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她惨白的容颜,双手来回搓揉为彼此取暖,终于她的体温渐渐回暖,长长睫毛颤动,缓缓睁开双眼。
“净儿。”见她醒来,鬼剑岳欣喜若狂。
然而静待许久,她仍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头女圭女圭,没有指责、没有怨语……更没有预期中的咆哮嘶吼,她的眼神好空洞,仿佛不曾醒来似的。
表剑岳心慌意乱,惶恐不安将他啃蚀,“我求求你看着我,别不说话,要打、要杀,如何惩罚我都是应该的,不要这样不言不语。”
紧紧搂抱着她,像是要将她融入身体里,痛苦的在她耳畔低哺,回应他的是她肩膀上伤口渗出的鲜血,她依然不为所动。
原来他不只是将她的心摔成碎片,而是狠毒得将她深爱自己的心磨成粉末,只要风一吹皆化为乌有……
表剑岳怎么也不肯死心,替她重新包扎伤口,细语呢喃他们的将来,“明日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可别傻愣愣的错失吉时。
“如果是担心凤冠戴不住、绣花鞋穿不惯,我会为你捧着,要是真怕被嫁衣绊倒,我会抱着你拜堂,我会将你捧在手心里呵护。”他将刻划在心版上的诺言,一字不漏的重复着。
“对你的承诺是真心真意,绝不是演戏,我早就爱上如阳光的你,是我愚蠢,一直不愿承认那是真感情,竟再三将情意抹煞。”他憔悴的脸上满是悔恨,嗓音因喉咙干涩愈来愈嘶哑。
她那长长睫毛一动也不动,仿佛铁了心阻断对他的感情,身心皆受煎熬几乎让他无法喘息。
“如果你真不肯原谅我,那也别苦了自己与孩子啊。”牵着她的手轻抚着平坦月复部,提醒她有个无辜的生命等着她关怀。
终于……了无生趣的容颜浮现哀愁,滚烫泪水滑落双颊,“孩……子?”
“是的,你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孩子。”期待她欣喜回应,岂知她的泪水落得更凶,又恢复不言不语。
惶恐又随着血液在身体里奔流,鬼剑岳凝敛胸口的气息,小心翼翼唤着,“净儿。”
“为什么要让我有孩子?威胁我助你得天下的好工具吗?”怎么也忘不了他心机深沉的表情,东方净闭上眼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她只想念水云天,那温柔无害的男人,唯有他可以当孩子的爹。
“不是的,我从没这么想过。”以为得到一线生机,却又掉落万丈深渊,鬼剑岳急急反驳。
“让我为你动情、流泪、心伤……我就像个被你操控的傀儡,所有的一切都被你掠夺,我什么都没有了,请你放过我们母子俩。”东方净哑着声苦苦哀求。
“不!我绝不会离开你,我是真心真意爱你与孩子……”
“还剩五日吗?”东方净冷然的话阻断花言巧语,她怎么还会有勇气相信他?
“什么意思?”一股寒意让他背脊发凉。
她的未来混沌不清,东方净的神情恍惚,“不知你亡,还是一尸两命……”
“不!绝不会有决斗。”鬼剑岳惊恐阻断她那可怕的想法。
“你是不是已经学会旭日刀法?”眼神焦距缓缓在他脸上凝聚,凝望一会,她得到答案,“有孩子陪着我走,不会那么孤独……”
“绝不会有决斗……绝不会有!”他的拳头不断击向墙壁,恨透自己竟然会为了野心对她这么残忍。
“我想安静休息养伤。”他激动的举止搅乱情绪,东方净别过头不允许自己又受他影响。
表剑岳停止自残的举动,低声嘶哑道:“就算用尽一生的等待,我都要让你再相信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
爱?!东方净嘴角勾勒起苦涩笑容,迟疑一会才开口问道:“那你独霸天下的美梦呢?”
“天下……”他背脊僵直,神情有些恍惚。
自从有记忆以来,独霸天下便已经在他心中根深柢固,无所不用其极,从没有想过为什么要独霸天下?怎么才算是登峰造极的境界?得到了又如何?
说穿了,独霸天下只是一味的盲寻,什么也不是。
身后传来幽幽叹息声,鬼剑岳转身面对那绝然的表情,方才他失神犹豫又让她误解失望,再多的言语已经无法挽回她对他的信任。
就让时间验证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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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啸天居,鬼剑岳的脚步显得踌躇,才离开东方净一会,就开始担心她是否安然,虽然有寒霜陪伴着,但他仍旧不放心,他加快脚步来到东方啸天的门前。
犹豫一会,不知该如何称呼东方啸天,鬼剑岳闷闷出声,“是我,鬼剑岳。”
“进来。”门外呼吸声有些不安,东方啸天安心的微笑。
“她醒过来了,你不想去看她吗?”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不去探望净儿,反而要求与自己会面。
“她现在需要的人不是我,我想谈话的对象也不是她。”东方啸天替他倒了一杯茶,有意与他长谈。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会担心?”鬼剑岳很纳闷他为何还能安然自在。
虽然没有将东方啸天囚禁,但也没有撤走部下,只要他一句话,盐帮仍旧会在眨眼间成为历史。
“担心你伤害她?我想你不会做两次同样的蠢事。”从他那憔悴疲惫不堪的模样,就能知晓受煎熬的不只是女儿,东方啸天笃定说道。
表剑岳摇头苦笑,“我确实做了愚蠢至极的事。”
他从宝盒里取出一块半玉,喃喃说道:“这块半玉是丫头要在完婚之日送你的订情之物。”
熟悉的玉佩上刻划陌生的字,鬼剑岳有些愕然,“双绝联姻,百年好合?那刻着双绝若合,独霸天下的半玉又是怎么一回事?”
“旭日刀法与水月剑法虽是绝世武功,但从未有独霸取天下的传闻,真正另一块半玉早已成灰。”东方啸天为他解答。
“生母骗了我?”鬼剑岳有些讶异那女人给的见面礼居然是假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水月剑法都少了一式,独霸天下只是诱饵也没什么好奇怪,只是她究竟有什么用意?
“骗?她的用意是想为你牵红线,也想拉近你们母子间的距离。”东方啸天将水凝语的用意转达。
“她不过只是生我的人而已。”鬼剑岳一点也不为所动。
母子?!他与水凝语一点也不像这层关系。
东方啸天幽幽的叹息,“你都这么看待她的吗?我想师妹听见一定很伤心。”他已经能想像水凝语哭倒在鬼残邢怀里的景象。
“我说的是事实。你见过她了?既然早已经知道我的身分,为何没有掀我的底细?”鬼剑岳挑起剑眉不解的望着他。
“当丫头给我看你送她的半玉,我心里便有个谱,隐约猜测到你的身分,你一点也没有暴露身分的自觉,而且看丫头的眼神是如此真诚,我自然静观其变。失算的是你对称霸天下的,没料到你会因此将丫头伤得体无完肤。”东方啸天顺了顺胡须无奈的说道。
“而我是昨夜才得知师妹没死,她也对自己错算一步很懊恼。”他昨夜还真以为自己赴黄泉见到已故的师妹,幸好心脏够强,没被死了二十年的人给吓死。
见鬼剑岳沉默不语,他又喃喃说道:“如果你娘亲……呃!师妹不了解你,不会懂得要用独霸天下当钓饵让你爱上丫头,用爱弥补你残缺的心,师辣绝对是真心真意关心你的。”
“她要你来当说客?”提及生母,鬼剑岳仿佛判若两人。
“他们夫妻俩只是来道歉。”东方啸天嗅到窒人的气氛,赶紧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