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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第45页

作者:茱丽·嘉伍德

“我甚至不会把她们塞给一对公羊。”

杰宓愤怒地惊喘,而亚烈忍不住又逗她。“妳知道的,夫人,我一向对动物很仁慈的,譬如说,我从来不曾对我的马用过马刺──”

“你在侮辱我的家人吗?”

亚烈不答,只是对她绽开他那令人无法抗拒的无赖笑容。杰宓忍不住笑了。哦,这个男人真是不可救药!“你太过分了,金亚烈,我认为你对我的家人不够了解,才有这些错误的判断,为了改正这一点──”她顿了一下,瞧见他的笑容消逝了。“我要邀我的家人来拜访──一次长久的拜访。”她甜甜地笑道。

“这是什么?”盖文喊道,他已经挂好了帏幔,现在正在退后好看清楚。“老天!”他跟着惊呼出声。“我刚挂的是──”

“这是征服者威廉大帝,”杰宓笑道。“每个人都说爱丽她们绣得很像。盖文,他是个英俊的男人,不是吗?”

没有人说话。盖文及马可全盯着亚烈,等待他的决定。

亚烈则盯着他的妻子,满脸无法置信之色。

马可是第一个恢复过来的。“他很胖。”

“他是壮,不是胖。”杰宓更正道。

“上帝!他头上黄黄的是什么东西?”盖文问。

“那是光圈。”杰宓耐心地解释。

“你们把那个家伙封为圣人?”马可惊讶地问。

“还没有正式批准,”杰宓道。“但教堂的承认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为什么?”这次马可问出了三个人心中的问题。

杰宓非常地得意他们对威廉大帝表示出这么大的兴趣,她跟着娓娓地诉说起威廉大帝统一英格兰的辉煌事迹。

但亚烈听了似乎不为所动。“把它拆下来。”他冷漠地道。

“亚烈,你不可能是说真的,”杰宓失望地喊。“我的两个姊姊在这幅帏幔上花了多少工夫,你知道吗?这是我的生日礼物,我希望可以一直看到它。”

神父又正好走进大厅,听到这一切。他瞥了瞥壁炉上的帏幔,立刻明白了他的领主为何大皱其眉。瞧出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他急忙介入道:“静下气来,亚烈,她并不是有意把你的敌人的像挂在大厅里来侮辱你。”

“我当然无意侮辱他,”杰宓道。“他才是那个一再考验我的耐心的人,神父。”

“我在考验妳的耐心?”他的表情又像是想要指死她了。

“你的确是,金亚烈。”杰宓继续道。“这里现在也是我的家了,不是吗?我有权挂任何我想挂的帷幔。”

“妳没有。”

杰宓及慕神父一齐对亚烈大皱其眉,马可则和盖文在一旁笑着旁观。杰宓气嘟嘟地转身背对亚烈。“神父,你能帮我搬这张椅子到大厅里吗?又或者这也违背了你的规矩了,亚烈?”

神父打量了她的摇椅好一晌。“这张椅子不对,它的脚做错了。”

“它是用来摇的。”杰宓耐心地解释。

神父瞪大了眼睛。“它坐起来很舒服的,”杰它再加以解释。“你可以试试,神父。”

“或许改天吧!”神父道,退离那张奇怪的椅子。

亚烈不悦了。他一手抓起那张椅子,上了阶梯,放在壁炉旁边,一面努力不去看头顶上威廉那张丑脸。

“哪,老婆,这下子妳满意了吧?”

神父再次介入,转移气氛。“这张椅子看起来大得可以吞下我。”

“的确,晚餐后我的姊姊总是和我父亲一齐挤在上面,而他会告诉她们各种最美妙的故事。”她回想道,脸上并出现了一抹悒思的笑容。

亚烈看着她悒悒的表情,他自身的怒气不由得消失了,然后他想到杰宓提及的欢乐图中并没有包括她自己。“那妳呢?妳是坐在玛莉旁边,或是挤在两个孪生姊姊之间?”他想象她们群挤一起的景象,忍不住微笑。

“爱莲及玛莉通常坐在父亲的一边膝盖,孪生姊妹则是另一边。”

“爱莲?”

“她是最年长的,但她在我七岁时就死了。”杰宓解释道。“亚烈,你为什么又皱眉了?”

“一如以往的,妳并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我的问题,”亚烈指出,但他心里已经有底了,不过他仍然想得到证实。“我问妳坐在哪里?”

“我没有,我通常站在椅子旁边,”她回答。“或者是对面。你为什么坚持要问,我坐

哪里有那么重要吗?”

哦,对他并不重要,但他相信那对她事实上重要得很,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从来就没有轮到妳坐过?”

“没有地方了。”

她说得简简单单的,但却揪痛了亚烈的心,杰宓一直是个局外者。突然间亚烈只想把杰宓那个愚钝、没有感情的父亲找来揍成肉酱,那个该死的男人应该弄出地方来容纳杰宓的。

而且她刚透露了一个重要的讯息,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杰宓一直向他要求负起家庭的责任是的,她就是借着这样才能使她父亲注意到她。她使自己成为父亲不可或缺的助手,强迫他需要她。杰宓把爱和需要混淆了!

而现在,她正在要求他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她,她认为如果他给她更多的责任,那就意味着他更加重视她。

而他真的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个女人就是转不过脑筋!但她是他的女人,而他希望她快乐。不过他可绝对不会让她把自己操劳到死。

不,亚烈决定慢慢再想这个问题,慢慢地教她去懂得需要和爱不同。他直觉地知道光告诉她他有多么关心她是不够的,他必须用行动表现。

“没有任何人会去坐那张设计错误的椅子,老婆。”亚烈宣布道。

“你不敢试?”她挑衅道。

他恼怒地看了她一眼,才走向那张大摇椅。椅子在他的重量下嘎吱一声,不过坐起来还满舒服的。他轻摇了一下,椅子便动了起来,他本以为自己会翻倒了,但它没有。亚烈微笑了。“妳说的可能对,老婆。”亚烈道。“它还好,我允许妳把它放在壁炉前。”

“那威廉呢?”杰宓进一步问。

“威廉可以下地──”

“挂在你们的卧室如何?”慕神父插嘴道。

“我不想在每晚入睡前看到他那张脸,那会使我作恶梦。”亚烈道。“如果妳一定要把它挂起来,妳可以把它挂在酒窖,”他自摇椅中站起来。“我不要再看到那张脸。”

杰宓似乎还想争辩,慕神父抓住她的手,低语道:“一次一口。”

亚烈瞪了他一眼,然后道:“我要一杯加水的酒。”不再睬他们。

神父却突然道:“亚烈,如果你把水和酒混在一起,你认为两者还可以分开吗?”

“当然不能,”亚烈莫名其妙地看向神父。“你想告诉我什么吗?”

“我一直听到你说要杰宓窝进来,”慕神父道。“但你要她改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当然不要,我就喜欢她原来的样子。”亚烈道。

杰宓猜测他的话是恭维,不过他的语气倒似乎是抱怨。

慕神父强调地道:“她是个英格兰人,她会窝进来的,但你也会。”

亚烈愣了一会儿,然后道:“解释清楚,我的耐心已经像水酒了。”

“杰宓的特殊在她看事情和处理事情的独到方式,”慕神父道。“就像你有你的传统,杰宓也有她的。你不能把这两者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吗?在威廉王身边挂一幅我们英俊的艾德国王的像不也不错吗?”

亚烈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他妻子的笑容显示她喜欢它。考虑到他妻子的感情,亚烈发现自己正不情愿地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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