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地偏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他与她靠得好近,近得可以感觉到透过衣衫传来的炽热体温,感觉他就要亲吻她。而她像被催眠似的,只能愣愣地盯着他渐渐俯下的脸。——
“是了……哪使是个猎捕我的陷阱,我也心甘情愿被俘。”
“宓儿?”远处有人唤她,打破了如梦似幻的魔境。
“让我走!”她开始挣扎。
“答应我,和我见面。不然你休想我放开手。”
“好啦、好啦!快放开我!”冷宓决定先虚应一番了事。天!要是被人瞧见他们俩暧昧纠缠的模样,她跳到泰晤士河都洗不清。
“明天中午我在桑德斯饭店一楼咖啡厅等你,如果你没来赴约,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寻到你。当你被我找着时,你会后悔自己的言而无信。”他撂下威胁,转身离去。
冷宓站在原地,思索着他的威胁。
“我以为你不来了。”咖啡厅里流泄着布拉姆斯的音乐,亚力叼着一根烟坐在半封闭的包厢内,半眯起的蓝眸隐藏在烟雾中打量着她。
“做心!食言而肥不是我会做的事。”冷宓放在背后的右手中指与食指打了个交叉。上帝原谅我说谎!
她率性坐下。昨天她想了一整晚,结论是成为他的朋友,乘机打探兰开夏玫瑰的事。
“现在我来了,你想干嘛?”她挥手招来持者。
亚力撤了撤嘴。”这可问倒我了。”这是实话,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这女孩在许多方面都打破了他的原则。
冷宓啧啧称奇。”你不是要告诉我,你不懂得如何安排休闲活动吧?”
“我一向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无所事事上。”
“无所事事?”这位老兄未免太可怜了吧,八成除了睡觉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拿来赚钱。唉,赚钱固然要紧,玩乐也很重要啊。她决定了。”好吧,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最爱玩乐,以后吃喝玩乐方面包在我身上。”人生苦短,享乐要及时,这家伙算是找对人了,她决定要解救他月兑离苦海。
“你?”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带着怀疑。
“对,就这么说定了。”嘿,想到可以赖着他藉机到处吃喝玩乐,多好!最过痛的是帐单由敌人付。啊……啊,多痛快啊。
“咦?不是说好要去看球赛吗?”她注意到路标,微带困惑地问。今晚是英国足球联队对上德国队的比赛,这场比赛的席位可是一票难求呢。
驾驶座上的亚力只是简短的说:“我改变主意了。”这几天他真的放了自己几天假,任由冷宓带着他到处玩乐,并且籍机观察这个神秘的女孩。
到目前为止他能由她口中得到的资料不多,只知道她同自己一样是中西混血地,定居英国。
每当问及私人问题时,她总是含糊不清地一语带过。凭他的本事,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获得她三代的身家调查报告,但奇异的是,他并不愿意这么做。
对于这个女孩,他只想亲手挖掘她所有的秘密,并已在了解她的过程中获得奖大的乐趣。
恩及此,他不由得坡起了眉。他何时曾让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如此牵动心绪。而这个人还是个女飞贼?!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立于转上条私人小径,又过了十分钟,一幢濒海的古堡赫银矗立在眼前。
她对着壮观的古堡轻轻咧拍了一口气。这是约克夏堡,狐狸的巢穴。
相较于屋外的昏暗,大厅内中央巨型吊灯闪烁发光,两边通往二楼的宽敞楼梯和四周的墙壁。地板全都是用平滑的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华丽的家具和壁饰令她有陷入十八世纪电影场景的错觉。
“哇塞!你住的地方真不是盖的!”她撮起唇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虽然与四周的华丽不搭,她勾起了他一抹笑容。
视线被落地窗前的巨型钢琴吸引任,她不自由主的走向前,纤细的手指轻巧地滑过黑白相间的琴键,一串音符拧拧流泄空中。
“你喜欢钢琴?”他来到她身旁。
“嗯。”童年时最甜蜜的记忆就是赖在父亲的怀里,倾听母亲指下弹出的美妙声音。她的父母曾寄望她能继承母亲的音乐才华,只可惜一向设耐心的她根本没法坐在钢琴前超过半小时,改造小宓儿的计划很快便宣告放弃。
他坐上琴椅;两手随意的拨弄,”这架钢琴蒙上已久,音都需要调了。”
倚在钢琴边,她略带惊讶的看着他。显然旧指识首弦,三两下就抓住了琴韵的感觉。
“不只琴有弦,人也有弦呢!”他一边随手拨弄不成调的音符,一边说道。
“嘎?这说法我还是第一回听到。”
“冲世纪的欧洲人相信,有一条神经从人的左手无名指直通心脏,这条神经叫做心弦。”他忽然抬起头深深地望着她,深途的蓝眸仿佛具有催眠能力,使她不由得沉醉其中。”当一个人动心时,也就牵动了心弦。”
“一派胡言。”为了斩断他们之间无形的联系和亲密的张力,她紧张的反驳。
亚力笑了笑没有反驳,手指熟练地弹奏起来。萧邦歌咏春天的一首曲子。他修长的手在黑白琴键间飞舞着,用音符构成一个无与伦比的世界。
她想,鲜少人弹得出这样的旋律?
弹琴和很多事情有共通性,清明素朴的心是重点,着过分顾忌、存着表演的欲念,魔障生生,琴声便低浊了。
他弹得一手好琴,当然不是大卫赫夫考之流——那是没得比的,但是从指尖流泄出来的,是从未听过的音符,那是一大拼命练好几个小时的人才弹得出来的。
琴声诉说着费解的感情,他的心,是另一处深沉不见底的海洋。平静无波的外表下,原来暗藏着汹涌波涛。这人……以为模清楚了他性情的时候,却又呈现出超乎常人所能想像的一面。
冷宓听呆了,也吓呆了。
那一瞬间,她忽然脸红了起来。
怎么搞的,竟对这个仇敌起了怪异的感觉?
窗内琴声材柠撞击少女情窦初开的芳心,窗外的夜里,一场春雪正悄悄地飘落下来。
“你今天怎么了?似乎心情很不好。”他今晚的情绪十分怪异,先是不由分说的将她抱来的克夏堡,又将所有的仆役遣走,之后就坐在钢琴前不要命似的弹奏,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狂乱的琴音反映出他此刻的心境。
他突然一把攫住她,将她收拢在双腿之间,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已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她身上。
“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低沉的噪音沙哑难辨。
“啊?难怪你心情不好。”迟疑了一会儿,她抬起手轻轻拨弄着他的发,给矛无声的安慰。”你的母亲?”
冷宓隐约知道母亲曾经是父亲的青梅竹马以及未婚妻。若不是母亲的出现,她有可能成为父亲的妻子。可许因为这个原因,父亲心生愧疚,才带着母亲远走他乡。
“我知道母亲心中自始至终都爱着别的男人,她并不爱父亲,也因此她总是郁郁寡欢,最后落得自杀收场。”原本低沉的天鹅绒般的嗓音明显有了很意。”我母亲的死,凡罗那要付出代价!”
“那是上一辈的事,又为何苦苦记着?”她不知道该如何排解他纠扯已久的心结。
他忽然抬起头定定地直视着她。”如果你的母亲就在你面前举枪自杀身亡,你会作何感想?”
她闻言倒抽了一口气。
没有理会她的惊骇,亚力说下去,”眼睁睁看着至亲慢慢的死在你面前,而你却无法救她,那种感觉……好无助、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