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苦笑。“你我的遭遇多像!我明知无法得到你……就跟你明知道不可能得到他一样,分明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果,却又想强求。”
韩风的言语尖锐如刀,刺在她心上,让她不得不清醒,让芭比再也无法自欺欺人、逃避现实。
是的!她明知道,永远不可能得到飞衡远,就算征服了他又如何?为什么钻进死胡同?为什么逼得大家煎熬难受?
长长的沉默伴着他俩,芭比久久才出声。
“这段时间……都是你在我床边陪着?”她听家人提了,但粗心不以为意。
韩风点头,死心眼如她一般:“即使你永远不醒,但我起码可以一直陪着。”
“为什么……要爱我?”芭比潸然泪下。不光是为了韩风哭泣,也哀伤于自己的可悲。
“爱了,就是爱了。”若要具体说完整套爱她的理由,可能三天三夜说不尽。
“为什么?我坏、我不好……”芭比自认无颜让这痴情种眷恋着。
“我只记得当初进公司时,那纯真的你。”他柔情而坚持。
“我……”芭比心湖翻涌,霎时泪如雨下,她住他肩头偎去,在他肩上放声哭泣。
这片刻,她的心朝他靠近。她的黯然,只有这男人陪伴。
韩风只是拍抚着她,让两人在这靠近中沉淀平静。他藏着多年的情感畅吐后,也总算完整卸下心事。
第十章
单身公寓的晚餐时刻——
“嗯,好好吃喔!今天菜真好吃!”春风与室友们围坐一桌,大啖可口菜色,一顿晚餐吃下来,聒噪的嘴也没闲着。
“拜托!你这么爱吃,啥东西到你嘴里都好吃!”秋凉揶揄说道。
大家都饱足了,就只有她连锅底的汤都不放过。
“能吃的都别浪费啊!”春风尽避已经吃撑,还是拼命把剩菜塞下肚。
秋凉趴在桌上,冬雪撑肘眯眼,两人一同精明打量着她。
她们知道,她这种吃法根本不正常。自从她由日本回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总觉得她强颜欢笑。但从她多话的嘴里,竟挖不出半点口风?这让她们更担忧。
春风什么时候开始会隐瞒了?日本之行,若不是媒体大肆渲染,恐怕她们还不知道,她是代替名模金芭比去参加发表会。
她们的春风变了,尽避仍笑得傻气,但就是变了。而且,她变得更不爱打扮,那颗头也索性放任它蓬乱糟糟。
冒牌的芭比多美呀!她们不解,为何她不去整理一下头上那口钢丝,让自己的美丽重见天日。
“春风,你上次不是说要去整理头发吗?”冬雪问她。
“对啊!不过我阿母说这样子她比较习惯。”春风随口回答。
“你阿母……嗯……”冬雪不太赞同吞吐了下。“不过……还是应该整理一下吧?”现在这样比本来还糟。
“算了,我阿母会骂!我吃饱了,我来洗碗。”两三下,她已经将饭菜一扫而空!
“不用!你坐着,我洗就好!”冬雪一个箭步把春风挡下,紧张地收拾桌上的碗盘。
“我洗啦!”伍春风欲伸手帮忙。
“开玩笑!怎么能让你洗?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冬雪防备着她。
“上次又没怎样,只不过打破几个碗而已嘛……”她满不在乎。
“几个碗?小姐!几个人吃饭,你居然打破五个碗、两个盘子,再加上我心爱的咖啡杯!天知道你会不会把整柜子的碗盘都给搬出来摔破!”
冬雪忿忿堵她几句。心不在焉的她,这阵子不知道闯多少祸了!
“哎呀!我们一起洗啦!”春风卖乖捱了近。
“算了,你看电视吃水果吧!我跟冬雪洗就好了。”
秋凉也制止她,连忙捧走桌上的碗盘,从冰箱端出整盘水果,把春风打发到客厅去看电视。
厨房里,冬雪与秋凉配合着洗碗、洗厨房,一边听着客厅传来的奇怪笑声。
“她真是超级乐天!”冬雪摇头失笑。
“她真的没事吗?”秋凉压低了音量。
“谁知道!看来真的没事吧!”
