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清楚又简单。他看着我在他眼前挨了枪;紧接着第二天,就在他把我藏在全城最安全的地方——他母亲的家——之后,忙了一天走进家门,却看到我正尽全力想摔断自己的脖子,或扯裂我刚缝合的伤口,至少在他眼里看来是这样。
我认为,既然他曾道过歉,我就该礼尚往来,这才像大人的作风。如果他做得到,我也可以。
“对不起。”我说。“我不是故意吓你,而且我们不该联合起来对付你。”
他沉重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好吧,他不像我那么有接受道歉的雅量。算了,他是因为关心我才这么粗鲁,到底他不只是受到性吸引力和好胜心的驱使。虽然他在乎我的程度够不够我们建立长远关系,还是未知数,但至少我不是一头热。
就在快到他家之前,他低声说:“不要再做那种事了。”
“什么事?”我困惑地问。“吓你,还是联合起来对付你?你说的该不会是倒立吧,你应该知道我是做哪一行的吧?我每星期都做体操动作的练习。看到我练习会让好美力的会员更放心,确定我是这方面的专家。这对生意有好处。”
“你说不定会拧死。”他皱起眉头,我万分惊讶地发觉,事实上他就像所有男人一样,以为他们看到的东西就是恐惧的主因。
“怀德,你是警察,竟然还教训我说我的工作很危险?”
“我是队长,不是巡警。我不用执行逮捕或中断交通之类的任务,也不用伪装进行毒品交易。外勤才危险。”
“你现在可能不用做那些工作,可是你以前做过啊。你又不是一出警校就当上队长。”我停了一下。“而且如果你还是一般警员,要是我因为危险就叫你放弃,你会怎么做?”
他沉默地专心把车转进车道,停进车库。门在我们身后关上后,他勉强说出:“我会告诉你那是我的工作,我会尽一切能力做好。可是,这跟你刚受枪伤第二天就在我妈厨房表演倒立的行为,完全是两回事。”
“你说得对,”我赞同。“我很高兴你明白这一点。请专注于真正让你生气的原因,这样我们才不会为了我如何经营生意之类不相干的事吵起来。”
他绕过来帮我开车门,扶我下车,从后座拿出香娜整理好的衣服,带路往屋里走。接着他突然把袋子扔在地上,一手搂住我的腰,把我扯到身边印上又长又用力的一吻。
迟来的警讯响起的时候,我已经在热烈回吻了。我气喘吁吁地设法挣月兑。“你可以吻我,可是我们不可以上床。看吧,我可是在你碰了我之后才说的,所以这次算数。”
“说不定我只是想要吻你。”他喃喃说着又吻了我一次。
是喔,拿破仑跑到俄罗斯也只是想去郊游。别闹了。他以为我会吃这一套?
“琳恩有没有在档案里找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我可能该早点问,可是倒立的事情让我们好一阵子不跟对方说话。
“还没。他们一查到老马就会找我,他会先做些基本调查。琳恩的电脑有点毛病。”
“什么毛病?她为什么没打给我?她知道程式怎么用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电脑挂掉了。”
“噢,不。电脑不能在这种时候挂掉。我们已准备明天营业,明天可以营业,对吧?”
他点头。“现场已经处理好了,那些难看的黄布条都拿掉了。”他说到“难看的黄布条”时故意加重语气,我知道马警官八成一字不漏地把我们说的话对他和全警局转播过。
暂且不管。“电脑该怎么办?”我着急地说。
“我已经派了局里的电脑人员过去,看能帮上什么忙。到我下班之前的状况是这样,我还没收到任何消息。”
我挖出电话打琳恩的手机。
她接电话的时候听起来很烦躁。“百丽,我们得另外买台电脑。这台着魔了。”
“什么意思?着魔了?”
“它净说些——或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根本看不懂。”
“去修电脑的警察怎么说?”
“我让他跟你说。”
饼了一会儿,一个男的说:“这次真的很严重,我可以救回大部分的档案。我会移除所有程式重新安装;然后再看有什么办法。你有备用电脑吗?”
“没有,但要是你觉得需要,我今天晚上会先弄一台。怎么会突然挂掉?”
“电脑就是这样,”他轻快地说。“现在,除了那些乱码一切功能都冻结了。滑鼠不能用、键盘也不能用,什么都不能用。不过别担心,我会解决,这是第三次冻结了。我们会想办法把档案挖出来。”
“今天晚上要用新电脑吗?”
“有总比没有好。”
币上电话,我跟怀德解释了状况。接着我打电话给一家大型办公用品超商,说明我的需要,给了他们信用卡号码,告诉他们尽快准备好,警方会派人过去拿。怀德已经在打电话安排派人过去。我又打给琳恩告诉她,新电脑就快到了。接下来我们只能等警察电脑大师施展魔力。
“又是一大笔意外开销,”我哀叹。“幸好可以抵税。”
我抬头看到怀德在偷笑。“你在笑什么?”
“你啊,听你这么娇滴滴的人说那些做生意的话,真有意思。”
我又惊又怒,想必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娇滴滴?”
“娇滴滴,”他很肯定地说。“你有支粉红色的榔头,如果那还不够娇,我就不知道了。”
“我才不会娇滴滴!我有自己的事业,而且我经营得很好!娇娇女才不像这样,娇娇女会让其他人照顾。”我想我会跟他呕上好久的气。我最讨厌人家小看我,被人当成娇娇女对我而言绝对是看轻。
他笑个不停,双手握住我的腰。“你整个人都娇得不得了,从高级发廊做的头发,到那双有贝壳的花俏小凉鞋。你整天戴着踝链,脚趾甲还涂成桃红色,内衣裤都是成套的。你看起来像个甜筒,让人想舌忝遍你全身。”
唉,我到底只是凡人,舌忝遍全身那句话确实让我有点动心。等我回过神准备继续吵下去时——至少我是在吵架,他显然只是瞎闹——他又吻上来了,我头脑还没转过来,他就开始在我脖子上又舌忝又咬,于是我的意志力崩溃了。又一次,就在厨房里,我的内裤跟自制力都掉了。我讨厌这种事。更糟的是,结束之后还得他帮忙才能把内裤穿回去。
“我要重新写一张清单,”我火大地对着他背影说,他正得意洋洋地拎着我的行李上楼去。“而且这次是写给你妈看!”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中带着戒慎的神情。“你该不会跟我妈说我们的性生活吧?”
“我要跟她说,你是个爱控制别人的大混蛋!”
他笑着摇摇头说:“娇滴滴的女生。”接着继续上楼。
“不只这样,”我在他背后大叫。“你家连一棵植物都没有,我住在这里觉得很闷。”
“我明天去帮你买棵小树。”他回过头嚷着。
“你若是个够格的警察,我明天根本不会在这里!”看吧,这下看他要怎么辩白。
他下楼的时候已经把西装换成牛仔裤与白汗衫。那时候我已经找到一本记事本,窝在客厅的大皮椅上,把电视遥控器藏在吊手的吊带里。
电视被转到生活频道。
他很不高兴地看了看电视,然后看着我。“你坐在我的椅子上。”
“可是台灯在这里,我需要光线。”
“我们之前就说过了,这是我的椅子。”他不怀好意地逼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