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支票挥掉了石易的遐思。
是瑀将支票扬到他的鼻尖,无视于他先前的拒绝,口气也依然不领情,“没了夫妻的情分,我们也称不上朋友,这样的慷慨我担待不起!上面的数字随你填,其余的,子宁会再和你联系。”
不管眼前的支票,石易的眼神片刻不离那张倨傲的脸,方才震惊于老女乃女乃病危的消息,此刻他的思绪才有了正常的运转。
犹豫了一下,即使心中有谱,他仍想听是亲口证实。
“你没有其他男人?”
显然他又踏上了一个引爆点,是瑀的眼神瞬间更阴晦,冷沉的表情仿佛风雨欲来。
“我只想确定我们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他平静的解释。
除了老女乃女乃对他的偏爱,想必他雀屏中选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这一年来,他唯一听闻的只有“高氏财团”在是瑀的铁腕下,如何大刀阔斧的拓展疆域,那些父执辈股东对她又是多么的佩服敬畏,至于高氏总裁的绯闻?没有。
“你呢?”她怒极反笑,“我会不会伤害你的‘枕边人’?”
石易并未如她预期的动怒,事实上,那张好看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瞟她一眼,“看来,我们都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莫名的烧烫登时染红是瑀的脸庞。
懊死!她干嘛心脏漏跳一拍?
她不该在乎的!
但石易这么说,不就表示他也没有……
不!别傻了!斑是瑀!到现在你还相信这个男人会为你守身如玉?
脑海迅速窜过一年前的画面,是瑀心中猛然一痛,伴随着炽怒的复杂情绪,她迫不及待想离开这气息诡谲的氛围。
“这是你应得的酬劳。”她硬生生地将支票塞到石易手中,转身迈开脚步。身后一阵微风却尾随她而去,卷着碎落的纸片超越了她,再轻轻飘坠在她的面前。
是瑀怔了怔,认出了那是石易应该还握在手中的支票。
意识到身后烧灼她背影的视线,她紧抿了下倔强的嘴角,脚步没停,依旧挺直背脊快步离开了走廊。
“小傻瓜……”后头的石易吐出长长的叹息。
想来连子宁都洞悉了老女乃女乃的用心,就唯独这个傻女人还在当局者迷了。
什么叫作他该得的酬劳?
他的酬劳老女乃女乃早已经支付给他了,就是她的孙女高是瑀呀!
第二章
我的好友程朗文说过,想追我的男人如果有五百个,我恰北北的样子就可以吓退三百个,另外两百个则是被我的“寒气”给冻到不行了。
可是这个GAY不一样,好像一点儿也不怕我的样子。
他怔怔的看着我,然后出人意料的,那张斯文的面孔在发怔一秒后浮上了笑意,夸张地笑眯了一双眼睛不说,竟还露出了两个迷得死人的好看酒窝。
“石易。”他微笑的对我伸出了手,颇有大丈夫不怕死的精神。
我不信的微眯起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握住那只大得不可思议的男人手掌。“高是瑀。”
双手的指节一触,隐约流窜的电流让我一怔。
“很高兴认识你。”他的笑容更深。
斑兴?!
我抬起浓密的长睫,想研究这句话究竟有几分的真实性,眸光却忽然胶凝在他颊边像刻上去的两个深刻酒窝上,怔然失了神。
敝了!这个男人的笑容乍看之下十分平静,但那两个深深的酒窝却像在他脸上跳探戈似的,具有某种令人感到快活的强烈传染力,却又不可思议的让人感到安心,更不由自主的让人想要微笑回应……
不会吧?!他可是个GAY耶!
我莫名的红了脸,傲然转开了脸孔,灯光昏暗的车厢中,看不见顽皮的月老已经捉住了我们的小指,反反复复的在上头绑了个打不开的结……
——高是瑀
***
一切出乎是瑀的意料。
她本来以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石易既然答应了女乃女乃,那就到医院去流个几cc精子,刚好这几天是她的排卵日,只要放进去就大功告成了,她就可以跟那个臭男人一辈子说拜拜了。
可是,子宁从医院带回来的捷报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不,等等,这算是哪门子的捷报啊?
