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敏无条件地为其倾倒了,“天呐,原来子祥是白玉素锦?”怪不得!敝不得他那么香,那么……那么帅,“他什么时候变回人?变回来之后能再开一株‘白玉素锦’给我吗?”
空中的声音停顿了良久,才诡异地又响起来:“怎么会是‘白玉素锦’?他居然升级了……好亏!”
“啊?”
“喂,你听着,这下我可不欠你的钱了!”
“啊?”
然而声音再也没有响起,留下她带着满脑子的糊涂,一个人呆呆望着天空。
地面倏然亮起一阵光。她低下头,发现那种株白玉素锦没有了。花子祥坐在地上,全身裹着薄薄的晨雾,抬起头冲她道:“喂,我的衣服呢?”
花子祥板着脸。
贺敏嘟着脸。
他们坐在刚刚弄上来的车里,全身灰头土色。
花子祥说:“你刚才干吗管我?”
贺敏一拳打在他的头上,“不管你难道看着你死吗?”她气得眼泪都流出来,“谁让……谁让你们这些没用的神仙一下就脆弱成那样?”
花子祥沉默了片刻,低低地道:“不是脆弱,而是时间已经到了。总有一个人要承担的。其实我死了是最好。”
贺敏震惊地望着他。
他发动了车子,“回去再说吧。”
“锦上添花”现在在那个人的身体里。
罗盘停了下来,花子康目光空洞地望着盘面上错综交叠的图形。
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他,抱紧他。
“不要担心,哥哥。会好的。会好的。”
是啊,他愿意相信希望。因为如果不信的话,就只有直接面对毁灭。
他的目光动了动,“子泰,如果……”
修长的手指从胸前爬到脸上,掩住他的嘴。
“如果是康被选中,我会陪着你。如果是我,我也会抓紧你,不让你逃掉。
“好。”
两张一模一样的容颜相视微笑起来,一如清闲地徜徉在繁花满谷的青山。
苍干如松柏,花姿若牡丹。日日锦江呈锦祥,清溪倒照映山红。
他们在哪里都能活下去的。
门被推开。花子平走进来。
“他们要回来了吗?”
花子康注视着罗盘,静静地点点头。
这时屋外传来了刹车声。
贺敏一下车就看到四个人站在门口。
“子平哥?子安哥?子康子泰?你们……在等我们吗?对了,小佳和吉利……”
“他们在屋里。”花子安淡淡笑着,“都在睡呢。”
“还在睡?”贺敏觉得不对劲。气氛好怪,她甚至觉得潜意识里有种颤栗的感觉。她刚想再问一句,只听花子平开口道:“他们还小。还是让他们睡着的好,对吗?”
贺敏觉得他根本不像在问自己。转过脸,她看见花子祥正目光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后。
“怎么回事?你们?”
“小敏,”花子安说,“我们住在一起三个月了,已经到了告别的日子。本来,我们可以利用‘锦上添花’的力量换另一种更好的方式离开。可是小敏,你怎么私自把它给了一个人呢?我对你有些失望呢。你知道吗,这对我们大家都不公平。”
贺敏的脑袋轰鸣了好一会儿。她一时无法接受,“子安哥,你们要走了吗?可开始不是说的,要等到花开……”
“花已经开了。小敏,你没看到吗?”花子安指向团员公寓。
一瞬间,贺敏看见无数的粗枝长藤从屋后面的院子里翻滚上来,覆盖住整栋房子,又如蛇身鬼爪般蔓延到四周。宫殿像被施了巫术似的转眼变成了一座鬼宅。
纠结盘缠的荆棘上布满了黑色的花朵,菊,海棠,杜鹃……全都是死亡的颜色。一整片的黑暗衬着花子平冷冷的话语:“子祥,把‘锦上添花’交出来。”
花子祥拨开贺敏的身体走到他面前,“拿得到的话就尽避来试试。”
花子平一言不发地将弟弟一掌击飞了出去。在贺敏的惊叫声中花子祥擦着嘴角的血迹爬起来,冲上去和大哥较量了起来。
他们确实是不属于人类的存在。贺敏终于看到了自己一心好奇着的“法术”。花子平周身旋绕的紫黑色的烈焰,就像科幻电影中神魔的怒息,又像古老传说中不实的禁咒。他的脸映着忽明忽暗的黑气,眼神如冰,仿佛从地狱来的死神。
贺敏忘了呼吸。为什么会是这样?子平哥不是最清奇均雅的菊花之神吗?
花子祥被他紫焰压制得跪在地上,动弹不得。贺敏咬破了嘴唇,口中不自觉地开始默念起来。
锦上添花在花子祥的体内,受到真言的感应,立刻自他胸前涌射出一团耀眼的红光。花子平压在他头顶的手被光线缠住,自指尖开始绽出大朵大朵的黑色菊花,一直缀满了他的半边身体。
他松手退了两步。花瓣像黑色的羽毛似的随风飘开。他的脸色一片死灰。
花子祥大喝一声冲上前去。贺敏更加提心吊胆,嘴唇再要动一动,花子安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小敏,不要插手。”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你已经做了不公平的选择,还要再来妨碍我们?”
“可是,你们要做的究竟是什么呀?子祥根本不是子平哥的对手!子平哥的样子就像要杀了他似的!我……我才看着他活过来,不想要他死啊!”
花子安只是轻轻地把手放在了她的嘴上,“你不要出声。”她瞪大眼睛,立时发觉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花子祥的一击被花子平接住,又被对方打飞在一堆荆棘上。花子平走过去,用紫黑色的火焰像网一样把他贴面压在地上。他从身后揪起弟弟的头发,花子祥哼也没哼一声,用眼角的余光望着他。
“在这里,对不对?”花子平伸手从他的后背如刀刃一般插进去,花子祥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腕蜿蜒地滴下来。
贺敏被花子安抓牢,泪水夺眶而出。她看见花子平从花子祥体内拿出一个红得滴血的东西——那枚团锦结戒指。
花子平正无声地看着手中的东西。突然地上的荆棘急速地生长起来,包围着花子祥的身体越长越密。在被完全裹住的前一刻,他虚弱的声音轻轻从荆棘后面传来:“大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荆棘化作一个巨大的花苞,挂在枝藤上。下一秒,又是一片荆棘蹿出来,缠绕住了一动未动的花子平。
戒指掉在地上。
花子安松开贺敏,来到那两枚花苞面前,唤道:“大哥?子祥?”
花苞的外表坚如铁,色如墨。贺敏扑在上面拼命敲打,“子祥!子祥!你们怎么了?”她一边哭一边转向身旁的花子安,“子安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小敏,你先不要难过。这个样子对他们来说或许未必是坏事。”花子安握住她伤痕累累的手,最后一次放出白光替她治好,微笑道:“好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希望一切在我身上全部结束。”
他府子捡起了地上的团锦结,握在掌中。红光从他的指缝里射出来,地面的荆棘又开始翻涌。
“不要!子安哥——”贺敏阻止不及,亦无力阻挡,眼睁睁地看着花子安又被封印在花苞里。
“二哥!二哥!”童稚的哭喊声从屋子里冲出来。吉利挣月兑贺佳的阻止朝这里跑来。他先前已经醒了,被洞察情形危险的贺佳拦在房里。他看着自己的哥哥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眼前,再也忍不住了,“大哥!二哥!三哥!呜……”
“吉利!等等!”贺佳跟在后面追出来,“不要跑!危险!”
而花子康与花子泰已经先一步抓住了吉利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