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印出来,可是电脑里一定有。你今天有其他事吗?我会打电话把我们谈的向警察报告。”应该是打给“我的”警察。“他们可能会去好美力找你过滤电脑档案。”
“没事,我都会在这里。要是我刚好出去,手机也可以找到我。”
“好,我会再联络。”
“听起来真有意思。”白太太说,她的绿眼中闪耀着兴奋。她才懒得假装没听见。说到底,我跟她就在同一个房间。
“希望如此,只要怀德这次不挂我电话——”
“他挂你电话?”那双绿眼睛现在充满怒火。“我可没有教他这种没礼貌的事。我非得说说他不可——”
“噢,不,不用了。仔细想想,也许我最好不要再找他。我应该找马警官。”我找出马警官的名片,拨了上面的号码。
他接起电话的时候,我雀跃地说:“你好,我是莫百丽——”
“呃——请稍等一下,莫小姐,我转给队长——”
“噢,不必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刚打电话给我的副理席琳恩,跟她说好美力明天重新开张,她要先暂代我的工作——我明天可以开张了对吧?那些难看的黄布条都拆掉了吧?”
“呃!我查一查再告诉你——”
“算了,我稍后自己去查。重点是,琳恩说妮可好像跟有妇之夫有一腿。你也知道——那种抢别人老公的刺激感。琳恩说警方约谈时她完全没有说起这件事,可是后来她回头去想才觉得应该很有可能,因为妮可做的事……”
“呃——”他又想插嘴,可是我不让他有机会打断。
“琳恩和我聊过这件事,她说几个月前曾看到妮可和一位男士在男厕做,呃,那件事。她不记得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因为他只来过好美力几次,后来就没再出现过,可是她确定只要看到那个人的名字一定认得出来,要是你想知道,可以去好美力找她,她会清查未续约会员的资料。你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他的声音听起来认真多了,而且的确有在听我说话。
“好,这也是条线索。虽然可能找不到那位男士,但是知道她喜欢跟有妇之夫鬼混也让调查有新的角度对吧?”
“当然。”他现在听起来相当振奋。
“要是你手边没有琳恩的电话号码,我可以告诉你。”我把号码念给他。“她会等你的电话,要是她不在家就打手机。”我又念了另外一个号码。我轻快地说了声:“助你顺利,马警官。”他反射性地含糊回答一声挂上电话。
“太厉害了!”白太太说,脸上出现大大的笑容。“先装出金发笨妞的样子,然后一口气说完所有消息,他搞不好根本来不及记下来呢。”
“他会打回来问,”我快活地说。“不然某人也会打。”
当然,不用五分钟,那个某人真的打了。“要是你有案情相关消息,就该找我,而不是找我的手下。”他简洁地说。
“你不就是挂我两次电话的那一位吗?我可不敢再为了任何事情打扰你。”
我们之间的沉默跟大峡谷一样深。接着他轻轻说了声:“噢,该死。”男人发现自己必须认错的时候就是这种调调,谁教他之前那么粗鲁。不只这样,他知道他妈妈就在我旁边,而她可没教过他那种没礼貌的事。
终于,他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绝对不会再挂你电话,我发誓。”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爽快地说。“告诉我,明天琳恩可以去开店吗?”没必要把他逼上绝路,对吧?我已经赢了,我会很成熟地放过他。
“九成可以。”
“很好。我的车还停在前面吗?”
“不。我拿了钥匙,把车移到你家去了。车没事,很安全。”
“你什么时候拿走钥匙的?”我很好奇,因为我没看到他拿。
“昨晚,我听你睡着以后拿的。”
“我家应该没出事吧,没人对窗户开枪或做什么事吧?”
“巡警去检查过,回报说房子锁得好好的,窗户也都锁着,没有看见任何弹孔。”
“他有没有爬过院子的门去看后面的落地窗?”
“他说所有门户都检查过了,我马上呼叫他,问那扇落地窗的状况。”他放下电话,几分钟后立刻回来。“巡警说他不用爬过门去看,他直接推开院子的门就进去看了。”
我的背上窜过一阵寒意。“那扇门通常是锁上的。”我握紧话筒。“我确定有锁上。”
“该死,我马上叫人回去察看。你乖乖待在那里。”
“我还能怎样。”我无奈地说。我们都很有礼貌地说了再见,让谁也不能说对方挂他电话;接着我就去跟白太太报告最新消息。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香娜。她今天应该会去我家帮我拿衣服。要是有人打开院子的时候,她正好在我家怎么办?那扇门只能从里面开。香娜也是金发,稍微比我高一点,可是杀妮可的人一定分不出来。她有我家的钥匙,我放在她那里的备份。
她任何时候都可能去帮我拿衣服,可能是一大早,或中午,她也可能等事情做完下班再去——可是我不认为她会拖到那么晚,因为她还得跟怀德见面把东西拿给他,有时候她会加班到晚上八、九点。
“怎么了?”白太太盯着我的脸问。
“我妹妹,”我气若游丝地说。“她今天应该要去帮我拿衣服给怀德,可是他都没有提到这件事,她有可能——”
她有可能被误认是我!噢,老天帮帮忙。
我从来没那么虔诚地祷告过。我又打给怀德,他接电话的时候似乎有点紧张。“香娜今天应该会去我家拿衣服,”我飞快地说。“她今天有没有联络你?”
“不要担心,︺他转成抚慰的语气。“她没事,她今天一大早就把你的东西送来了。”
“感谢老天。噢,感谢老天!”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刚刚想到……她也是金发,体型跟我差不多;杀手分不出来的。”我很惊讶之前从来没有这种念头,从电话里怀德低声的咒骂听来,他也没注意过我们有多像,至少没留意外貌的相似。认识我们姊妹的人绝不会弄错,可是一般人若不仔细看……
怀德到底是警察,他问:“会不会是香娜打开了院子的门?”
我擦乾眼泪。“我会打电话去问她,可是我想不出她为什么要开那道门。”
“我打,我还有其他问题想问。我也有事情要问你:你的保全系统有没有设?”
我立刻说:“当然有。”可是我突然想起我最后一次离开家那天,也就是星期五等租车公司的人来接我的时候,我在门口等,车来的时候我走得很匆忙。我记得很清楚曾经锁门,可是不记得有设保全。
“没有,”我终于承认。“除非香娜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帮我设了,她有密码。”
“好吧,我会处理。别着急,如果一切顺利,我几个小时后就可以去接你。好吗?”
“好。”我很感激他没有唠叨我忘记设保全的事情。我那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啊?喔,对了:海边。我急着想逃跑。
歹徒大可以趁周末跑进我家,舒舒服服等着我回家自投罗网。但他没那样做。他可能监视过我家,发现我的车不在,就以为我去别人家了。但如果他跑到好美力去,就会看到我的车在那里,他因此知道那里是最适合守株待兔的地方,因为我一定会去开车。
这样看来,他的计划算成功了,我只是运气好才逃过一劫。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呢?说不定他会以为计划真的成功了,因为我昨天倒在地上,而他应该没有停下来察看。他八成以为我死了,得等到十点新闻出来才会知道真相——这也不一定。医院不像从前那样会发声明稿。警方昨晚应该没有任何动作,他们得先确认怀德能把我藏到安全的地点——其实藏在他床上一点都不安全,不过算了。可是晨间新闻可能会报导说,我经过治疗已经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