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摇头,挣月兑她的怀抱。“算了,不谈那个了,想到就烦。说说你吧。昨天去见初恋情人的感觉怎么样?”
和玄麟约好见面之后,第一个被告知的人就是安琪,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个问题。
“他……他说想要再跟我交往……”
身边的人沉默半响,才问:“那你怎么说?”
她呆呆的看着桌上写了一半的卡片,点点头,脸上却没有太多高兴的表情。
“……怎么了,小衣?”
“我……这样做对吗?为什么他要对我怎么好?七年,不是七天。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轻松松原谅我?”她不解的喃喃自语。“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管他怎么生气、怎么骂我、怎么……恨我,那都是应该的,因为走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人家。可是……”
“因为他“爱”你。”刻意被强调的动词听起来有些扭曲,困惑的女孩却似乎没有注意到。
“是这样吗?”她不知道。
安琪叹口气。“那你呢?”
“啊?”
“你的感觉怎么样?”安琪专注的看着好友。“他的问题先放在一边,重要的是,你还爱他吗?如果只是因为你曾经离开过他,只是因为你觉得对不起他,那这样的复合不要也罢。喜欢这种东西,是不可衣、也不可能作假的。小衣,你要想清楚,不要因为一时的心软,让两个人以后受到更大的伤害。”
她爱他吗?低垂下头,女孩微微勾起嘴角,露出带这些许苦涩意味的微笑。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似乎从好久好久以前开始,问题的答案早就已经固定,不可能容许任何的更改。
看着许久没有做答的好友,安琪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有点像是松了口气,又有点像是某种难以控制的妒恨。
她闭上眼睛,然后张开。“……喜欢他就好。其他的就别胡思乱想了。”
“可是,安琪……”
“小衣,相信我,你可以的。”女人眨眨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从房里拿出来的,是包成礼物样式、一整盒的。
“安琪!”她红了脸。“你给我这个干吗?”
“你想拿它来干吗?”安琪故意睁着无辜的眼睛,一边若无其事的反问:“总不会是拿来吹气球吧?”
“安琪!”
“这位同学,因为怕你真的拿它去吹气球,还是让我告诉你一些关于的功能好了。”她笑着躲开好友的追打。“首先,虽然有避孕药跟避孕器,还是避孕最有效的方法。台湾的堕胎率是一年比一年高了。为了不在杀害无辜的小生命,还是请你多多使用这个小套子。不过最重要的,它可以有效的避免你被传染一些可怕的疾病。例如:霉毒,又例如:爱滋。”
她看着好友,咬咬嘴唇,不只到该说什么。“安琪——”
“要我教你怎么用这个东西吗?”
“不——”原本知觉就像要拒绝,但迟疑片刻之后,她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尴尬又好奇的轻声问:“要怎么用?”
看着脸如火红的女孩,她大声叹气。“你在美国还真的什么也没有学到,小衣。听说外国人的“那个”都很大,就算是当成一种研究好了——我啊,是在觉得你是白白浪费了那六年……啊!”她惊恐的睁大眼睛,象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陈若衣同学,你不会活到这么一把年纪,连男生的“那里”长什么样字都不知道吧?”
“安琪——”
好友轻笑起身,又从房里拿出某种东西的“模型”,然后又开始钜细靡遣的解释使用方式。
红着脸,被押着用那个夸张化的巨大“模型”实地练习之后,她忍不住嘀咕:“我真不知道药学这个干吗?”
“有备无患啊。”安琪朝她眨眨眼睛。
“好、好嘛,就算真的……”她咬咬嘴唇,脸变得更红了。“可、可是如果他没有想到要用……这、这个,那、那我……”
安琪耸耸肩。“那就叫他用啰。”
“可、可是这样,不是好像怀疑他在外面有……”
“这位同学,”安琪毫不在意的说:“跟他说你怕怀孕,这本来就是正当理由。男人要爽,还敢嫌东嫌西?哪个敢说不的,都给我去死。别忘了,身体是你的,万一真的有什么问题,难道要他负责?”
她乖巧的听训,没有作声。
“而且,把话说清楚,也是一种信任的表现。”她看着害羞的女孩。“如果你对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有信心,只不过叫他用个,有什么为难的?没有必要心里一边担心,还要假装一副信任他的样子——两个人都谈恋爱了,还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说的?这样,才叫做“相信爱情”,不是吗?”
她猛抬起头,看向温柔看着自己的好友,安琪说的,不只是这件事。
“安琪?”
她轻笑,潇洒的挥开落到额前的美丽卷发。“好好跟他谈,小衣。如果这七年都没有把他的感情磨掉,那表示他是真的爱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告诉他吧,虽然我对男人这种低智商的动物没什么信心,不过我总觉得“他”应该会试着去懂的。别老是一个人钻牛角尖,好吗?”
她红了眼眶,轻轻摇着好友的手。“……安琪,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办?”
艳丽的女子勾起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既然这么感动的话,我们再来练习一次怎么样?”
“安琪,”她的脸又红了。“不要闹了。”
“谁跟你闹了?我是认真的,本来就是熟能生巧嘛!啊,对了,我这盒是在日本网站买的,听说口碑甚佳,还有特殊的水果口味,你看,这是香蕉、这是柠檬、还有草莓的,感觉不错吧?”
“安琪!”听着越说越带劲的好友,她只感觉到脸一阵青一阵红。草莓口味的?用来做什么?
“还有还有,我刚刚忘了跟你说,这个东西,一定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戴,请不要被色欲薰心过了头,做到一半的时候才想到这个小套子,那盒可能有一些小蝌蚪已经趁机突入,一切都太迟了。”
“安琪——”做到一半?小蝌蚪?趁机突入?她的脑袋宛如被轰炸过后的战场,一片疮痍,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小衣,不要把脸埋起来,我在跟你说很重要的事啦。”
“安琪……”细微的声音变的可怜兮兮,完全已经竖起了白旗。
台北的深夜,温柔的月光落入香阙,盈满一室笑声嫣语。
第八章
走进会客室,看见的是一位陌生的贵妇人。
一看就知道所卖不资的宝蓝色套装,明艳的大珊瑚耳环,风情万种的红棕色削薄短发,加上保养得益的身材,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左右的高雅贵妇一点也不想是这件开在景美小巷里的安亲班会出入的家长类型。
“您好。”
抬起似乎有些熟悉的美丽眼眸,贵妇勾起微笑。“你好,陈若衣小姐。”
陈若衣“小姐”?轻轻皱起眉头,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称谓。在这里,她的身份一向是老师,所谓的先生小姐,是专属家长的称呼。但很明显,眼前这位女士不是班上小朋友的家长。
“请问,您是……”
斌妇眨眨眼睛,自嘲的笑了起来。“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没记得先自我介绍。我姓乌——”
听到这个姓氏,她瞪大眼睛。“阿……”
“不知道那个没良心的小子有没有跟陈小姐提过,”贵妇自愿自的讲下去。“不过,我是玄麟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