“他说他不愿意对着杂志释放自己的‘真情’。”子宁苦着一张脸,杵在老板的办公桌前。
“什么真情?我要他释放的是精子。”是瑀对着企划书咬笔杆,不耐得连头也不抬。
“这只是修辞学上的问题。”子宁的苦瓜脸依旧,“重点是,他不喜欢杂志。”
“那就放嗯嗯哎哎的录影带啊!”烦死了!这种小事也要来烦她!
“石易说他不习惯。”
“什么不习惯!”美艳得吓人的脸庞终于抬了起来,骄傲的五官上交织着明显的暴躁与怒气。
不习惯看?骗谁啊?他们的第一次还不就是因为看,看得欲火沸腾才发生的?
“他说他不习惯自慰。”子宁面有菜色的瞪着她。
“那就找个妓女或月兑衣舞娘给他啊!”她“啪”的扔下企划书,一脸的没好气。
亏她李子宁还号称是高氏企业第一女诸葛,看来她付给她的薪水好像太多了点儿。
“我当然提过这个建议。”看出老板心中所想,子宁免不了一脸哀哉的委屁,“但是石易说了,能看又不能碰,能碰的话,精子又变成别人的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懊死!
是瑀阴森的拉下脸,表情臭到北极去。
就知道这姓石的这么爽快就答应女乃女乃还撕了支票,准是不安什么好心眼!
哼!现在狐狸尾巴不就露出来了?
“他到底想怎么样?反悔不成?”她哼出内心的怒气。
“他说他只想和你谈一谈。”子宁颓丧地回道。
“谈?!”她和他还有什么好谈的?早八百年前就已经都谈完了!阉了他不直接又快速?还省得女乃女乃要他的种!
然而是瑀银牙重重一咬,仿佛有着说不出的恼恨似的,“啪”的就直起身吼道:“好!谈就谈!难道我还怕他不成!哼!”
她这就去和石易谈去,看他还能变出什么把戏!
***
然而到了石易的住屋,望见周遭熟悉的一草一木,盛怒的是瑀不由得抑下了胸中高涨的怒气。
一年了,一年前她离开这里的时候,这些初生的葡萄藤蔓才爬到她腰际,如今却已在她脑袋上方婷婷绽放美丽的黄花。
除此之外,一切都没变,唯独她和石易已不再属于彼此。
是瑀嘴角淡淡的笑意敛去,恢复了比冰更冷的表情,伸手转动门把。
门没关,石易那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漫不经心,脑子里永远只有苏格拉底和柏拉图。
将门带上,她环视面前的大厅,一模一样的欧式摆设也是她熟悉的,就连当年协议离婚时摔烂许多玉器瓷瓶,向来喜欢搜集古董的石易也添购了一些回来。
他们蜜月从义大利带回来的水晶杯,也一样成对摆在餐厅桌上。
她还以为石易会丢掉所有与她有关的回亿,看来并非如此。
是瑀拿起水晶杯,美丽的眸子流转着沉浸回忆里的朦胧,直到楼上哗啦哗啦的水声惊醒了她。
她放下杯子,踏上阶梯到二楼。
主卧室的门敞着,浴室里透着蒸腾的热气,刚踏进房,就看见床头上醒目的婚纱照。
石易竟然也没把这张照片拆下来?!
方怔楞一下,浴室的门就打了开来,下半身只围着浴巾的石易伴随着飘散的水蒸气走出来,与她对个正着。
“你来了。”一点儿也不惊讶的语气,石易只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像早猜到她会来找他。
是瑀防备性的环起双臂,执意不看那些晶亮的水珠如何滑过那性感且肌肉结实的躯体,却无法控制喉头一阵莫名的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