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二十多万啊,你赔得起吗?”阿凯吼。
“二十多万那……那……”何希雨吓得呆住了。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故意的。”薛承烨手一扬,挡在阿凯身前,阻止他冲上前吓坏她。
“师父,算了?你有没有说错——”
“我说算了就是算了。”薛承烨沉声说道,利眸射向他。“你还不快点想办法,把地上的陶瓷碎片清干净。”
“好啦,我去借看看有没有扫把。”阿凯不甘愿地跑开。
“呃……真的不用赔偿吗?”何希雨一脸紧张。
“嗯。”薛承烨淡淡应了声。
“谢谢,真的很不好意思。”她庆幸地松了口气。
薛承烨望见一名身材高瘦的年轻女子步出车站出口,迈步上前。
“哇~~薛大哥,今天武道馆不忙吗?你怎么有空来接我回去呀?真是太感动了!”单适柔兴奋地扑进薛承烨的怀中。
“你姊临时有事,托我帮她过来接你。”薛承烨冷淡地将单适柔推开,目光搜寻著徒弟的下落,无意间与何希雨的视线交触,下一秒随即移开。
武道馆?
何希雨瞥了他们一眼后,耸耸肩,拿出薛柏琛交给她的地址,转身迈步,准备前往。
一辆黄色计程车驶入偏僻的小镇,停在某条巷子口,何希雨付钱后下了车。
进入巷子,她走过一间又一间的旧式平房,手中拿著纸条,一一对照著门牌号码。
“二十六号……二十六号……”站在一扇赭红铁门前,她的视线对上门牌,脸上绽露一丝笑容,伸手按下门铃后,以手背抹去从额头淌下的汗液。
等了一会儿,铁门终于从里头开启,出现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欧吉桑。“找谁?”
“请问你认不认识洪月凤?她以前住这的。”何希雨将薛柏琛前妻的照片递给欧吉桑看。“她现在大概五十多岁了。”
欧吉桑瞄了一眼,摇摇头。“不认识。”
“那请问这里的上一任屋主是谁?你有没有听他们说过后来搬到哪了?”她拿回照片。
“十年前这间房子是由一位老先生卖给我们的,后来他们搬到哪,这就不清楚了。”
“喔,谢谢。”
这时隔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好走出家门,听见他们谈话,走过来问何希雨:“小姐啊,你要找以前住在这里的老洪啊?”
“老洪?”
老人瞥见何希雨手上的照片,拿起老花眼镜戴上,仔细看著照片。“咦,这就是老洪的养女嘛,她很可怜啊,十多年前就病死了啊。”
“病死了?那她儿子呢?”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老洪以前开了一家武道馆,如果你要找他,可以到那里去。”
何希雨眸中燃起一丝希望。“真的吗?那家武道馆在哪、叫什么名字?”
“就在南边的石头镇上,好像就叫做……”老人抓抓白发,努力挖掘脑中的记忆。“对啦,就叫做‘洪门’啦,是用他的姓来命名的。”
“洪门武道馆”何希雨一愣,想起刚才在火车站前遇到的那名衣服上印著“洪门”两字的男人,又想起后来那名女子嘴里说的“武道馆”。
嘿,真是有缘啊,竟然让她一到台中,马上就遇到“洪门武道馆”的人了。
“对啦对啦,那家武道馆很近,你走一会儿就到了。”老人拉著何希雨走到巷子中间,开始指示方位。“巷口出去,你往右直走,走到底后,再往左直走,就会看到往石头镇的路牌指标了。他们那家武道馆很有名,你随便问问就知道了。”
“真是多谢你了。”何希雨道谢完毕,转身跑出巷子,在荒凉的马路上走著,一边回头注意看有没有公车或是计程车。
可惜,这里地处偏僻,根本没有什么车辆经过,她只能靠著十一号公车,努力往石头镇迈进。
然而,她完全没想到那位老人的“很近”,竟然让她走了快两个小时——
走到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何希雨终于看到一大块石碑上刻著“石头镇”三个字,她快速冲进一旁的商店,向柜台里的中年妇女询问:“老板娘,请问‘洪门武道馆’该怎么走?”
“小姐,‘洪门武道馆’是在青石镇,你应该往北走喔。”
“啥咪”不是往南吗?
何希雨傻了,一阵无力。
幸好!
商店的老板娘是位大善人,帮她打电话叫了一辆计程车,免得让她继续顶著烈日四处乱闯。
四十多分钟后,计程车进入“青石镇”的范围后,突然抛锚,停靠在路边。“小姐,车子有点问题,你自己下车用走的好了,前面那条路直走,就会看到‘洪门武道馆’了。”司机伸手指示著方位。
“好的,谢谢。”何希雨付了车费后下车,照著司机所指的方向前进。
这里的整条街道皆是用五色彩石铺成,左右两旁的房子全是两层式建筑,造型古典雅致,整齐划一,充满浓浓的古色古香气息。
何希雨走了一会儿,出现两条岔路,她走向一旁的杂货店,欲向人询问时,突然看到今天在火车站前见到的那名胖硕男子,他正走出杂货店。
“嘿,太好了,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她惊喜地向他打招呼。
阿凯喝著冷饮,一见到何希雨,哼了声。“又是你”
“你是‘洪门武道馆’的人,请问你认不认识有个叫洪月凤的女人?”何希雨赶紧拿出洪月凤的照片给他看。
“她是我师父的母亲,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你究竟是谁?”阿凯眯起眼打量著她。
“你师父?喔~~我想起来了,是在火车站遇到的那个高大男人,原来他就是薛承烨。”何希雨双手一拍,兴奋极了。
YES!终于找到了。她原本还以为要在台中待很多天,才会找到薛承烨呢,没想到一天就搞定,真是太幸运了!
“喂,你到底是谁啊?”阿凯开始不耐烦。
“我是薛承烨的亲生父亲——薛柏琛,派来找他回家的,请问‘洪门武道馆’在哪?我到底该走哪一条路?”何希雨指向前方那两条岔路。
“亲生父亲?”阿凯搓搓下颚,眼中闪过一抹狡猾神采,伸手指向右方的那条小路。“右边那条路直走到底,再右转,爬上山顶,就是我们武道馆了。”
“谢谢你啊!”何希雨感激地弯身鞠躬,接著转身跑走。
一名头发染得红艳的少女从杂货店走出来,拍拍阿凯的肩膀。“喂,左边那条路走到底,才是‘洪门武道馆’啊,你干么骗她上山?”
“呿,我师父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父亲了,千万不能让师父和他父亲派来的人见面,否则又要影响师父的心情了。”阿凯撇撇嘴,对何希雨没啥好感。“阿花,记得喔,如果她又回来问路,千万别告诉她。”
“放心,等等我就去和街坊邻居们串通一下,如果她再来问路,就把她耍得团团转。”朱阿花用力点头。
阿凯赞赏地拍拍她的脸颊,迈步走回武道馆。
八月酷暑,艳阳高照,炙热噬人。
何希雨撑著不断颤抖的酸累双腿,努力地踏上一层又一层的阶梯,浑身汗水淋漓,衣物全湿透,雪白脸蛋早已被毒辣的阳光晒红了。“呼,我的妈呀,到底还有多远啊?”
累得快喘不过气时,她停下脚步休息,抬头望著那陡斜、蜿蜒的漫长阶梯,双腿发软,脑袋一阵发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