“啊炳哈——那个‘无踪现’好好笑幄!笑死我了!”春风边笑边说,摇头晃脑进了厨房。
她将手上的东西,往洗碗台上一摆,转身往客厅走去。
“嘿!等一下!这是啥?怎么没一会儿工夫,你弄出这么多东西来啊?我不是只有拿水果给你吃吗?”秋凉唤住她。
只见洗碗台上,堆满垃圾与空盘。另一只大碗公早已见底,里面本是盛装爆米花,现在只剩几粒残兵败将。
另外,还有个长条塑胶袋,它原本该是包裹着长条的法国面包。再加上一只大空瓶……
她如此暴饮暴食实在恐怖,这样看起来像没事吗?她在虐待她自己!
“我看你们忙着洗碗洗厨房,一个人看电视无聊,就把冰箱清一清嘛!”春风无辜说道。
“天啊!才多久?你真能吃!”冬雪往额头拍了一记。
“还好啦!不过果汁酸酸的,好像快坏掉了。”
“什么果汁?!”秋凉这才注意到旁边那只空瓶。“噢——那是我的水果醋!你这样整瓶喝光,肠胃会坏掉啦!”
“水果醋?那醋不好喝,下次别买了。”春风皱眉猛摇手。
“怪物!这么会吃!”冬雪翻翻白眼。
“什么怪物!乱讲话,人家我阿母能吃就是福。”她要吃!拼命吃!把他忘记!“啊!冰箱还有半个西爪,我看一起清一清好了。”
“唉!你别吃了,吃坏肚子怎么办?”她们喊着。
伍春风一溜烟就往冰箱而去,也不回话。
看着伍春风的背影,冬雪叹了一口气:“我们拿这家伙怎么办?”
“严刑拷打,逼供!”
两人完成工作,擦了擦手,煮了壶咖啡。她们看不下去了决定与她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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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咖啡晃到客厅,她们瞧了瞧花枝乱颤的爆炸头,她正在电视前开心大笑。
“你喝不喝咖啡?”冬雪问她。
两人走近,在她身畔坐下,一左一右包抄住她。
“不要,咖啡好苦,我要喝可乐!”春风摇头。心情够苦了!她才不要弄得更苦涩。
她自冰箱拿了瓶可乐,打开咕噜咕噜大口灌下,眼睛还留恋地盯着电视上的节目……
“噢呵呵!真好笑!我笑到肚子痛死了!”她看得专心。
“你今天很闲喔?”冬雪睇她那张笑脸。
“嗯啊!”
“那我们……”秋凉才接口说话,春风就笔直站了起来。
“我要回房间了!”她怕拍准备离开。她知道,朋友们要来关切了!每当她们一同煮了壶咖啡,便是要谈话。她回避着她们的关心。
“这么快?”秋凉傻眼。
“我要睡觉!快十点了耶!”
“还早嘛!”
“你们早点休息吧!”春风话说完,一溜烟往房间钻去,留下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
“她溜了。”计划失败!
“嗯。算了!由她去吧!”两人莫可奈何。
必上房门,春风伪装的轻松笑脸一垮,眼眸随之黯淡。
怎么?朋友们都看出她其实苦得要命吗?
颓丧跌坐床边,她打开抽屉,取出一张薄薄支票。这是韩风第一次交给她的支票,当初一忙就忘了,至今没有存进银行户头。她进行着每天例行的、没有意义的动作——以手指轻轻抚着上头的红印……
飞衡远。发票人的红色烙印,也深深烙在她的心版上,痛着。
扭开了床头音响,她让喇叭传出的音量,掩盖她细声的啜泣。
慢慢爬上床,她在床上躺平,抹抹眼泪,试图让自己平静。
翻身——脑袋里头是他的脸;再翻身——仍然是他的脸。
“不要想他!不要想他!”她气得蒙头捶打自己,止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