呀。”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眼神流露炽热的欲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对她,也对自己。
“既然如此,我可不准你太快甩掉我喔。”她仰头嘟着唇撒娇,更加放肆的上下其手。
他的被撩拨起来了。“那就得凭你的本事罗。”他横抱起她踱向卧房。
半泄的枕帐内,掩不住的无边春色,兰熏麝香闻喘息,再次掀起一波波勾魂沉沦的云雨交缠。
坐落在南京东路五段的“云想衣”是台湾最大的流行杂志的发行总部。
如同法国有FlLE,美国有柯梦波丹,台湾则有云想衣。
一个挂著“总编”的大门被脚踹开,花梨木的门板先撞上墙壁,而后剧烈的来回晃动了几下。
薛翎万般无奈的暗自压下一声叹息。不用猜,胆敢用这么大声势闯进她办公室里的,全世界就只有这么一号人物。
她自堆积如山的卷宗里抬头,对着来人抛了一个责备的眼神。“拜托!这已经是第三个门了,再怎么耐操的门也禁不起你每回佛山无影脚的折磨。”
只见来人嘻皮笑脸的说:“没办法,我双手都没空啊。”裴敏肩上背着单眼子Nikon相机,两手捧着一大堆的试片。兜头就往桌上一放。
“这是什么?”裴敏挑起一边细细的月眉。
“工作的半成品啊……对了,你今早急call我有什么事?”
薛翎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总算记起了,在……”她抬起手看着腕表,“两个小时又四十三分钟后。”
“唉,我公务烦忙啊,不过总编大人召唤我哪敢不回?”一脚勾来椅子,她大小姐毫不客气的往柔软的垫子一坐,两脚大刺刺往办公桌上一放。
“好歹给点面子,教其他人看见了成何体统?”望着她脚上那双可以丢进垃圾桶的休闲鞋,薛翎光瑕无痕的额际轻轻打了个皱纹。
“安啦,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办公室空荡荡的连个鬼影也没有,全世界就只剩下你这个驱奴者还在这儿没日没夜的工作。”她依旧回以一笑。
呸!堡作得像一只狗有什么用?老板知道了也不可能加薪,顶多口头上的鼓舞和赞美。
偏偏薛翎耳根子软就吃这一套,几次别家杂志社以高薪聘请挖角,都被上头的人情给压了下来,几番欲走还留,到头来还是继续被奴役着。
头头们就是吃定了她的高度责任感,和重感情的个性。
精神上的鼓舞和成就感有什么用?精神满足的层面自我满足就好,不必别人来成就,这年头还是口袋里麦克麦克比较实在。
裴敏和薛翎饶是有十年的死党支情,在这方面的观念仍是南辕北辙。
“有一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看,三句话不离工作。
“有什么好康,是要派我去欧洲取景呢?还是去北海道?”裴敏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
“都不是。我要你去一个派对取些素材回来。”
斐敏闻言,五官全皱缩在一块。“嘎,派对?我不去!”她摇头如搏浪鼓。
说不定一去又撞见什么见鬼的配对派对?上回奉旨去采访,结果回来只差没长针眼,配对?简直就是杂交嘛。这些有钱人搅在一起就喜欢作怪。
去年经济不景气,连带的波及了出版业,“云想衣”也不例外,读者群萎缩了将近十个百分点,销售量委实下降了许多。
为了挽回颓势吸引读者的回流,即使像有理想性的“云想衣”也开始祭出一些洒狗血的手段,譬如内页报导所谓的名流社交或穿着的垃圾版面增加了许多。
偏偏名人的宴会光彩炫目,他们身上穿的、手上提的无不成为流行的指标,经报导之后就会在普通大众之间造成一股盲目的跟风。
“这一次不同,每年第一季社交界最大的盛事就是独孤或所发函邀请的派对,看在他的面子上,各业界的龙头大老都会拨冗参加。”
“你要我一网打尽?”
薛翎摇摇头,“独孤或的宴会一向不欢迎记者,这回你混进去可得暗着来,主要目标是宴会的主人独孤或,最好能拗到一篇独家专访,要不就拍几张独孤或的特写交差。”
“老大!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她何德何能可蒙这位社交界性子最古怪的独孤或青睐。
“据可靠消息来源,这回他会参加自己主办的宴会。”希望这次的内幕消息够可靠。
据说?
据说、据说,多少暴力以汝之名行之。“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啊?”
“不知道。”总之是宁可信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