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小了。”凯恩说。
她耸耸肩。“我母亲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便过世了,所以,我不记得她。”
“你父亲后来怎么了?”凯恩追问,免得她又把话题岔开。
“马车翻覆而死。”
“是意外吗?”李昂问道。
“不,他是被敌人害死的。”
“那你认为现在是你父亲的敌人在追杀你?那是你害怕的原因吗?”李昂问。
她摇摇头。“不是,不是,”她大声说道。“我看到一个人被谋杀,而且凶手也看到我。我讲我父亲的事是因为你要我谈我的……背景。”
“对不起,”李昂不得不道歉。“我不是故意乱下结论的。”
“你父亲死后发生什么事情?”凯恩继续问,他注意到李昂也和他当初一样,被这个小女人弄得迷迷糊糊的,心中十分得意。
“葬礼过后,哈利来把我们接走,过了夏天,他把纳山送回学校,那是我父亲的心愿,他希望儿子接受良好的教育。我则和叔叔在一起,其实哈利已经很像我父亲了。他把我带到一个温暖、平静的岛上。哈利叔叔对我很好,他一直没结婚,我就像他的亲生女儿一样,我们处得很好。但我还是好想念我哥哥,纳山很少有机会来岛上探望我们。”
她停下来,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凯恩,他温和地鼓励她继续说下去。“然后呢?”
“我回英格兰找纳山,顺便看看父亲以前的房子,纳山把房子改建了一部分。”
“然后呢?”她又停下来,李昂不得不问道。
“纳山和我在伦敦碰面,然后直接去他乡下的别墅,共度愉快的一周。然后他就去处理一件很重要的私事。”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凯恩问。
她摇摇头。“只知道一点点,一个信差带了一封信来给纳山,我哥哥读完信后情绪很激动。他告诉我他要去伦敦两个礼拜,他的好朋友出事了,然后其他的事我就不清楚了,纳山是个很讲义气的人,绝不会背弃朋友。”
“所以你就一个人过日子?”
“喔,当然不是,纳山家里有一群仆人,还有包丽儿夫人……她是我父亲的好朋友……仆人就是她雇的,她还帮纳山修房子,当年她想认养我们兄妹,结果我们被哈利叔叔带走,她找不到我。这些事结束后我一定要去探望她,希望她没有被牵连,她的房子……”
“洁玉,你离题了。”凯恩提醒她。
“真的吗?”她似乎很惊讶。
他点点头。
“那么,很抱歉,我们讲到哪里了?”
“纳山前往伦敦。”李昂说。
“对了,”她回答。“现在我才知道我做了件傻事,本来我在岛上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从来不需要人保护。我不知道英国的情况不一样,在这里大家晚上都得把门锁好。不管了,反正有一天我急着要出门,结果下楼梯时绊倒了,整个人摔下去,头撞到栏杆。”
她停下来,等凯恩或李昂表示同情,可是两个男人听得太专注了,只是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洁玉露出一脸不悦的表情,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迟钝了。“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头比较不痛了以后,我决定出去散散步,天气实在太好了,我很快就忘记了疼痛,也忘了时间。我走到一座小教堂旁边,听到一阵骚动,然后那个可怜人就从屋顶被推下来。”
她深深吸一口气。“我尖叫着逃跑,却失去了方向感,最后跑到我母亲的坟上,又看到那群人。”
“同样的人?”李昂连忙问,整个身体向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
“没错,同样的一批人,”她很困惑的样子。“他们一定觉得不值得浪费精力追我,而且他们很……很忙。”
她没有立刻回答,但是凯恩已经猜到了,她紧抓着她的手,终于说:“他们在挖掘。”
“他们在挖掘坟墓?”李昂不敢置信。凯恩没有反应;洁玉觉得实在很奇怪,她撒谎的时候两个男人都无条件接受了,她说真话的时候却没人相信。
“是真的,”她告诉李昂。“我知道听起来很奇怪,可是我没有弄错。”
“好吧,”凯恩回答。“然后呢?”
“我又开始尖叫。喔,我真不应该叫的,结果又引起他们注意,每个人都抬起头来看着我,其中一个还带着手枪。奇怪的是,我反而跑不动,直到枪声响起,我像闪电一样冲出去,一直跑回家。在书房里找到纳山的仆役长赫森,告诉他事情发生的经过,可是等我把话说完、平静下来,天色已经暗了,没有办法调查,只好等第二天早上。”
“你有没有通知警方?”
她摇摇头。“后来事情有了很奇怪的变化。第二天早上,赫森带了几名壮汉去找尸体,结果连根骨头都没找到。他们也去墓地查看过,没有人翻动的痕迹。”
“所以他们认为你只是……”
“胡思乱想?”她打断李昂的总是。“对;虽然他们不敢当着我的面讲,可是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了。我连忙赶回墓地,前一夜风雨那么大,地上的确是很难发现痕迹。”
“也许你撞见他们的时候,那群歹徒才刚开挖没多久。”凯恩说。
“后业我思索了一整天,”她继续说道。“想他们真正的动机是什么。然后我去找赫森,叫他不要告诉纳山什么,说我只是看错了。他松了一口气;当然他还是有点担心,因为我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伤还没好。”
“洁玉,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你的……”
“想像?”凯恩摇摇头。“昨夜至少有五个人在追杀我们,不,这不会是她的想像。”
她狐疑地看着李昂。“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现在我想信了,既然有人在追你,那你一定看到了什么。告诉我们后来发生的事。”
“我拒绝放弃。”她放开凯恩的手。“有时候我是个很倔强的女人;所以第二天早上,我就出发去找寻证据。”
李昂对凯恩笑一笑。“我也会作同样的事。”
“是哪一天早上?”凯恩问洁玉。
“昨天,昨天早上。我骑马出发,可是还没到我父母亲的坟地就出事了;他们射杀了我的马。”
“他们什么?”凯恩几乎是用吼的。
洁玉很高兴他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他们杀了纳山最优秀的一匹骏马,”她点点头说道。“我哥哥一定会好难过好难过,伤心欲绝。”
凯恩从口袋里掏也亚麻手帕,心想她又要哭了。“后来怎么样?”他问道。
“我整个人飞落到地上,还好没跌断脖子,只受了一点小伤。你昨晚溜进我房间的时候,一定注意到我肩膀上的瘀血。”
她看着凯恩等他回答。“没有,我没注意,”他小声回答。“而且我不是溜进你的房间。”
“你怎么可能没注意到我的瘀血?”
洁玉脸颊又热起来。“好嘛,不过你实在该看我的,”她有点结巴。“一个绅士马上就会注意到我受了伤。”
凯恩快没耐心了。“洁玉,就算一个太监……”
“你到底要不要听后来的故事?”
“要。”他回答。
“纳山的马被射杀后,我一路狂奔回家,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在追,我心里很难受,从来没遇过这种事,我过去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她似乎要人附和,于是凯恩说道:“这个我相信。”
“我找到赫森,告诉他事情发生的经过,他压根儿不肯相信,一直要我镇定一点,不过这回我有证据了。”
“证据?”凯恩问。
“那匹死马,老兄。”她大叫。“专心点,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