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天撕下衣角替她包扎手臂的伤口,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舍不得她死,“有一条路可以让你、我和平相处,只要你领着盐帮投靠鬼域,辅助我一同并吞天下,你依然会是我的妻子。”
很清楚以东方净的个性,这条路绝对行不通,水云天仍是抱着一丝希望问了,给予选择是他最大的让步。
熟悉的嗓音说着陌生冰冷的话,东方净不懂的摇头,“云天……你在说什么?”
“或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等你的伤痊愈之后,你我以生死定胜负。”水云天不理会她的问题继续说道。
“以生死定胜负?!云天你是怎么了?”他的表情好冷绝,没有起伏的音调足以将她冻伤,她整个人傻了。
柔柔呼唤声又扰乱情绪,水云天嘶吼咆哮表明真正的身分,“别叫我水云天,我真实的身分是鬼剑岳!”
“鬼剑岳?!”这句话像是千刀万芒穿刺心房,将世界给颠覆了,东方净紧紧揪住他的衣衫,怎么也不肯相信他会是那个可怕的男人,“云天你疯了吗?你怎么可能会是鬼剑岳?!”
别过头不愿意直视她那震惊的表情,鬼剑岳冷笑回应,“哈哈!我一手导演的戏可真精彩逼真,竟能让你在生死边缘还能如此相信我。”
“戏?!”东方净转身环视四周。
众鬼域爪牙全屏息以待,为首的黑衣人必恭必敬低头待命,就连最初被她擒住的鬼斧等人都已离开地牢,而盐帮兄弟们早已成了俘虏全被困住,地上二十面令牌是那么刺目,京城、太原、宜春、襄阳……多么巧合啊,全都是与他巡视过的分部,而今夜爪牙们能无声无息入侵,想必也是有内应。
残酷的事实狠狠啃蚀四肢百骸,她最深爱的男人竟是……
东方净抱着头嘶吼,“不!你怎么可能会是鬼剑岳?别骗我了,初相遇时你几乎只剩半条命,怎么可能还有心机去谋算设计呢?”
将所有阴谋算计全部坦承,鬼剑岳脸上尽是狡黠的笑容,“就是因为受伤才会被迫困在你身边,否则我何必大费周章?
“我鬼剑岳是何等人物,就算只残存一口气仍旧有能力独霸天下,我很懂得运用自己斯文俊朗的外貌,先是夺得你的心,然后一步步……”
“不!绝不可能,你根本不会武功,被鬼域的爪牙挟持时,还为了我挨了鬼剑岳一刀啊!”他每说一句话,仿佛就是用利刀砍她一刀,已经伤痕累累的东方净仍不愿误解他。
“当人质可以不必吹灰之力救部属,而一点轻伤便可以获得你的爱与信任,何乐不为呢?如果没有让你爱上我,那如何要你言听计从?如何得到搜集盐帮各分部弱点的机会?在吞噬盐帮之后,下一个目标便是整个江湖,你不过只是我独霸天下的垫脚石。”鬼剑岳冷酷的话足以杀人于无形。
见到她受伤害,他该是享受成果的喜悦,但很该死的!他竟连一点窃喜之意也没有,甚至痛恨为什么得把话全部详细挑明。
“全是假的?”魂魄像是被抽离身体,东方净神情恍惚。
“是!”很好,她终于相信了,不必再说一些废话,鬼剑岳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他神情放松的模样一如以往温柔表情,虽然只是一瞬间,却燃起东方净快死的心,她喃喃的倾诉道:“你不可能不内疚,否则就不会频频提醒我要防你,你不可能不关心我,否则你不会要我小心宇文傲,你不可能不爱我,否则你老早下手杀了我……”
“我对你全是假的!是你愚蠢,明明提醒过你,我有多危险,如今依然落得这样的下场,全是你咎由自取。”她咄咄逼人让他无法招架,鬼剑岳恼怒嘶吼。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何还要给我选择的机会?其实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东方净走向前索取真正的答案。
“住口!”鬼剑岳凝聚内力在指问,运出的掌风穿透墙壁,轰隆隆的倾倒声阻断她的话语。
嗡嗡声仍在耳边回荡,他击出的掌势只差一寸就轰掉她的脑袋,无声的泪水滑落,那是她的第一滴泪也将会是最后的一滴泪,“泪干、情已逝。”
“要当我鬼剑岳的妻子或是一决生死?”答案很明显,但他仍旧不死心的再次询问着。
面对她的指控与怨恨,让他有些后悔没有立刻下令杀她,只因不容许她对自己有丝毫怨恨,她对他只能存留爱,在她心里除了爱他什么感情都不能有!
很矛盾!他根本不相信爱,却一味要她爱自己。
晶莹剔透的泪水从脸颊滴落消失,东方净的眼神空洞,语气是如此淡然,“我对云天说过,如果他去世,我绝不改嫁。”
“你……”她的话语震得他几乎说不出话。
“鬼剑岳!我东方净绝不会让你为所欲为。”东方净已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
终究还是得亲手杀了她,俊脸阴寒表情覆上厚厚寒霜,“很好!就给你七日的时间养伤。”
当他绝然转身,东方净因气急攻心又呕出大量鲜血,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下。
蓦然回首就见到娇柔的身躯倒在血泊之中,鬼剑岳飞奔向前将她抱起,“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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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净因失血过多,一张小脸惨白如纸,躺在床铺上的身躯动也不动,呼吸起伏极浅,要屏气凝神才看得出她还在喘息。
而他的心不停狂跳,剧烈跳动像是要蹦出胸口,鬼剑岳很痛恨这等待不安的感觉,而双手因想杀人的冲动而微微战栗。
懊死的大夫!诊断治疗两个时辰仍没有开口说半句话,要不是念在净儿的伤口已包扎完成,他真会将这庸医给宰了。
久久之后,高大夫收拾药箱开始提笔写下药方,缓缓叹息道:“当年鬼残邢会退隐江湖,因为他做了一件愚蠢的事,那就是将深爱的女人给害死。”
“天底下大夫不计其数。”鬼剑岳冷冽的嗓音意味着浓厚警告。
“没错!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我是安邑最好的大夫。”高大夫压根不理会他的威胁继续又道:“想不到多年后其子又想步上后尘,此人更是愚蠢至极!”
“你再胡言乱语,我立刻将你的舌头割掉。”鬼剑岳手上的茶杯应声而碎,锋利的碎片足以取人性命。
“鬼域少主不过尔尔,听不进忠言、性情浮躁又如何独霸一方?”高大夫佯装惋惜藉此刺激他。
“有话直说。”他的心情鲜少被挑拨,鬼剑岳沉下脸有些厌恶浮躁不安的自己。
“在你看了父亲过着懊悔痛苦的日子后,还不好好珍惜爱人,那不是愚蠢至极吗?”高大夫望了他一眼,又提笔写下第二张药方。
“我的事犯不着外人来管,快写下药方回地牢。”生父那长年带着忧郁的模样深深烙印在他心里,远望东方净惨白的面容,鬼剑岳的心被狠狠一击。
“我是管不着鬼域少主的事,但以下谈话事关药方,为医者不得不说。”高大夫一脸无奈的望着他,手上的笔停歇不动。
“说!”鬼剑岳捺着性情给他废话的时间。
“或许你不爱少帮主,为了独霸天下可以亲手杀了她……”知道自己触犯他的忌讳,高大夫很识相的动手飞舞写完第二张药方。
拿出第三张纸,他深深长叹一声,犹豫着该不该下笔。
“但是……你杀得了自己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