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你可能是工作得太辛苦才会生病。”
不过是小靶冒,希望派克没有被传染到。万一他发起烧来,我们要怎么办?”
他不愿去考虑那个可能性。派克不像依莎那样不吃东西。
“我们会有办法的。”他安慰她。
他端着托盘回到卧室时,她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她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睁开眼睛。
“我醒着。”她说。
他把托盘放在梳妆秮上,竖起枕头垫在她背后,然后把托盘移到她的腿上。
他又把面包烤焦了。他还在盘上放了一朵白玫瑰,就放在她不成套的杯碟旁边。放玫瑰花体贴的小动作使她心情好转,她一点也不介意吃黑得像焦炭的面包“喉咙痛不痛?”他轻声问“不痛。你别再担心了。”
“依莎,我想要担心,可以吗?我是个中好手。”
她拍拍床垫,等他坐下,然后拿起玫瑰。
“你或许是个战士,但内心还是很浪漫的。”她说。
他摇摇头,继续皱眉望着她。她只不过是头昏脑胀和有点鼻塞而已,他太杞人忧天了,依莎心想。
她伸手抚模他的脸颊,喜欢他粗糙皮肤的触感。他今天早晨没有刮胡子,青青的短须使他看来更加粗犷英俊和有点危险。
她想起他们相遇的那个雨夜。闪电照亮他的身影,狂风在他周围呼啸,他的身旁还有一只眼神狂野的大马,那幅景象吓得她魂不附体,以为他一定是鲍力派来的杀手……直到他把步枪还给她。在那之前她就该领悟他绝不会伤害她。
他转身安抚坐骑时的温柔语气是线索之一;他把她抱起来时的小心翼翼是线索之二。他的眼睛充满同情和……“依莎,你的气色坏透了。别再发呆了,趁茶还没冷掉前赶快喝吧!”
她猛然回过神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多么霸道,道格?”
“没有。”
“那么让我首开先例。你非常霸道。记不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那夜?”
这个问题实在可笑,他每次想到那夜都会打哆嗦。
“我永远不会忘记。”
他的皱眉蹙额令她忍不住微笑起来。
“没有那么恐怖吧?”她说。
“有。”
“我很难缠吗?”
“对。”
“我不可能比你以前帮助过的女人更难缠,对不对?”
“我帮助过许多……女性。”
“然后呢?”
他耸耸肩。“什么然后?”
“我比其它人难缠吗?”
“毫无疑问。”
“此话怎讲?”
“其它的女性没有企图勒死我。”
“我没有──”
“噢,你有。”
“我还做了什么?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我保证不会生气。”她拿起茶杯啜了一大口热茶。“我在等。”
“我记得你指控我许多罪名。”
他眼中的光芒使她难以分辨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例如?”
“让我想想,”他慢吞吞地说。“它们多得令人记不清楚。啊,我想起来了,你怪我害你怀孕。”
茶杯在碟子上匡啷作响。“我没有。”她低声说。
“你有。你还差点说服我相信了。我还他妈的道了歉。”他咧嘴而笑。“但害你怀孕的人不是我。相信我,宝贝,我会记得我带你上过床。”
她的脸颊跟鼻子一样红。她把茶杯放回托盘上,但注意力仍集中在道格身上。
他看得出来她在拚命忍住笑。
“我还责怪了你什么?”
“害你痛得要死。”
“你已经提过那个了。”
“抱歉。那有点令人难以释怀。”
“请尽力。”
“让我想一想。天下大雨也是我害的。啊,对了,这个最妙,你有个悲惨的童年也是我害的。”
“我没有一个悲惨的童年。”
“我又被你骗了,因为我又拚命赔不是。”
她忍不住大笑起来。“你真的很喜欢夸大其词,对不对?我可以肯定你帮助过的其他女人一样难缠。”
“不,她们没有。”
“这些女人是什么人?圣人吗?”
他移开托盘以防万一。
“她们不能算是女人,至少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笑容消失。“那么她们是什么?”
“马。”
她目瞪口呆。令他如释重负的是,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
“天啊!你一定跟我一样惊恐。”
“没错。”
“你知道该怎么接生吗?”
他咧嘴而笑。“毫无概念。”
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接着想到笑声会吵醒派克而急忙摀住嘴巴。
“你当时是那么……镇静……那么的……令人安心。”
“我吓坏了。”
“你?”
“对,我。你变得穷凶极恶,那比接生还要吓人。”
“我才没有。别逼我了。我记得很清楚事情的经过情形,我自始至终都尚能自制。我确实记得我有大呼小叫过一、两次,好让你在另一个房间能够听到,但除此之外,阵痛没什么大不了。”
“依莎,我们在谈的是生孩子,还是你参加的茶会?”
“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茶会,但孩子刚刚生过,所以我可以告诉你那些小小的疼痛跟我收到的漂亮礼物比起来是微不足道。他太棒了。”
“谁太棒了?”
她恼了。“当然是我的儿子。不然你以为我在说谁?”
“我。”
她还来不及笑就开始喷嚏连连。他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手帕,告诉她好好休息,然后离开卧室。
令他宽慰的是,她的感冒在两天后几乎痊愈,而派克至今也没有被传染到。
星期一傍晚,道格筋疲力竭。他抱着派克坐在摇椅里打瞌睡,突然听到远方传来马匹靠近的声音。依莎在准备晚餐。她在道格听到马蹄声的同时看到他们的不速之客,因为他们在前去警告对方的途中在餐桌边相遇。她接过儿子,急忙去准备。
道格到窗前去察看不速之客的速度。看到鲍力跟一个陌生人骑进院子时,道格低声咒骂出他所能想到的每句三字经。他猜那个陌生人一定是鲍力的手下。他决定亲自去欢迎那两位贵宾。他说什么也不让依莎到屋外去。恐吓战术即将终止。他伸手去握门把时,脸上绽露出笑容。
依莎看到道格拔枪,她不需要会读心术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没时间祈求上帝原谅她即将犯下的罪过了。
“道格,我们势必得让鲍力等了。你一定得去看看派克,他好象发烧了。让鲍力等吧!”她以较具说服力的声音重复。
她等道格锁上门、十万火急地冲过她身旁,然后她才一边祈求上帝原谅,一边抓起步枪往屋外跑。她必须在道格发现她骗了他之前出去,他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她出到屋外时,鲍力正要对空鸣枪。她一手在背后握紧门把,另一手的腋下挟着步枪,手指放在扳机上。
“你想怎么样?”她问。
鲍力对她露齿而笑,那副德行看得依莎想吐。坐在黑马上的陌生人对她讥笑。
她看不见他的眼睛,因为他的帽檐压低过眉毛,但她可以感觉出他的目光似两把利刃射向她。跟鲍力一样,陌生人显然没有把她的步枪视为威胁,他的双手叠放在马鞍的鞍头上。
“依莎,用步枪指着我似乎不是待客之道。”鲍力说。
“滚出我的土地,鲍力。”
“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我来告诉你,我要到外地去一阵子。别高兴得太早,我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我只不过是去参加一年一度的家族聚会。我预计我会离开六个星期,甚至更久。喏,我不希望我不在令你感到寂寞,所以我派我的得力助手来照顾你。他的名字明斯皮。”
鲍力转向他的助手,明斯皮月兑帽向他末来的新娘打招呼,然后又转向依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