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但实际说来更简单。身为你的丈夫,我就成为你最近的亲人。我能推翻柯佛瑞或其他任何人可能加诸给你的医疗诊断,以及把你交付精神病院的要求。”
“说的也是,”她低语。“我从未想到这个。即使他们把我抓回去,你也可以把我接出来。”
“对,但我不认为会到那种地步。我打赌一旦你结婚的消息传出去,所有牵涉在内的人都会放弃把你关起来的计划,各自在黑夜中潜逃。”
“你是认真的,对吗?”
“我工作时总是认真的。最快、最方便的作法,就是搭今天稍晚的班机飞往拉斯维加斯。”他再次瞥了一下表。“我们在今晚结婚,明天回到轻语泉。”
“你真的会为了我这么做?只为了保证我未来六个星期的安全?”
“你有更好的方法吗?”
“这个嘛,倒也没有。不过好像有点极端。”
“嘿,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相信我,我有很多经验。”
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确实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她保持中立地说。
“没错,我是专家。等董事会结束,我们就快速离婚,生活也恢复正常。”
她清清喉咙。“你让它听起来好像很简单。”
“本来就很简单。”
她揉揉太阳穴。“我很感动,真的。但是我不能允许你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
她皱眉。“当然是因为这样做太危险了。”
“我真想说我的绰号就叫危险,但,当然不是。别紧张,这个方法真的有效,你等着瞧。”
她摇着头。“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在本质上,你会使自己陷入和培登一样的处境。你还不明白吗?佛瑞杀了培登,如果他认为你挡了他的路,谁敢说他不会把你也杀掉?”
他的嘴弯起个弧度。“你是认真的,对吧?你在担心我。”
“套句俗话说,你在这场斗争里一点胜算也没有,艾森。我不要你有生命危险。”
“你既然雇用我处理勒索的问题,”他温和地说。“就让我做好我的工作。”
“我不会让你冒险。”
“同样是你的丈夫,我却不会落入和培登一样的险境。”
“什么意思?”
“一个被窃贼杀害的丈夫还说得过去,”他说。“在这个时刻,第二个丈夫若再死去,必定会引起猜疑、招徕许多问题。相信我,在他正极力避免被购并的现在,那是佛瑞最不想要的。他需要董事会及主要股东的全力支持。”
他说得有理,她勉强承认。
“最可能的情形是,当他发现我们结了婚,佛瑞会企图把我收买到他那边去。”艾森说。
“嗯。”
“要达成他的目标,这是唯一合理的方法。”
“而如果他真的要收买你呢?”她问。“你会怎么告诉他?”
艾森起身走向桌子,双手平放在桌面,身体前倾。“我会告诉他,滚一边凉快去。”
“艾森──”
“来吧,快要一点了,我们该行动了。我载你回公寓,趁我在公司处理一些小事的时间,你打包一下。我三点半来接你,然后直接到机场。到拉斯维加斯的飞机很多,航程大约只须一小时。时差也对我们有利。”
“什么小事?”她追问,奋力地想要抓住最后一丝理智。
他耸耸肩。“一些我必须先处理才能离开的事。”
她从桌下拉出深蓝色的大包包,慢慢地站起来。“例如什么?”
“我必须联络某人在我们出城时保护莉雅。”
一股突如其来的忧虑使她停下动作。“你认为她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葛雷恩从未提起她。”艾森站在门前,替她开着门。“而且我倾向于同意她的想法:把你的资料卖给葛雷恩的骇客如果也有她的资料,必定会同时求售。但我宁愿保险一点,也不愿将来后悔。”
“我了解你的顾虑,不过我想你最好还是在替她雇用一个保镳之前,先和她讨论一下。”
“莉雅是个聪明人,我不认为她会和我作对。”
“你的意思是,不像我?”
“你也很聪明。”他有点太圆滑地说。
“只是有些顽固?”
“非常顽固。”他看着她。“你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要人抱你出去?”
她抬起下巴,尽力保持最有尊严的样子走向门口。“你最近似乎老是忘记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实。”
“什么事实?”
“我是客户。”她经过时,戳了戳他的胸膛。“你是为我工作的,杜艾森,那表示你应该听命于我。”
“噢,对。”他关上并锁好她的办公室门。“这我知道。”
◇◇◇
“又要结婚了,嗯?”辛格靠向柜枱注视艾森,脸上一副沈思的表情。“如果你早一点通知我,我可以替你办个单身派对。”
“谢啦。”艾森说。“这样吧,我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后,你请我喝一杯啤酒。”
“没问题。听着,我能理解你的理由。不过我要告诉你,和客户结婚实在有点太过极端,即使是像你这样一流的私家侦探。”
“乔依也这样说。”
“她对这个计划并不热中?”
“我尽了全力说服她,她怕我会有危险。”
“而你告诉她,危险是你的绰号,对不对?”
“你怎么猜到的?”
“那部电影我也看了。”
“那是很酷的一句话,我等了一辈子想拿它派上用场,可惜她心情不好,无法相信。我只好借重道理和逻辑说服她。”
“你不喜欢她不相信你?”
“当然,我指出柯佛瑞会冒着被人调查的危险,连续两次杀害她丈夫的可能性很低。”
辛格摘下眼镜开始用一块布擦拭。“真有那么低?”
“当然不是。”艾森懒洋洋地靠向柜枱。“我的事谈够了,我们来谈谈你吧!你有什么消息?”
辛格把眼镜戴回去。“恐怕不多。到目前为止,我只确定烛湖庄是一所合法的私人医院,它完全属于贺亚昂医生,并且由他管理。”
“他哪来那么多的钱买一家医院?”
“老方法,娶个有钱人。”
“妻子是谁?”
“贺丽莎当了大半辈子的老处女。她继承了一笔财富,用它们来做善事。和贺亚昂结婚时,她五十四岁,他不过四十二岁,那是十一年以前的事了。她在三年后去世,心脏病。”
“真方便,贺医师得到她的财富?”
“不是全部,有相当大的部分捐给各种慈善机构。”辛格查阅一些笔记。“但他也得到一部分,其中包括烛湖庄。有太多客户愿意为保有隐私付出大笔的金钱,而他又很懂得如何操控保险和政府的钱,使得烛湖庄替他赚进大把财富。”
“一个真正的企业家。员工呢?”
“大概就是你料得到的那些人:医务士、助手、管家、厨房员工,还有一些保全人员。人员更换率似乎满高的。”
“医疗方面呢?”
“目前只有一个经过完整训练的精神科医师──麦凡芮医师。她监督并管理一小群所谓的治疗师,他们大部分都没有这方面的学位或经验。这群人的汰换率也很高。”辛格在他的笔记中搜索着。“从这些换来换去的医护人员来看,我的直觉是:烛湖庄非常依赖药物来治疗病患。”
艾森点了点头。“药物比医生便宜,而贺医师看来像是很注意盈亏状态的人。还有吗?”
“大约就这样,除了一件事,就我目前所知,没有任何病患的病历或帐务纪录是连线作业的。”
“就一个保证给予病人隐私和低曝光率的机构来说,这样的管理是可以预期的。那么柯氏实业呢?有新发现吗?”
“都是你已经知道的,第三代房地产开发和投资公司。因为股东不多且合作紧密,财经版很少看到他们的消息;但有谣言指出一、两年前他们购并了一间小鲍司,未偿还的债务不断累积,使得公司的财务问题更为严重。过去一年来,柯佛瑞一直竭力避免被另一家大型公司恶性购并。下个月的年度董事会将作出重大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