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经验,在这里会车,起码需要等待十几分钟。
“不好意思……可以请你让一让吗?”于是她出声示意,请求面前的阿兵哥让点空间,好让她的行李可以越过两人的腿边,放置在阶梯上。
靳行云会意,挪了挪站姿,移动双腿让她的行李穿越。
“谢谢。”乐悠悠钻过他身畔,就着微弱的光线辨识位置、将行李轻轻地小心放下。
随后,她又想起;应该要看顾着她的行李,等会儿火车开动时,她还要再提起呢!所以她又开口……
“请问,我……可不可以跟你换一下位置?”
她抬头,隧道内光线幽暗,阿兵哥的脸部轮廓依稀可辨,但五官并不清楚。
不过,她觉得他的眸子似乎会发亮,那双眸子,正紧紧盯着她。
“嗯。,崭行云淡应了声。
两人处在幽暗又拥挤的人群之中,稍嫌吃力地交换位置,身体无可避免地紧贴着。
“谢谢你。”乐悠悠好不容易与他易位,背脊现在可以倚着墙面,她觉得轻松了些。
不过,易位之后,他高大的体魄站立于她方才的位置,便显得困窘了。
周围的人稍稍移动,占去一些空间,令他更觉拥挤,必须撑肘于女孩背后的墙面,才不至于贴上她的身子。
此时,乐悠悠觉得更尴尬了。
虽然隧道里面很昏暗、虽然那人并未碰触她,但她还是知道他将她围在双臂之中,因为她的一继发丝让他的手掌给压住,她稍稍移动,便能感到一股拉扯。
“……”她舌忝了舌忝唇瓣,想开口说话……
那人的呼息拂过,她额前感到一股温热……让陌生的气息笼罩着;叫人好心慌。
他若低着头,下巴就在她头顶上吧?
她不敢抬头,所以吞吐后,也就忍着没说话。
但是……这时候,她觉得喉咙一阵搔痒,好想咳嗽。用力猛吞口水抑制着,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前些天感冒了,这咳嗽的毛病一直没有好一些,怎么办……在火车里面咳嗽,一定会遭白眼的。
她有些紧张,把双手放进外套的口袋里头,紧握成拳忍耐着。
终于,胸口一阵难受,喉咙一紧,她还是忍不住用力咳出声来;她甚至来不及将手从口袋里头抽出来掩住嘴巴,而且这一咳,便是很难停止的好几声。
靳行云屏住呼吸,蹙起眉来。
这女孩感冒了?!
她对着他猛咳,有没有掩住嘴巴呀?听那咳声……应该是没有。真没公德心,都不怕把病菌传染给别人吗?
原本对她的感觉还不恶劣,这会儿,他皱紧了眉头、颇为反感。
后头有人似乎也挺不满,发出几声嘀咕。
“咳!咳!咳——”誉
乐悠悠咳得涨红了脸,这会儿才慌忙从口袋里面抽出手来紧紧掩住嘴巴、将脸撒向车外。
靳行云无声地调整呼息,别开头去。
此时,火车慢慢开动。
乐悠悠这阵剧烈咳嗽也止住了,她悄悄咬唇懊恼着,等会儿出了隧道,车内明亮之后,一定很多人瞪着她看吧?
