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很不想这么说,不过看来男人真的没有什么脑袋。”她用力叹口气。“我花了这么多时间谈我的‘病’,你就真的真么迟钝,没想过自己也可能会有同样的危机吗?”
他猛地回过身,看着她,恍如大梦初醒。
充满恶意的沙哑声音笑了起来。“看来,你终于明白我再说什么了……之前的那些女人,那些风流烂账……我知道,你在大一大二的时候玩得很凶。敢问乐公子:你‘每一次’都有做好保护措施吗?还是,你真的相信,这种可怕的病毒会因为你是乐家人,就不敢犯到你的身上。”
他感觉到全身发冷。
红艳的嘴唇扭曲。“如果你不敢确定,为了小衣,请你去好好作一次检查。”
强装镇定的男人没有说话,付清了帐,僵直走出咖啡馆门口。
摇摇头,安琪轻叹口气,闭上眼睛。“小衣、小衣……你一定要幸福……就当证明给我看,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的。”
萨克斯风的曲子再次轻柔响起,如泣如诉。咖啡的苦涩升华香气,流入停滞的空气中。阳光清冷,斜映入窗口,在女人平静的表情上刻印。细微的阴影顺风摇晃,一道道宛如不欲告人泪水烙痕。
第十章
从那天开始,玄麟象是消失了一样,完全不见踪影。
连柜台小妹都忍不住好奇的问:“陈老师,你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男朋友了呢。”
所谓很久,其实不过才一个星期,她轻叹口气。不过跟玄麟之前每天接送——她家也不过再隔两条巷子,走路都不用十分钟。他要从市区开车过来,那才是路途遥远——的情况相比之下,确实有些怪异。
打电话去,得到的是含糊的“有点事”这类的答案,完全不能叫人安心。
问安琪,她又只是笑笑,不肯交待他们那天究竟说了些什么。
心里总是着急的,但是安亲班这个星期刚好要举办小朋友的成果发表,再加上下期招生的准备工作也正如火如荼的展开中,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她实在抽不出时间探望玄麟,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是生了病?还是突然接到什么工作,急着要交稿?脑袋里的问号越来越多,她却只能望着堆积如山的工作叹气。
那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别理他,小衣。时间一到,他自己会出现的。
听着她担心的唠叨,安琪理所当然是这样回答的。
她知道安琪说的有理,不过,“担心”这种东西,要是可以说停就停,她也不必这样烦恼了。
“老师老师,”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拿着自己得意作品,晃着两条小胖腿跑了过来,“你看我画得好不好?”
她看着脸上沾满油彩的男孩,突然想起玄麟作画时的样子,露出微笑。“老师看看哦……哇,小明,好漂亮的女生,可不可以告诉老师,你画的是谁啊?”
“我画的就是老师啊。”人小表大的小男生神气的看着漂亮的女老师。“我跟大家说过了,我以后长大,要娶老师当太太。”
她笑。“啊——这样啊?那老师等小明抬花轿来娶哦。”
男孩害羞的抓抓头发,用力把图画塞到老师的手里,“那——这个送给老师。”说完,就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看着图画纸上童稚的图像,她忍不住摇头笑。
“哦……我要告诉玄麟,说你竟然在他背后,偷偷答应其他男人的求婚。”开朗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
笑容不改,她转过头,看向斜靠在教室门框上的男人。“阿东?”
安抚完鼓噪的小朋友,她拉着男人到会客室。“现在是上课时间,柜台小姐怎么会放你进来?”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本人无以伦比的魅力。”说玩笑话,许东生突然面容一整。“若衣,我来,是有急事。”
她愣一下,“怎么了?”
他叹口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阿东?”
“若衣,听我说。”太过专注的眼神让她忍不住苞着紧张起来。“玄麟病了。”
看着躺在单人床上熟睡的男人,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感觉。
玄麟是病了。
她咬咬嘴唇,忍不住想要追打那个故意恶作剧的男人。
玄麟是病了没错,只不过他这个病,以目前的医疗水平,其实非常容易处理。
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
许东生在会客室里说得一副好像是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难怪一将她载到玄麟住的大楼底下,他便借口晚上要给老板吃饭,迅速开溜,根本是做贼心虚。
“若衣?”睁开眼睛,男人似乎还有点弄不清楚状况。“你还没回去啊?”
听说情人有恙,她便急忙跟安亲班告假,下了许东生的车,独自搭着电梯来到玄麟的楼层。满脸病容的他前来应门时,反而被红着眼眶的自己下了一跳。
虽然只是感冒,但是硬拖着没去看医生的结果,体温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多。
被强压着到附近的诊所去打了针、吃了药,才回到家,意志硬撑着的男人终于不支倒下,呼呼大睡起来。
趁着他在昏睡,她仔细研究了这个初次造访的单身贵族之家。
“我跟爸妈说过了,你生病,我在这里照顾你。”她轻声问:“舒服一点了吗?要不要吃点稀饭?”
“稀饭?”他家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我刚刚煮的。”她咬咬嘴唇,忍不住要唠叨:“玄麟,你的冰箱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罐装饮料,就是一些开过没吃完的饼干零食。你平常都吃这些吗?那很不营养呢!自己一个人出来住,要好好照顾自己阿……不可以这样啦,难怪会生病……”
暗叫一声不好,他头一仰,瘫回枕头上,气若游丝的说:“若衣,我肚子饿。”
这招果然奏效,她乖乖闭上嘴,站起身,轻轻抚模他脸颊。“你等一下,我去热稀饭。”
走进和客厅相连的开放式厨房,她将先前煮好的稀饭放上炉子,打开火。
悄悄跟进来的男人一把从背后抱住她,长满胡碴的下巴磨蹭她的颈窝。“若衣。”
她皱起眉头,“玄麟,生病的人会床上乖乖躺好啦。”
“没有那么严重吧?只不过是感冒而已。”才说完,逞强的男人便开始咳嗽。
“玄麟。”
“不要!”原本就有点少爷脾气的恋人生气病来,这会儿更是肆无忌惮的耍起任性。
轻叹口气,将稀饭盛进碗里,单手推著他坐到椅子上。
他皱起眉头,看着女孩拿起汤匙,凑到他的面前。
“这是干吗?”
“你不是没力气了吗?”她不解的问:“我喂你吃。”
他嘀咕了些什么,抢过汤匙和碗,唏哩哗啦的吃了起来。
一边看着埋头苦吃的他,她咬咬嘴唇,轻声问道:“玄麟,生了病,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自己一个人,又拖着不去看医生,万一病情加重怎么办?”
他僵了一下,不说话。
“你知道我这个星期忙,又要照顾安琪,没有办法过来看你。难道你打算就那样撑着,等到病自己好吗?”她皱眉头,“这样不行啦,都一个星期了,不去看医生,你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懂的照顾自己。”
“我没有病那么久。”放下吃完的碗,他摇摇头。看着爱操心的女孩。“这两天才感冒的。”
“可是阿东说——”
“许东生那个广播电台。”他低咒一声。“别信他,我没那么没脑袋,本来就打算今天烧再不退,就要去看医生了。”
“那——如果不是生病的话,你这个星期在忙些什么?”她好奇的问。“神秘兮兮的,打电话给你,也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