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跪,低下头。“我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放在心口。”
“国王不会介意的。”那名战士道。
杰宓闭上了眼睛,念了效忠的誓言。战士扶她站起来,他显得非常地高兴。
“来,我帮妳调整妳的绉褶。”那名战士道。
杰宓笑着谢谢他,然后转身方便他为她整理绉褶。
亚烈倚在门槛处笑了,看着苏格兰的国王为他的妻子调整披风。
第二十章
他知道他该告诉她,她刚对着埋头大哭并倾诉心事的人是谁,但他不忍心再替她制造困扰。杰宓现在的心情似乎好多了,而且她感谢艾德国王为她弄好绉褶时的语气几乎是快乐的。她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丈夫,并对他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亚烈太高兴她终于不再哭了,也回报一个大大的笑容。不,他不会现在揭穿事实,他会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人会目睹她的尴尬时再说。
杰宓走上阶梯,她的手一直拉着绉褶,最后她停在他面前,低下头以盖尔语道:“我爱你,亚烈。”
“我也爱妳,杰宓。”
他试着将她拥入怀中,她后退了一步道:“不,我们还有客人。”她提醒他。
“我必须等稍后才能戏弄妳了?”
“你全听见了,是不是?”
“是,”他道。“而且妳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你的国王是个非常亲切的人。”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妳一直都知道?”
“如果我一直都知道,我还敢不停地数落那个男人不仔细听我的故事?”她低语。“我或许迟钝了一点,亚烈,但我并不完全无知。当我下跪时,我才知道他是谁。”
亚烈开始大笑。“你不能告诉他我知道了。”她低语。
“为什么?”
“因为那会伤了他的感情。”
“会吗?”
杰宓点点头。“他认为他是在保护我,亚烈,我们不能让他失望。”
她鞠躬离开了,留下亚烈一个人不知道该拿她最后一句可笑的评语怎么办,然后国王出声叫唤他。
亚烈走回他面前。“艾德,你认为我应该为你强迫我娶她提出挑战或感谢?”
“你当然要感谢我,”艾德回答。“英王亨利才是那个该向我们提出挑战的人──如果他知道了他送出来的是怎么的一颗珍宝!”
亚烈及艾德都笑了。“不过我们大概不必等太久了。”亚烈调侃道。“我的妻子大概在一、二个星期内就可以和英格兰引发战争,有时候我真纳闷她是不是亨利派出来的秘密武器。”
杰宓可以听到楼下传来的爆笑声。不知亚烈和国王说了些什么,然后决定大概是关于那个死掉的英格兰女人的笑话。
卧室的门一关上,杰宓几乎就瘫倒在地上。她回想自己颐指气使地告诉艾德国王注意听她说话。上帝,她甚至在国王面前哭泣!
但国王是那么地了解,杰宓的心头一片暖烘烘的。艾德国王真是个好人。
“夫人,妳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盖文突然开门进来。
“我为何不能一个人?你又奉命来监视我吗?”杰宓又要生气了。
“不是的,夫人,厨房里有一个厨子烫伤了,他们要我来求妳去照顾她。”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杰宓忙着照顾这位烫伤的妇人,而这期间,盖文也一直和她寸步不离,不管杰宓怎么怒目瞪他,或打发他离开,他只是笑笑回答那是亚烈的命令。
照顾好了厨子的烧伤后,杰宓表示要到伦娜的墓上献花,盖文自然也跟去了。
伦娜的墓在她坠崖处不远的地方,是不被神职人员祝福的土地。
杰必问盖文。“盖文,伦娜死亡的时候你在这里吗?”
“是的。”
“慕神父说她是跳崖自杀的?”杰宓道。
“就在那边。”盖文指着伦娜的墓再过去的一处山崖。
“有人看见她跳下去吗?”
扒文点头。“是的,杰宓。”
“那时你在哪里?你看见──”
“杰宓,我们一定得谈这个吗?”,
杰宓跪在伦娜的墓前,拿开枯萎的花。“我只是想要了解,盖文。”她低语道:“如果我说我认为伦娜也想要我了解,你会认为我很傻吗?”
“我或许会。”盖文试着淡化气氛。“有人在她的墓上放花了。”他改变话题。
“是我,”杰宓回答。“前天放的。”她没有再开口,她将手中的花洒在墓上。
一直等到离开墓地盖文才问:“杰宓,妳能解释为什么妳会觉得伦娜想要妳了解吗?”
“这或许没什么道理,”杰宓道。“但当玛丽长大了,想知道她母亲的事情呢?我要怎么告诉她?”
“但事实就是那样,伦娜一时想不开”
“但你和慕神父看过她不快乐吗?”她由他的表情看出了答案。“你们并没有,不是吗?而且我知道伦娜打算把她的孩子接回来,如果她怕亚烈或恨他,她绝不会想要这么做。”
“或许她认为她别无选择。”盖文道。
杰宓走到伦娜跳下的山崖处。“她也有可能是不小心跌下去的,是的,有可能是意外,为什么每个人都认定她是自杀?”
她停在山崖面前,并感觉到上臂一阵颤抖。她用手揉掉那份感觉。“一开始看见亚烈时,我也怕他,但不到一、两天的时间,我就明白他事实上是个很好的人,而且由一开始我就直觉地知道他会照顾我,我确信伦娜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扒文点点头。“但妳必须记得伦娜和亚烈并不熟,婚礼一过,他就被国王征召赴战场了。”
“她在这儿当场毙命吗?”她问。
“不,”盖文回答。“她掉在那上面突出来的地方。”他道,并指给她看。“亚烈回家时,她已经被拖了上来。但她的背脊断掉了,没有人能救她。她昏迷了两天,然后在昏迷中死去。她走得非常平静,没有丝毫痛苦,杰宓。”
“我认为她是失足掉下去的。”杰宓坚持道。
“我们应该回去了,杰宓。”盖文道,再次尝试改变话题。“亚烈一定在找妳了,国王已经走了──”
“国王走了?”杰宓惊讶地问。“这么快,我甚至没和他说再见。”
“他还会再来的,”盖文告诉她。“国王视亚烈如他的孩子,他经常来访。”
突然间背后一个声音吸引了盖文的注意力──他转过头,一块大石头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额头,盖文眼前一黑往后倒去。
杰宓在盖文倒下时转身,另一颗石头击中了她额际,划出一道长口子。她惊呼一声,想要扶住往下跌的盖文,拚命避免他跌下山崖。但同时另一项尖锐的物品又击中她的肩膀,杰宓痛喊出声,而盖文又重得她撑不住了,杰宓知道他们即将掉下去。她快速地回想盖文提到的突出的石块是在右边,还是左边呢?“上帝助我!”她低语道,她抓紧盖文的腰,朝那个方向滚去。
一阵诡异的得意笑声随着他们的下跌由崖上传来。杰宓用自己的肘窝攫住扒文的头,山坡上的小石头刺着她全身,最后他们滚到了突出的石块上,盖文的身躯承受了大部分的重量。
笑声愈来愈近了,血自杰宓额头的伤口流出,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用手背拭去血迹,拉着盖文尽可能地缩到凹进去的岩壁之上,不让他们的敌人看见。盖文申吟出声时,她立刻用手摀住他的嘴。
好长一阵子,她才发现可怕的笑声已经停止了,崖上变得一片岑寂。杰宓肩膀上痛得厉害,她用手一模。一截刀柄在她的臂上,而且正是杰宓遍寻不着的那把匕首!某人用她的匕首对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