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让自己的脑袋里面全部都是他,不然我会想粘他,有时候还要好辛苦地强迫自己不想他,但是,我让自己独立坚强,到最后却是更孤单……”
面对陆延世这忠实听众,她不觉喃喃地说了成串颓丧的话语。
她说了好多藏在心里的想法,说了好多不曾告诉向飞翼的细微心情,以及向飞翼所不知道的、她的用心。
陆延世下楼离去时,向飞翼正踏定在家门前。
他目送陆延世离开的背影,满心狂怒火气。才分手,裴妍雨就马上让别的男人上门了?是否太不甘寂寞了?!
他挟带着冲天怒气,旋步踏上通往三楼的阶梯,但却在站定她门前时,犹豫地停下动作。
他想去质问她?凭什么?
前几天他已经开口跟她说分手,两人也已毫不相干,他有什么样的资格立场去过问她的交友情形?她要跟任何人交往,都不关他的事情。
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来,向飞翼唇边泛起自嘲的冷笑。
转瞬间,心底的愤怒掏空为一阵空白的情绪,眼眸也蒙上黯淡空洞。他什么都不是,已经不是她的情人,甚至再也没有跟她说话的立场。
焦躁地耙了耙头发,他注视着她的家门粗叹口气,然后转身预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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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妍雨在这时开了门,他听到声响反射地回眸。
“……”裴妍雨僵直着身子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也瞪视着她,许久不吭声。
相对无言,两人已经不知道该对彼此说些什么。
问候吗?显得太矫情;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仍是恋人?他们真的很想、很想这么做。
彼此心底都在做一场看似平静却猛烈的拉锯战。对彼此都太熟悉,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毕竟是不习惯的、还没学会怎么当陌生人。
向飞翼首先打破沉默,硬是吐了句违心的话语,强撑起他的自尊。“我上来搬回我的东西。”
裴妍雨眸底有丝受伤与失意掠过,但她还是佯装镇定。
“嗯、”轻点了点头,让出门后的距离让他人内。
向飞翼不觉气愤。她为什么可以这么不在乎?为什么不因为他的举止言行而受伤?他该死的恨极了这么坚强的她。
他跨前一步,与她错身却又挪回步履,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裴妍雨低垂头颅,长长的睫毛在凹陷的眼窝处,形成两扇落寞的阴影。
她会为了分手难过吧?是不是?他惶惶揣测。
她是忧郁的吧?是不是如他一样,在四周安安静静、失去彼此的空间里,忧郁得快要死掉,翻来覆去老是失眠?
这一刻,他冲动着想告诉她,他要收回分手的话语。“妍雨……”他的嗓音低沉,带了丝沙哑。
外头起了风,拂向站在门边的她,额前秀发被吹拂开来,向飞翼伸手轻拨她那被风拂弄得零乱的发丝。
但是,裴妍雨避开了。
她以带着几分恨意的眼眸瞪规着他,很快地退后几步。
退离的脚步太急,她还踉跄地差点后仰跌倒;向飞翼上前要扶她,她却很抗拒地推开,然后转身就跑下楼去。
她在转身后旋即掉下泪。裴妍雨激动地抹着在颊边泛流、那些不争气的热泪。
他将她伤成这样,她已经脆弱得承接不下更多的意外。
他的手掌、他的靠近,会让她心跳失序。
他的气息、他的温度,曾经是她熟悉的温柔,但如今却讽刺得是一种残酷。
向飞要垮下肩膀、呆呆地站立。他望着她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心中有想追上去的冲动,但是他的双脚却犹豫地没有移动。
这算什么?他自问。
自己后悔开口说分手,想挽回、想让两人回到过去,但是她却不肯接受。
她竟然因为他小小的动作而不知所措,以那样的眼神看他、以那样抗拒的速度逃离。
已经无可挽救了吧?他说出口的蠢话,的确已覆水难收。
他完全失去了她、也失去她对他的依赖,她不再需要他,也许……她预备接受那个从这里离去的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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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两人分手的事实已成定局。
裴妍雨的潇洒出乎向飞翼的预料,他不懂,她为何能够坚强成这个样子,难道她真的不再爱他,对他们的过往不再恋栈?!
她投人别人的怀抱了吧?向飞翼曾数度看到那个经理送她回家。两人已经开始交往了吧?就如同裴妍雨前次失恋时,他陪在她身边一样。
分手后,若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他依然过着他的日子,一样周而复始地忙于工作,一样吃饭睡觉,偶尔在深夜回家的路上,去那间安静的小酒馆小酌。
习惯依旧,但是……床边空了,他的生活中少了个人。
假日在家吃饭时,他会发呆看着饭桌对面空着的位置,心底觉得无比空虚。
他每天都要下意识地抬头看看三楼楼顶,不断注意着她的动静。
他时常凝视窗外,觉得远方摇曳的芒草好凄凉,他变得容易忧郁,常常一个人看悲剧电影。
他的生活,开始像是拼凑的片段;没有她,什么都不再完整。
习惯,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他是那么地习惯兴她生活的方式,一旦习惯不再循环,就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影响了他对寂寞的忍耐度。
于是在茫然的心情下,他开始给余采衣机会。
“余采衣,出来陪我喝酒。”
他常在无法独处的时候,打电话对余采衣这么说。他知道,他的专制,余采衣从不会抗拒。
所以他们开始若有似无地交往起来。起码,他强迫自己能够快乐过日子。
斑级饭店的咖啡厅里,两人面对面坐着,侍者送上咖啡,然后退离。
向飞翼挪近了糖罐,在两杯咖啡里加人一匙匙的糖。
余采衣注视着他重复舀糖的举动,然后清了清喉咙、柔着嗓音出声。“飞翼,我喝咖啡不加糖的。”
向飞翼停下动作,静静看着她。裴妍雨喝咖啡习惯加很多很多糖,她说甜甜的滋味会让人比较快乐……
“已经加了就算了,以后,希望你为我记得这一点。”
“嗯。”向飞翼低头不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教自己帮她记下这一点习惯;他的记忆,不想让另一个女人的习惯介人。
苞余采衣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佯装自己认真,佯装自己可以忘记那段跟裴妍雨的过去,佯装这段新恋情是美好的。但是,他却下意识地重复着与裴妍雨在一起的种种习惯。
心头浮上对自己的质疑,他在矛盾边缘徘徊。
他真的喜欢余采衣吗?
如果是,那么,他喜欢余采衣哪一点?因为她跟妍雨完全不同?究竟,跟余采衣在一起的时候,他快乐吗?
如果是,那么,为什么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心心念念地想起裴妍雨,想起她的种种?
“飞翼?!”余采衣略略提高的嗓音,唤醒低思神游的向飞翼。
“嗯?”
“你在想什么?我说的话你怎么不回答?”她蹙眉,轻声埋怨。
余采衣一次次积极的邀约下,向飞翼一次次赴约,这对余采衣来说,她的爱情已被接受了,接着,就等着结果。
向飞翼吁了口气、整顿思绪。“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啊,我爸准备明年退休,你有没有意愿接下管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