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台湾,她能获得更完善的照顾。”李镐隆不想再谈,又道:“麻烦请妳离开。”
她很不想走,偏偏他是Freya的丈夫,她又能如何?“Freya,我先回车队,记得随时跟我保持联络。”
“嗯,会的。”
当于似水离开,病房内的气氛变得诡异,李镐隆不知梁咏诗怀着鬼主意,心底还在意她发现自己的秘密,独自面对她时显得不自在。
就当她是员工吧!他板起铁面无私的表情,“我会派人到千里车队住的旅馆拿妳的行李,有什么话需要转达?”
“不用了。”梁咏诗垮下肩膀,说话语调带着悲伤。
“今晚八点半的飞机,妳中午吃完饭就先休息一会。”
她没有回应,拧起柳眉,红唇抿了又抿,像极了强忍眼泪的模样。
李镐隆回头望着她,仔细打量她的表情。是认命了吗?
片刻,她才开口,带着哽咽声喃喃低语,“赛车时只有往前冲的念头,每一次加速就像要飞起来,什么烦恼都可以忘记。”
瞧她的态度软化,他谈话的语气也跟着放柔了些,“妳还有很多比较安全的运动可以选择。”
“赛车是帮助我月兑离痛苦的良药,很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在赛道上飞驰了。我很害怕没有排解情绪的管道,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呼,好不容易,她终于挤出泪水。
“日子不会因为没有赛车就黯淡。”他感到呼吸窒碍,员工哭了还可以再轰,偏偏她是梁咏诗,注定要让他自责一辈子的女人。
流泪的效果不错,李镐隆慌张了。
梁咏诗摇头苦笑,“将心比心,如果当年的事容易释怀,那你还会被过敏症纠缠吗?”
“妳……”妳还是不能原谅我吗?这话他连问都问不出口,惆怅笼罩使得他好难受。
“小小年纪就生了孩子,我的人生全乱了,当时好怕好怕,呜呜……”第二滴泪挤不出来,她低头微微颤动肩膀,像是哭得无法自己。
别怪我啊,要不是你太爱管闲事,我也不会狠心加深你的愧疚感,至于过敏症会不会更严重,你就自求多福啦!
李镐隆满心全是苦涩,“咏诗……我真的很抱歉。”
看样子就快达到目的,梁咏诗努力把戏演得更逼真,“我一直想要坚强、独立更像个大人,可惜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时间空白了好几年,直到从赛车里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才忘掉所有不愉快。”
“我知道我对不起妳,可是赛车真的太危险,妳可以尝试别的事物,相信妳一定能拥有不同的人生。”
“别以为赛车只是寻求刺激,当中要学习的事情很多,虽然过程很苦,但我看见了人生的色彩,请你了解赛车是我的精神支柱,这些年我全是靠它挺过来的,被你禁止赛车后,我感到好绝望。”她又加油添醋,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没有赛车,我一定会死!”给他看。
恍惚之间,李镐隆又见到当年的脆弱小女孩,那也是他心里最软弱的一部分。
“别哭,我该如何做才能弥补妳?”
太好了,事情比想象的还顺利!她祈求道:“能不能让我去上海观看比赛?看精彩赛况至少能安抚情绪。”
李镐隆很清楚早点带她回台湾才是明智之举,但却又无法忽视她的哀求,“好,我会陪妳过去。”
吼!居然还要跟。梁咏诗佯装拭泪,感激的说:“真的?谢谢你,可是距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你能不顾庞大的事业吗?”
“那先回台湾,等到比赛的日子,我再带妳到上海。”
“呜呜……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我都已经让步了,你连让我看队友练习的情形也不能吗?”开玩笑,若是跟他回去,那她就没有时间练习比赛了。
李镐隆想了想,“好……那至少让何助理跟着妳,他办事很牢靠,有什么事都可以交代他去处理。”
派人监视?哼哼,没关系!梁咏诗点头答应,“嗯。”
距离在上海的比赛还有三个星期,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时间,先收买何助理,再找个情人甩掉镐隆,还得聘请优秀理财顾问将钱给要回来。
相信只要她不再是镐隆的责任,他就不会多管闲事,父母亲更不会知道她在赛车界的事情……这一刻,梁咏诗深信她能永久在赛车场上奔驰。哈哈哈!
上海国际赛车场即将掀起赛车狂潮,梁咏诗没能在澳门拿下奖杯,非赢不可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以致手上的伤势恢复后,她已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车,挑战高难度的赛道。
换上好友为她准备的赛车服装,她英姿飒飒、光采慑人,就像艳红火焰那般美丽又具有侵略性。
“Freya真帅气,妳一定又会是赛车场上最耀眼的人。”每次看见她穿着自己设计的服装,于似水总是非常骄傲。
“是啊,这拉拉队服装真炫。”李镐隆倚在门板前,阴冷声音如风刮过。这女人很欠修理,竟然利用他的愧疚感,害他这几天过得寝食难安。
“吓!”于似水倒抽一口气,替好友捏了把冷汗。
“你怎么会在这里?”梁咏诗刷白了脸。才到上海第二天,都还没有玩到车,这鸡婆的男人竟然又出现搞破坏。
“妳不是来加油的吗?怎么变成赛车手?”
“呵呵,就像你说的,这样的拉拉队服装才炫嘛!”
冷光一扫,李镐隆将她的计划全摊开,“妳用一百万收买何助理,并打算与麦斯演戏跟我谈判离婚,又暗地里收回股票、不动产,想继续赛车生涯,请问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全被说中了,梁咏诗见他气势腾腾,像极了快引爆的火山,她不好再装可怜。
“那一百万算我倒霉,跟麦斯交往是单纯想谈恋爱,取回股票这更不用解释,钱本来就是我的。”
“不要跟我鬼话连篇,我已经警告千里车队所有人,如果有谁胆敢接近我的妻子,就等着吃官司。”
嗄?那岂不是没人敢帮忙!难怪他直闯休息室都没人敢来干涉。
梁诗气呼呼的喊道:“喂!这段婚姻根本不算数,你不可以这么做!”
“虽然这段婚姻没有存在感,但它具有不可抹煞的法律效力,劝妳别胡来,除非妳找到真爱,否则我是不会答应离婚的。”他真想敲敲她的小脑袋瓜,看她会不会清醒一点。
“你就当作我跟麦斯真的相爱不行吗?这是离婚的好借口,你不用担心交代不过去。”真爱?爱这种东西她早就没兴趣了。
“不可能。”李镐隆对过往始终耿耿于怀,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毁掉自己的未来。
梁咏诗深呼吸,试着跟他心平气和的谈话,“好,我会认真谈感情,请你先签下离婚协议书,不然没有人敢追我。”
“被妳摆一道后,我不会轻易相信妳。”他已把她的信用指数视为负值。
她一听为之气绝,忍不住低吼,“很奇怪耶,你这么喜欢惹麻烦啊?”
“这是我应该负的责任。”他的回应近乎机械化。
又是责任,她很痛恨这两个字!忍忍忍,再吵会没完没了。
她强压下怒火,笑道:“其实呢,过去的事我已经释怀,这几年也过得逍遥自在,你实在没有必要背负责任,更可以抛开内疚。”
李镐隆幽深的眼眸望进她的眼睛,衡量可信度,“我还记得妳前几天说的话、痛苦的样子。”而且还记得很清楚!
当时她在医院里可怜的样子是作假,但他无法忽略,依然把她所说的话都牢记,甚至对她的自责还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