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看来毫无恻隐之心,薇妮心想,甚至有点阴险、狡猾的味道。她连忙转向浩华。
“你要去哪里?”她柔声问。
“还没有决定。可以让我继续研究实验的地方吧!”
“祝你研究顺利。”她说。
“谢谢。”他走到门口,止步转身,依依不舍地看她一眼。“但别担心,亲爱的,我们还会再见面。我们毕竟是老朋友,对不对?我们的深厚情谊不会因命运的捉弄或是——”他冷冷地瞥向拓斌。“我们生命中那些过客的看法而改变。”
拓斌一副恨不得勒死浩华的模样,薇妮急忙挡在两人中间。
“再见,浩华。”她说,没有伸出手。“祝你幸运。”
“暂别了,亲爱的。”
他最后一次对她微笑,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
娇安站在书房窗前,就著天光欣赏她的骨董手镯。
避家出现在门口。“卫黎爵士来了,夫人。”
兴奋悄悄爬上她的心头。“请带他进来。”
片刻后,卫黎走进书房。他穿过房间,来到她面前向她行吻手礼。
“我收到你的信,立刻赶了来。”他说。
“我想你可能会想看看我的新骨董,”她微笑著把它递给他。“我知道你对这种东西有浓厚的兴趣。”
他接过手镯,满足地默默欣赏。片刻后,他抬眼望向娇安。“恭喜你、夫人,买到如此的珍奇古玩。”
“谢谢,我对它非常满意。要知道,我以为至少要和另一位收藏家在拍卖会上竞争。但叶英告诉我,只有我一个人出价。他说他的另一位客户得知我出价时,拒绝出价,所以没有人和我竞争。”
卫黎露出微笑,继续欣赏手镯。
“你就是叶英的另一位客户,对不对,爵爷?”她轻声问。
“我想不出有谁比你更适合拥有它。”他把手镯还给她。“它非常独特,你也是。”
“谢谢。”她看著手镯,想到他退出拍卖会的牺牲。“我发现我对骨董产生浓厚的兴趣,我想要申请加入『鉴赏家俱乐部』。”她停顿一下。“如果俱乐部收女性会员的话。”
“我是俱乐部创办人,规则是我订的。”他缓缓露出微笑。“我不反对收女性会员。”
她微笑著把手镯递给他。“我的申请费,爵爷。我在此把『蓝色梅杜莎』献给俱乐部的私人博物馆。”
“身为博物馆馆长,我接受你的申请,夫人。”他执起她的手,再行一次吻手礼。然后他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如果你有兴趣,我今晚就可以带你参观博物馆。”
“乐意之至。”
24
两周后,在一个晴朗的周四午后,拓斌示意邱太太让开,自己动手打开书房门。薇妮坐在壁炉前看书,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使她的秀发似著火一般。
“午安,亲爱的。”他说。“你有一位客人。”
她抬起头。“我不知道你下午要来,拓斌。有什么事吗?这么快就有新案子?”
“不是新案。应该说是旧案的终结。”
“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里有一个人想跟你谈一谈。”
他退后一步,替薇妮的访客扶著门。一个身材高躺的女人走到书房中央停下。
“你好,雷夫人。”她说。“我无法告诉你,我有多么高兴在这种情况再度见到你。”
薇妮目瞪口呆。
拓斌看得很乐。他很少有机会在薇妮脸上看到这种又惊又喜的表情。
“裴夫人。洁丝,”薇妮从椅子里跳起来,把书往桌上一放,冲上前去。“你还活著。”
“多亏了你,雷夫人。”洁丝微笑著说。“事实上,自从我自导自演那出自杀戏之后,我就没有再用过裴洁丝这个名字。过去两年来,大家都叫我彭茱蒂。”
“这就是她这么难找的原因之一。”拓斌走向窗户。“薇妮告诉我你的故事的第二天,我就寄出询问信。你把你的行踪隐匿得很好,裴夫人。”
“我尽力而为。”她说。“我十分肯定那攸关我的性命。奥世越来越疯狂,我知道我非逃不可。我接受了你的建议,雷夫人。”
薇妮放开她,往后退开。“你的计谋很有效,连我都相信你死了。我唯一的疑问是,到底是裴奥世杀了你,还是你真的自杀了。”
“很遗憾一直无法告诉你真相。我一直希望你会自行推断出真相来。”
“你的尸体始终未被寻获给了我些许希望,但我无法确定。”她望向拓斌。“你提到的询问信是怎么回事?”
拓斌挥挥手。“我写信给许多昔日的同事;他们散布全国各地。”
“啊,你的间谍同事。”薇妮说。“真聪明。”
“我还请柯恒鹏利用他广大的人脉打听消息。你说故事时对洁丝的外表有充分的描述。
洁丝比一般的女人略高的身材和跟她一起消失的传家宝戒指,都是很有用的特徵。再加上我们要找的是一个两年前平空冒出来的单身女子。消息终於传来,有一个符合所有特徵的人在多塞特郡经营女子学校。”
洁丝苦笑一下。“幸好奥世两年前没有雇用你找寻我,先生。”
拓斌摇摇头。“我怀疑他想要找到你,毕竟你所谓的自杀使他继承到你的财产。提到财产,洁丝现在正式成为寡妇,而且是非常富有的寡妇。”
“我必须承认,那些钱会派得上用场。”洁丝说。“经营女子学校赚不了什么钱。”
“你怎么会在伦敦?”薇妮问。
“麦先生寄给我一封信介绍他自己和通知我裴奥世的死讯。他表示愿意出资让我来伦敦拜访你,让你亲眼看到我还活得好好的。我认为这次他安排你我重逢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薇妮望向拓斌。她笑容中的暖意传遍他全身,他感到愉快和一种深刻的确定感。
“麦先生自认没有浪漫的天分。”薇妮对洁丝说。“但事实上,他拥有一项独特非凡的本领,就是有办法送礼送到我的心坎里。”
第二天下午,薇妮替她的广告做好最后的修改,正准备朗诵给自己听啡,书房门打开,拓斌走了进来。
有时他还真会挑时间,她心想。
她警戒地望向他。“你怎么会来了?我以为你早餐时说你今天打算和柯恒鹏讨轮另一项投资。”
“柯恒鹏可以等,他哪里也不会去。我告诉过你,他寸步不离他的俱乐部。”他望向她面前的纸。“那是什么?”
“我完成了我的广告,我打算今天就送去报社。要不要听听看?”
“你决心不理会我对这件事的忠告,对不对?”
“那还用说。”她清清喉咙,开始朗读广告。
有意委托一位专家
进行私密调查之人士
可以送信到下列地址
上流社会推荐信备索
保证绝对保密
“嗯。”拓斌说。
她警告地眯起眼睛。“不用费事批评。我相当满意它听来非常专业,而且我对你的看法不感兴趣。”
“听来是满专业的。”他同意。“但我忍不住注意到,你没有提到你和一位夥伴一起作业。”
“你根本不赞成在报上登广告,那为什么希望广告里提到你?”
“我想是自尊的问题吧!”他承认。“我们毕竟是临时夥伴。但广告听来像是你始终单独作业。”
“这个嘛——”
“既然你决心登广告,我认为你会想使人注意到你提供的服务是独一无二的。有意雇用专业人士做秘密调查的人,如果认为他将得到两位而非一位专家的经验,想必会有比较强的意愿那样做。”
有道理,她心想。“我想我可以重写来突显那个层面。”
“好主意。”他伸手把纸从她手中抽走。“我很乐意帮忙。我们可以在明天吃早餐时,讨论新的措辞。可能需要花些时间,但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一起写出非常吸引人的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