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特助回答。
两人在记者群的围困、推挤下,困难地移动脚步。
韩风高举双手、大声叫嚷,对记者们表示。“各位记者先生、小姐们,现在还不方便发表任何谈话,请先让路,让我们处理金小姐的事情好吗?”
“请问这次由她代言的汽车品牌发表会,是否如期举行?”
“对不起,无可奉告!”韩风坚决挥手。
“这对她首度进入日本的发展有没有影响?”
“请问……”
记者犹不死心。一道道问题才响起,就马上被另一阵发问淹没。
飞衡远不耐地撵开镁光灯!那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绷成肃穆之气,紧抿的薄唇不发一语,炯亮有神的瞳眸,已被一股阴寒怒意取代。
他在助理及记者的簇拥之下,挤往医院门口的停车场。
来到座车一侧,飞衡远闪避了左右两边的围攻记者,乘隙扭头低声交代,将这里的状况留给韩风处理。
“韩风,你留在这里处理,手术结果一出来马上跟我报告。警察刚才都做过笔录了,你不需要再作任何回应;另外,被她们追撞的家属方面,你尽量把事情压下来,保险公司应该马上就到了,理赔的事情让他们处理。”
“是,我知道。”
“还有!想办法把她们转到我舅舅的医院。”
他稍早已获悉金芭比的脑部重创,伤势严重且不乐观。
他的舅舅是脑科权威,飞衡远打算对外暂时封锁消息之外,还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与管道抢救芭比。
“是!”韩风挡下不断涌过来的记者群。
“我搭晚上的飞机去韩国几天,下礼拜才回来,这里就交给你了!”
打开车门,飞衡远不耐烦地一把扯掉西装外套,抛进后座,然后快速钻进驾驶座。
媒体的围绕逼问让他感到窒闷。他发动引擎,俐落迅速地飞驰而去,离开混乱的现场。
第二章
旋风般出了记者们的包围,飞衡远马上在车内拨了国际电话,对着免持听筒说话——
“我是飞衡远。请接松岛先生。”
“是!”彼端,日本公司的总机小姐,嗓音甜美、恭敬的回应道。
“顶尖”在日本、东南亚、欧美,皆有派驻代表,并设有经纪子公司,维系着整个事业体系的运转顺畅。
那端,很快就接上“顶尖”的驻日经纪代表——
“嗨!衡远。我松岛。”轻快的声音透过免持听筒,在车内响起。
“麻烦大了!金芭比车祸重伤,下个月的发表会无法出席。”飞衡远简单扼要说明。
“无法出席?这……真的麻烦大了!”那端的松岛语气一沉,严肃了起来。
“你去跟SANY谈,谈妥之后跟我联络。”
SANY是日本厂商,也就是这次金芭比所代言的品牌。
“谈?老兄,你说得可容易!”松岛苦笑。“无论如何,这次的发表会金芭比一定要出席。”
方向盘俐落转了圈,飞衡远将车子驶进交流道,挤入车阵之中。
他现在要先到警局处理金芭比车的后续事情,动用一些关系,把消息暂时压下来。
“我刚刚说了——她无法出席!”简洁有力的口吻。
“合约上载明了,她的合约要到整个发表会活动结束,才算履约完成;若不出席,等于提前终止合约,也就是毁约。”
“少来这套!”飞衡远的唇角轻撇,挂上一抹嘲讪不屑。“你以为我不懂合约吗?”
堂堂大顾问,岂有被唬弄的道理!
“我不得不提醒你,跟日本人合作,没有你想像中轻松。”松岛无奈表示。
“告诉SANY,我们‘顶尖’也十分重视这次的发表会,无意违约!你调出芭比的合约并告诉他们——这次的合作,我们并不是以非属不可抗拒因素为由提前终止,芭比的意外,是除外责任。”
“金芭比与SANY的合约中,并没有除外条款的附约说明。”松岛冷冷地出言提醒。
飞衡远一愣!
“该死的!”他重捶方向盘恶咒一声。这是他的疏忽!经松岛提醒,他迅速回溯——合约中的确没有附注。
松岛的声音又响起。“而且!大顾问,您别忘了!签下这合约的时候,我们‘顶尖’是如何信誓旦旦的保证,会诚恳而严格地履行合约。”
“违约责任事小,诚信问题重要!这次失约了,对她、对我们在日本的格局发展,会有很大的影响。SANY在日本的地位,可算是举足轻重,台湾时尚界有多少人对这块大饼虎视眈眈,但我们很幸运拿到代言权……”
“够了!”飞衡远不耐地打断他的话。“芭比的意外是不能预料的!发表会势必失约。”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什么意思?”这端,飞衡远阴沉地眯起眼睛,忍不住低声咆哮。“现在她人都躺在医院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什么时候会痊愈都还不知道!就算醒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恢复,难不成要我变个芭比的双胞胎姊妹,还是去找个替身,代她出席发表会?!”
“除非她死了!”松岛冷静表示。“否则不管是双胞胎姊妹,还是找个替身来帮忙……什么法子都得想。我只能告诉你,这次麻烦大了。”
“用‘顶尖’旗下的其他模特儿顶替。”飞衡远心中有了定夺。
松岛沉默片刻,很严肃而无奈地告诉他——
“一定要金芭比。”
“……”飞衡远无言以对,随即恼火地收了线。
八位数的违约金,“顶尖”赔不赔得起?当然赔得起!只是不爽赔!
打官司,SANY还未必赢得了。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下次再与SANY合作,他不容自己轻忽,会更严苛注意SANY的合约有无讹诈之嫌!
车子,疾驶在高速公路上;稳稳操拄着方向盘的他,眉宇间尽是沉郁,思路陷入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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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飞衡远从韩国返台,就由机场直接前往医院。他的特助已遵照指示,把手术后的金芭比与小助理转到他舅舅的医院。
探过了昏迷不醒的金芭比,也向她的家人慰问之后,飞衡远正偕同韩风,与他的舅舅在诊疗室中密谈。
“衡远!情况不乐观。”他的舅舅——脑神经科权威医师,严肃地告诉他。
“如何不乐观?”坐定在椅子上,飞衡远沉着问道。
“那位助理已经度过危险期,除了严重的外伤之外,没有其他大问题。但是芭比过了危险期仍然持续昏迷,而且她的脑部严重损伤,造成意识障碍,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芭比会变成植物人?!”
韩风倒抽了口气,脸色沉重凝住;飞衡远则深吸口气,接受后续说明。
“我是说:有可能!”他的舅舅强调,继续往下说。
“情形很复杂!我这样说明吧——植物人的诊断,一般必须要过了昏迷的危险期之后,才能确定。她的脑干网状赋活系统,因为脑外伤暂时失去功能,我们必须观察六至十二个月的诊断期才能断定。”
飞衡远挑了重点发问——
“六至十二个月?!所以……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她可能一直昏迷下去?”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没错。”医师点头。“除非奇迹!”
现场的气氛一度凝窒。
飞衡远在一番思考之后,站起身来,对他的舅舅审慎说道:“舅,请尽力治疗她。另外……记者随时在注意她的消息,请低调处理。在我们还不确定要怎么处理她后续的工作计划之前,消息暂时不要走漏。”
“我知道。”
“谢谢舅!”
“韩风,好好安抚她的家人,我会私下找芭比的哥哥,对他说明一切。”飞衡远对这棘手的事件感到无奈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