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送你到医院。”他连忙拿起电话要叫救护车。
她以仅存的力气抢下电话,气喘吁吁,软弱瘫在床边,“不可以。我已经没事、没事了。”
“你确定?”他倒是觉得她的情况比昨天还惨。
“没事,我很好很好。”她感觉无助惶恐,身躯蜷缩著。
他最看不得别人的可怜样,取来面纸替她拭汗,温柔安抚,“先冷静下来,你的头真的不痛吗?这攸关生命,你真的不去医院?”
片刻后,她的情绪才缓和下来,“我好像忘了很多事情,想要回忆,头就好疼。”
“啊!你丧失记忆了,不会吧?!”不祥之兆忽地变得浓厚,他也跟著冒冷汗。
“只记得一部份。”头部受击后,连日央硬撑著一口气不断逃亡,真不敢相信她几乎忘了一切。
她明明是孙钰檒最信任的保镖啊!为何反遭追杀?在还没进荣富之前,她又是什么人?记忆零碎像打散的拼图。
才一眨眼,她的脸色又呈死灰,呆滞眼神满是恐惧,于子江不忍心牢牢抱著她,“先别回想,放轻松。”
“我拼凑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这是莫大恐惧。她像个婴孩往他怀里钻,想寻求一丝丝安慰。
再强悍的女人还是有脆弱的时刻,他不计前嫌,轻轻拍著她的背部给予温暖,“我有兄弟在当医生,他应该可以帮助你恢复记忆,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听见要到公共场合,她的理智回笼,急急退离他的臂弯,“不行!他们一定会四处找我。”
“他们是谁?”
同为孙钰檒的手下,但为何要杀她?她冷汗直冒,愣了好一会,“我不清楚。”
“记得你的家人吗?”于子江试著帮助她回想,见她又陷入痛苦深渊,急忙转移话题,“你的肚子会饿吗?”
第二章
镜子里反射的影像非常陌生也令她吃惊,就算丧失部份记忆也不该让人瞧见脆弱,连日央抹去泪痕,眨眼间神情又恢复酷寒。
凝望熟悉表情,连日央深信自己不需要医生,她有自信一定能找回失落的记忆,至于孙钰檒下令狙杀……
木屋里空间狭小,打开房门坐在床沿就可以看清楚客厅、厨房、浴室里的动静,高大的男人此刻正在厨房里温牛女乃、烤土司。
他的身高约一百八十五公分,体格强健,臂部、腿部肌肉很结实,像个运动员。个性温和,挺善良的,能遇见他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是他那张如阳光灿烂的笑脸,她怎么看都不顺眼,如果她是有爪子的猫,一定会在他俊朗的脸留下痕迹。
望著他不到五分钟,连日央第N次这么想……搞什么?情况危急,她现在该想的是如何保护自身安全。
在脚伤、记忆还没完全恢复之前,她绝对不能被孙钰檒找到,而眼前的男人是唯一可以帮忙的,深思后,她打定主意了。
“牛女乃温度适中,你想吃草莓还是花生土司?”于子江把早餐放在客厅里的桌上,向前扶她。
“我不喜欢甜食。”她像个小女人靠著他。很孬,竟然会落得施小伎俩的地步。
“直接反应是不错的回想方法。”
她端起温热牛女乃,幽幽叹息,“那只是限于生活习惯、个人喜好而已。”
递给她白上司,他微笑道:“说不一定线索就是这么容易找到,上了锁的记忆需要钥匙才能开启,钥匙有可能是某个人、物品、场景……电影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他的笑容虽然还挺好看的,偏偏连日央就是觉得碍眼,“以前我们认识吗?”
他一口气吃掉四片草莓土司,继续又拿起花生口味的。“不认识,为什么这么问?”听她这么问他开始担心。
“我觉得你……很亲切。”因为很想抓你的脸,她说了谎,鸡皮疙瘩直窜。
幸好她不认得他。于子江放心又大口咬著土司,“大概是我大众脸,你才会觉得我眼熟。”
“喔。”她有一口没一口喝著牛女乃,等待机会与他谈判。
“你真的不考虑到医院检查?如果脑中有血块,后遗症会很可怕。”窝藏黑道份子已经够麻烦了,他可不想再处理后事。
“体力恢复不少,整个人感觉好多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个问题很现实,毕竟帮忙也有个限度。
“谢谢你帮忙,至于以后……”她眨了眨大眼直瞅著他瞧,神情渐渐转为落寞。
好可怜的表情。花生土司梗在喉间,于子江灌了一大口牛女乃才咽下,好心劝说:“弃暗投明,警方可以保护你,更可以安心养伤。”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哼!扁是非法持有枪枝就要蹲苦窑,就算出狱还是要面临追杀,况且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连日央拒绝当冤大头。
于子江仔细打量,她的身材高挑、外表俊秀,如果当初走正途说不一定现在是个武打明星、模特儿,唉!人生走错一步,步步皆错。
“你还年轻,即时回头,未来还是一片光明……”
听他说大道理,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倒觉得好笑,“恢复记隐后,再决定未来该怎么走,这对我才公平。”
“也对,不过有一群人想要你的命,我劝你最好到警局自首。”
叹了叹,她放下空杯子,“把子弹还我,未来我自己决定。”
“你……”帮也帮了,该劝的都说了,他不想再蹚浑水,拿起塑胶花从花瓶里倒出子弹给她,“请离开后再上弹匣。”
“嗯。”同样又是用塑胶袋包装,他还真小心,连日央接过子弹收起,说著道别的话,“你照顾了我一夜,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才好?”
“别放在心上,好好保重。”
“我会的。”她站起身,扶著桌面缓缓移动脚步。
她的颓丧让残忍感觉陡升,于子江神情显得黯淡。她如果被那群人捉到是不是死路一条?
“啊!”她故意佯装重心不稳,落入他的怀里。
“你的脚伤……”关心的话还没说完,他因手上的冰冷而傻愣,“做什么?”
成功将手枪塞进他的手里,她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上面有你的指纹。”
“你想栽赃?”真是好心没好报。他非常错愕,取来面纸要将手枪擦拭干净。
她早预料到他的反应,下一秒手枪已经回到腰际收藏好,“只是想和你分享祸事,如果我被黑白两道盯上,你自然成为陪葬品。”
他不是被吓大的,“那又如何?这谎言很容易澄清。”
“我不会给你报警的机会,你我相处愈久,你愈月兑不了嫌疑。”连日央扣住他的臂膀。
“可恶!你快放手。”真令人吃惊,他的臂膀竟然动弹不得,这女人功夫底子很扎实。
“我不想忘恩负义,这么做只是想保护自己。”
“卑鄙!”他很气恼。
“别逼我伤你,我要的只是暂时落脚的地方。”想压制他不容易,她庆幸擒拿技法学得精湛,再次使力逼他蹲下。
听她的话,他气得快吐血,“我帮你够多了。”
“请你好人当到底。”
“你请人帮忙的口气可真好。”他向来吃软不吃硬,语气变得凌厉,不肯屈服就不信她能如何。
“我刚刚有装可怜,很显然没效果。”她的脚又犯疼了。
如果她肯继续伪装,就会知道他心软。于子江很庆幸没被她的可怜样欺骗,“别说歪理,我没有帮你的义务。”
连日央直接坐在他的背上,还跷起二郎腿让受伤的脚歇息,“别紧张,等我想起该何去何从,就会立刻离开。”
他于子江是何等人物,居然被她当椅子坐,“我从不打女人,你真要逼我动手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