唉……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她脸皮薄,根本不敢,抬头,怕正面瞧见别人瞪她的目光。
扁担心着这些,她忘了搁在阶梯上的行李,方才隧道内光线昏暗,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将提袋放稳了。
岂知,她的行李将引来一股灾难。
第二章
火车慢慢驶出隧道,车内渐渐明亮起来,她自恍惚中回神,想起她的行李,忙低头探视——
糟糕!行李只有一半悬在阶梯边,眼看就要随着火车晃动掉下铁轨。
“啊……”掩降小声地惊呼,乐悠悠迟钝到五秒钟之后才弯身,急急抢救欲坠落的行李。
“嘿——小心!”小丫头的动作太惊险,靳行云大喝一声、伸手欲拉她。
一切动作与惊险的意外,都在三秒钟之内发生。
第一秒——行李掉出车外,乐悠悠弯身抢救的动作过大,忽略了重心与安全,她虽勾住提袋把手,人也整个倾斜。
第二秒——眼看着危急,她另一手便反射地抓向欲救她的那个人。
她十分惊僵地拉住他绕于颈上的围巾,随着她的重量,围巾被她死命勒紧了,靳行云脸色丕变、瞳眸大瞪。
“呃——呃——”他一口气卡在胸腔,险些隔屁。
第三秒——他受她连累,被迫摔出火车,两人一同坠向铁轨外的小丘斜坡,然后随着他势直接滚向杂草丛生的草堆。
“啊——啊——啊——”这是乐悠悠连声的尖叫,她简直吓死了。
荒野上,两人惨叫连连。
“噢!”这是靳行云被尖锐的石片划破小腿、停止翻滚后的一声哀号。
痛楚惊吓之余,乐悠悠发现那人让她当肉垫,给压在身下,忙从他身上爬离,跪坐一旁。
“火、火、火车……火车……”火车早远离了,乐悠悠抖着声音说不出成串的话,长这么大从没想过会从火车上掉下来,她的眼神仓皇,脸色惊惧,短时间并未想到歉疚。
靳行云惊甫未定、不可思议地恼火恶瞪着她。
“你搞什么?!”他火大地厉喝,高涨的怒意取代了这意外惊吓。
“我……我……”乐悠悠的双眉纠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瘪嘴、激动地抽气,除了要忍住哭意,还要平复这番意外所带来的天大惊恐。
“你……”靳行云蠕动着嘴唇,本想再继续狂团咒骂,但他瞪住她狼狈又害怕的脸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唉!”他十分恼怒地揉了揉前额,暴躁地别开视线、粗叹一大口气。
曲起膝盖审视被划破的裤子与那道渗血的伤甲,伤口虽长却不深,他掏出口袋内的面纸,压按伤口稍作止血,这疼痛地还可以忍受,倒是那闯祸害人的丫头,不知道伤势如何?
“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摔伤摔痛了?”他的口吻很不耐,凶恶地对她问道。
“呜……”被他这么一问,乐悠悠小声地呜咽起来,这么坠地怎可能不痛,她当然痛,痛死了!
她慢慢站起,委屈似的抚抚手肘、两腿,与身上所有发疼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应该没有外伤,因为并未撞到尖锐物,而且厚厚的衣服都无破裂,她只是撞疼了,大概会有不少地方淤肿。
“见鬼天杀的。”靳行云嘀咕着白她一眼,看她还能自己站起身来,暗忖应无大碍,所以也不再问她。
他抛了占了血迹的面纸,拍拍衣服、抖落尘土,站起来环顾周围。
“可恶!这是什么鬼地方?”他忿咒,严肃紧锁着的眉宇掠过些微忧心。
不过,也还好不是掉到河中或海里,要不就死定了。
但是这儿……荒郊野外,连栋房子也没有,这是山里面吗?怎么如此荒凉?
稀疏的灯火在很远的地方,而黑幕就要掩盖大地。
止住哭意,压了惊吓,乐悠悠逼自己镇定一些,看了看人迹杳然的环境,然后很失望、很无措又无辜地看向他。
眼前这个人,是她惟一的救星,他应该愿意带她走出这片山野吧?只求老天保佑,希望……他是好人。
这会儿,靳行云的脾气哪里还好得起来?
“这样看着我干吗?”他没好气地恶呼。连累他,还想巴着他救命吗?死丫头,他真想掐死她。
“……”乐悠悠羞惭地垂下头去,然后抿唇克制又将涌上的哭意。
她寻向行李掉落处,然后走去,弯身提起、拍了拍沙土,再背稳了背包,走回靳行云身畔。
纵然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她还是赖定他了。
不然怎么办?现在处于几近天黑的野外,可说是无依无靠、孤立无援,只要是活人,她都要·紧紧跟着,陌生人也当是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