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打断了杰宓的注意力。“哦,把你的儿子带回他母亲身边。”她命令道。“还有,在你学会礼节之前,不要再踏到金家的土地上。”
麦家领主的表情似乎他想掴她一巴掌,然后他故意放开了缰绳。他的马立刻再次地想咬杰宓的肩膀,这次杰宓狠狠地一巴掌打开牠。
麦家领主怒吼出声:“她打我的马!”他喊道。“你们都看见了,金亚烈的女人打我的马,侮辱一个男人的妻子是一回事,但打他的马──”
“哦,上帝!”杰宓打断他。“现在就滚开,不然我接下来要打你了!”
麦家领主左侧的士兵伸手欲拔剑,杰宓同时抽出了她的匕首,瞄准士兵道:“把手离开武器,不然下一刻这把匕首就会插在你喉咙里了。而当我出手伤人时,”她威胁道。“我可不负责修补!”
士兵迟疑了一晌,然后照她吩咐的做了。杰宓点点头。“现在,离开我的土地!”她道,转身离开,将匕首插回刀鞘。
突然间她感觉疲累到了极点。她已经许久不曾发过脾气,她对自己刚才的行为颇有些过意不去,尤其场中还有马可及盖文目击。
但这一切都是麦家领主的错。那个男人大概是住在洞穴里面的,他的礼貌就像动物一样,他甚至可以使一个圣人发疯。
杰宓决定撤退是最好的策略,她火辣辣地转身,甚至不再多瞧麦家领主一眼,然后她看见了一整排屏障在她面前的金家士兵,整个愣住了。他们全副武装,准备作战,但最糟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站在士兵正中央的亚烈。
哦,他一定看见全部了。杰宓的头好痛,她突然间希望自己会土遁法逃回英格兰去。
亚烈脸上的表情足够吓掉山羊身上的毛,比起他,麦家的领主几乎就像是圣人了。
但就算他想杀死她,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吧!杰宓心中忐忑的想。不,他觉得她太过微不足道,不值得为她闹出丑闻。他会等,或许等到一、两个星期后。
她走过他身边时,他没有说半句话。他只将她推到他身边,然后向前一步,他的人跟着向前一步,士兵组成的人墙便整个包围了她。
杰宓踮起脚尖,试着自士兵们的肩膀上看出去。
亚烈一连串地对另一名领主说话,愤怒的字句在两个男人之间飞舞。而当杰宓听出他竟然在为她辩护时,她几乎愣住了。亚烈非常地不高兴麦家的人在金夫人面前动剑,哦,事实上你应该说他是勃然大怒。
他的脾气的确惊人,杰宓不禁庆幸他的怒气并不是对着她发作。
然后她再次听到了那个可恨的字眼“战争”。麦家人要求战争,亚烈则以强调的语气表明他再赞成也不过。
上帝!她做了些什么?
亚烈绝不会相信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她的错,如果她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或许就可以避免战争的发生了!
一直到麦家人被护送离开了,包围在她周围的人墙才退开。杰宓决定最好的作法是在她的丈夫注意到她之前离开。她告诉自己她并不是逃跑,不,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理出这一团混乱,而幸运的话,那大概只需一、两天的时间。
她转过身,走向阶梯。但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亚烈的注意范围时,他突然抓住了她的上臂,而且他强迫她转身面对他的力道一点也称不上温柔。由于盖文及马可都在场,她决定对他微笑,但亚烈的眉头反而拧得更紧了。
“妳能够解释一下吗?”他问,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就像一头在打呵欠的狮子。
“不能,”杰宓回答。“而且我也不想解释。”
她看得出他不喜欢她的回答,因为他下颚的肌肉又在抽动了,而且把她抓得更紧。
杰宓决定迎视他的目光,让他知道她并不害怕他的眼神。但她发觉自己的决定完全经不起考验。
“孩子病了。”她告诉他。
“然后呢?”
“我照顾他。”
“一个麦家的孩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我也正在猜呢。”她避重就轻地回答。
“回答我。”
他并没有抬高声音,但她知道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决定抚平他的怒气,但避免真正地回答他。“亚烈,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是对的事,而且就算我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这么暴躁的一个老头子,我仍然会照顾他的。你能叫我见死不救吗?”
“我只要妳回答我的问题。”他提醒她。
“你会怪玛莉。”
“玛莉也牵涉在这里面?”他提高了声音,然后他摇了摇头。“我不应该感到惊讶的。”
“麦夫人将孩子交给玛莉,玛莉再将孩子转交给我。”
亚烈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臂,杰宓忍住揉揉臂上的红肿的冲动。“你不会气玛莉插手这件事吧,亚烈?”
“玛莉是丹尼的问题,”亚烈冷冷地说。“天知道等他回家发现后,他应该把她好好地锁起来的。”
“玛莉有一颗善良的心,”杰宓道。“我相信丹尼不会因为她帮助一个生病的婴儿而怪她。”
“妳现在可以回屋子去了。”亚烈道,不想谈他令人头痛的大姨子。
亚烈冰冷的态度刺痛了杰宓。天知道,她早该习惯这个男人莫测高深的态度了。但他离开已经四天,而老天为证,这四天四夜内她可绝对不曾想念他。
“我会进去,”杰宓转身道。“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亚烈认命地叹了口气。“什么问题?”
“你的狩猎顺利吗?”
“很好,我找到了我要的人。”
“那么你杀死了多少个人?我要正确的数字。”
亚烈愣住了。
第十五章
亚烈看着杰宓恼怒地进入大厅的背影,心想她真是最不可理喻的女人──但同时也是最吸引人的,他心里的另一个角落想。他离开她才四天,但似乎已经许久了。剿灭山中那群匪徒的工作做得非常的成功,但亚烈并没有好心情,特别在他注意到了杰宓仍穿著她的英格兰衣服。
她问的可真是奇怪的问题。为什么她坚持要知道他杀死了多少人?而且要确实的数字?他随口告诉她有六、七人,但心里知道事实上不只。亚烈在杀人时哪会记得这个?但他知道杰宓不喜欢战争,便少说了一些。
他没有再想这个问题,因为盖文跟着向他报告了另一个消息。哈洛德一族的人会在最近来访,名义上是来向他们的领主致敬,但亚烈知道事实上他们是对亚烈的新娘感到好奇。亚烈不悦的原因在于哈家领主的那对孪生儿子以风流自赏闻名。“我希望那个孪生老大别愚蠢的想打我的新娘的主意。”亚烈冷冷地道。
扒文微笑。“你的口气好象一个非常在乎他的妻子的男人。”
亚烈否认:“她是我的财产,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侮辱她,包括哈氏一族。”
这时神父匆忙走进大厅,直走向亚烈。亚烈及盖文远远就闻到他身上药草的味道,掩鼻回避。神父却不以为忤,一开口就称赞杰宓的药草有多么灵验。
然后他告诉亚烈,杰宓刚给了他八个先令,偿付亚烈杀死人的赦罪券。她特别比亚烈告诉她的数目多给了一个,以防万一。亚烈哭笑不得,盖文则正努力地不笑出声音来。
“我该拿这些钱币怎么办?她甚至不知道先令在这儿是没有用的。”神父皱眉问。
“把它们放回壁炉上的铁箱里。”亚烈淡淡地回答。
“就听你的。”神父道。“不过,既然我们谈到了你亲爱的小妻子,我在想你是否允许她用楼上的空房间,她要我代她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