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蓝?”他喃喃说。“我不*”
“我懂,”我笑着说。“对男人来说,蓝就是蓝,那些花悄的名字毫无意义。”
“的确,”他附和。他清清喉咙退后一步。“怀德,随时汇报进度。市长一直在问。”
“当然。”怀德说完连忙趁局长往办公室走去的时候把我转向他的车。怀德用气音说:“别告诉我,你竟然建议局长怎么做造型。”
“总得有人帮帮他,”我辩解。“那个可怜的家伙。”
“等着听大家怎样传这个八卦吧!”他悄悄说着,打开前座车门扶我上车,这时候我已经全身僵硬酸痛。
“为什么?”
他摇头。“自从星期四晚上,你就是局里上下最热门的话题。他们有的觉得我活该,有的认为我是全天下最勇敢的男人。”
好吧,我真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经过早上发生车祸的十字路口时我闭上眼睛。不知道以后再经过这个停车标志的时候是不是总是会想起那一切。怀德转上通往我家的街道。“你可以张开眼睛了。”
我甩开轮胎尖锐磨擦声的记忆睁开眼睛。十字路口一旦离开视线我又觉得一切正常、亲切又安全。我的房子就在右手边,怀德停进雨棚下。我看看周围,想起巡警帮我把车开回家的时候我家的栅栏开着。破坏煞车的人——我还是觉得皮笃恩嫌疑最大——是不是那时候就在监视?他是不是看到我的车被送回来就想到如果用枪打不死我,换种方法也许可行?
“我可能得搬家,”我虚软地说。“我再也不能安心住在这里了。”
怀德下车过来帮我开车门,扶我下车。“好主意,”他说。“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们就把你的东西搬去我家。你的家具要怎样处理?”
我看着他,活像他是外星人。“什么叫做我的家具要怎样处理?不管我搬到哪里都需要家具啊。”
“我家已经有家具了,不需要再增加。”
啊,我的反应有点慢,这时才听懂他在说啥。“我不是说要搬去你家。我只是要……搬家。卖了这公寓买间新的。我觉得自己还不能买独栋房子,实在没时间照料院子那些。”
“既然搬一次就可以,何必搬两次?”
我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了,轻易就可以对付。“别以为你告诉葛局长我是你未婚妻就可以当真。你不只本末倒置,甚至连本在哪里都不知道。别忘了我们连一次约会都还没有。”
“我们五天来几乎形影不离,大可跳过约会那一步。”
“你作梦!”我停在门前,就在那一刻猛然发觉我进不了家门。我没有皮包,没有钥匙,没办法控制我的生活。我慌乱地看了他一眼,跌坐在门阶上开始飙泪。
“百丽……宝贝。”他没有问我怎么回事,要是他问我一定会揍他。他只是在我身边坐下搂着我倚偎在他身上。
“我进不去,”我抽噎着。“我没有钥匙。”
“香娜有备用钥匙对不对?我打电话给她。”
“我要我的钥匙,我要我的皮包。”这一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失去皮包这件事终于压垮了我,把我逼到崩溃边缘。他显然知道我没办法讲理,所以只是抱着我,轻轻摇着让我哭。
他一边摇着我,一边拿下电话找香娜。因为侦察还在进行中,我的家人都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怀德简单解释了几句:我今天早上发生车祸,安全气囊打开,我没有受伤,连医院都不用去,但我的皮包还在车里拿不出来,所以进不了家门。她能不能过来帮我开门?如果不方便,怀德说他会派巡警过去拿钥匙。
我听得到香娜的声音,听得出她很紧张,可是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怀德镇定回答要她安心,他挂上电话说:“她二十分钟就到。你要不要回车上去吹冷气?”
我要,我忍痛擦乾眼泪,问他有没有面纸。他没有。男人就是什么都不会准备。
“可是后车厢有一卷卫生纸,可以吗?”
好吧,我不想知道他怎会有一卷卫生纸,不过现在我不认为他什么都不会准备了。暂时忘掉眼泪,我站在他身边看他打开后车厢,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最显眼的就是一个大纸箱,里面有卫生纸、颇为齐全的急救箱、一盒塑胶手套、几卷封箱胶带、摺好的塑胶布、放大镜、卷尺、纸袋、塑胶袋、镊子、剪刀还有一堆其他玩意儿。另外还有一支铲子、一支鹤嘴锄,外加上一把锯子。“镊子做什么用?”我问。“有人想拔眉毛时随时可以用?”
“搜证用,”他拉出一段卫生纸递给我。“我还必须出去调查的时候用的。”
“可是你现在不用了。”我指出,一边摺好卫生纸擦乾眼泪,擤擤鼻子。
“旧习难改,我一直觉得可能会派上用场。”
“那铲子呢?”
“谁知道什么时候需要挖个洞。”
“这样。”我终于懂了。“我一直在车厢里放块砖头。”我招认,想起我的车现在变成怎样,心就揪紧起来。
他眉头深锁地关上后车厢。“砖头?你要砖头做什么?”
“说不定我会需要打破窗户。”
他僵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我不想知道。”
我们坐在车里等香娜,她开着一辆全新的丰田车来了。她下车,身上穿着灰褐色套装,里面是红色蕾丝紧身上衣,看起来精明又性感。她脚上是一双灰褐色三寸细带鞋。一头金发剪成俐落的及肩短发,简单的线条让她心形的脸蛋更出色。虽然香娜有超可爱的酒窝,她的样子却像在说“最好给我小心点”。偷偷说一下,我们姊妹几乎把女性的长处都包了,我还算漂亮,但我比较运动风,又是生意人。香娜的外貌也许没那么出色,可是内在的智慧让她发光,而且她胸部很美。小珍比我们两个高,发色比较深,美得让人惊叹。她一直定不下来,但在本地接的模特儿工作让她收入颇丰。她大可以到纽约去试运气,但她懒得去。
怀德跟我一起下车。香娜看了我一眼,轻轻惊叫一声,流着眼泪跑过来。
她好像想抱我,可是她突然停下来,拍拍我又把手收回去。眼泪从她脸上直滴下来。
我看看怀德。“我的样子很严重吗?”我有点怀疑地问。
“是啊。”他的回答反而让我安心,因为要是真的那么严重,他应该会小心安慰我。
“真的没有什么。”我拍拍香娜安慰她。
“发生什么事了?”她边擦眼泪边问。
“我的煞车坏了。”以后再解释详情吧。
“你撞到什么?电线杆?”
“别的车撞到我前座。”
“你的车呢?修得好吗?”
“修不好,”怀德说。“全毁了。”
香娜又一脸惊恐。
我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于是说:“妈要我们今天过去晚餐,我必须先清理乾净。”
她点点头。“当然喽,你满身是血的样子绝对会把她吓死。希望你有强力遮瑕膏,你的眼睛变成熊猫眼了。”
“安全气囊打的。”我解释。
我公寓的钥匙就在她钥匙链上,和她自己的钥匙混在一起,她找出来开门,后退让我先进去解除保全系统。她跟在怀德和我后面进屋。“妈也要我过去,我想等我过来再回办公室也差不多又该走了,所以就乾脆下班了。要我帮什么忙吗?我都有空。”
“不了,我想一切都在控制中。”
“你的保险公司在理赔敲定之前会先帮你租车吗?”
“会,感谢老天。我的理赔员说她明天会帮我安排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