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部署来对抗什么?”
“对抗这件事;你。性。这件事……这件事──”
“威力强大。”他替她说完。“对我也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逃跑?”
“我不是逃跑,只是稍微撤退。”她用手指在杯口画圆圈,然后抬头望向他。他坐在对面用警察的眼睛注视她,下颚布满一日未刮的胡子。“我认为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大于你,我要冒极大的风险。”
“你不是一个人在这艘船上,莎兰。你不能像量体温那样来衡量感觉。”
“在我的温度比较高时就行。”
“你无法肯定地知道。”他说,继续吃着饼干。
她眨眨眼。“你在说什么?”
“现在是告解时间吗?”他捏捏颈背。“我在任何时候都不擅长这种谈话,尤其是清晨四点。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但知道我们互有情愫。我知道你不是游戏人间的女人,这件事对我也不是玩玩而已。你可以因为害怕冒险而疏远我,我们也可以顺其自然。”
她凝视着他,感到喜悦在心中如花朵绽放。她以为他一定会在她坦承情意时退却。她虽然没有说“爱”,但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他不可能听不懂。他也没有说“爱”,但他没有露出男生想要摆月兑开始黏人的女生时的那种不自在表情。
“好。”她镇静地说。“接下来呢?”
“我建议我们喝完牛女乃,吃完饼干,回床上去。”
“然后呢?”
他用略感恼怒的眼神看她一眼。“你要一条一条写在行事历里吗?”
“我喜欢有条不紊。迁就我一下吧!”
“好吧!我知道你有工作要做,我也有工作要做。有时我会很忙,有时你会没空。除非你想搬来跟我住──不要?”他在她摇头时问。“我想也是,反正还不到时候。但那样一来,我们只有继续照这个星期的模式在有空时相聚。我们可能不会常去打宇宙保龄球──”
“但我很喜欢宇宙保龄球。”她咕哝,换来他赞赏的笑容。
“但我可以保证我会尽力娱乐你。你意下如何?”
“嗯,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主意?”
“这个嘛,首先我想我会使你爽到不行。然后,作为安可,我想我会使你爽到不行。”
“正是我喜欢的。”她说。“花招百出。”
他把饼干盘放到流理枱上,把空牛女乃杯收进水槽。“如果你喜欢的是花招。”他说,转身拉她站起来。“你觉得这张桌子怎么样?”
他性感的表情使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很不错。”
“很高兴你喜欢。”他说,把她抱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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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共度周末。她坚持回法官家做些收拾登录的工作,于是他跟去帮忙。由于屋子不是她的,她觉得无权邀请他留下来过夜,所以收拾了几件衣服和盥洗用具,开她的车和他一起回到他家。星期天过的和星期六差不多。她暂时抛开忧虑,顺其自然。除了逃跑以外,她还能怎么办?谨慎是她的天性,但逃跑不是。
星期一早晨,她开车回法官家继续工作。蓓若在十点左右打电话来。
“我和一个房地产经纪人谈过了。”蓓若说。“他今天会过去竖牌子,所以看到有人在前院时别惊讶。我在这里已经接到两个相识打电话来说,他们知道有人想在山溪镇买房子,所以房子卖掉可能没有问题。”
“我也是那么想的。”莎兰回答,心想,她可能不会在这里待上一整个月。
“我这个周末会搭飞机过去帮你收拾爸爸的衣服和私人物品。”蓓若哽咽了一下。“我并不期待,但非做不可。这件事仍然不像是真的,也许……也许收拾他的东西会有帮助。”
“要不要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我会租车,那样来去都不用麻烦你。你可以帮我在温斐饭店订房间吗?我想我没办法在那栋屋子过夜。”
“我很乐意。套房吗?”
“一个房间就可以,因为就我一个人去。莎兰,你知道遗嘱验证要花不少时间。我和蓝道及荣恩商量过这件事,我们都同意。如果你需要爸爸留给你的钱,我们可以现在就从我们的户头里拨给你,等一切搞定后再从遗产里拿回来。”
“哦,千万不要。”莎兰震惊地说。“我不需要那笔钱,我真的希望你们不要──”
“别争辩了。”蓓若坚定地说。“钱是爸爸留给你的,就这样。”
莎兰无话可说。“谢谢,但我现在真的不需要那笔钱。”
“好吧!如果你改变心意,只要跟我说一声就行。对了,我替你写了一封介绍信;我会带过去,到时记得提醒我给你。你真的很能干,我不知道我们没有你该怎么办。”
“为你们效劳是我的荣幸。”莎兰悲伤却真心地说。
那天的邮件里又有一封工作邀请信,她看完后把它和其他几封放在一起。这封没有要求她立刻上班,所以她可能接受。她在脑子里记下过两天打电话约定面谈时间。
令她惊讶的是,每天的邮件里都有新的工作邀请信。她甚至接到两通工作邀请电话,但她当场予以婉拒,因为她喜欢比较正式的方式。她的薪水不低,所以工作机会的大量出现还是令她感到意外。
“都是因为你上过电视。”寇子在星期四晚上听她谈起时说。他们在看电视,他坐在他的大躺椅里,她坐在他的腿上。“你也可以算是名人,所以有些人即使不是真的需要,还是会想雇用你。”
“我要的不是那种工作,只是当别人身分地位的象征。罗法官需要人帮他管理家务;他年纪大,一个人住,有些健康问题,不想为琐事烦心。”
“加上他需要你的保镳技能。”
莎兰沉默不语,因为她的技能没有发挥功用。法官需要她时,她不在场。
“嘿,”寇子轻声说。“那不是你的错,你不可能阻止事情发生。你没有理由对那个家伙起疑心,因为法官认识他,邀请他进入。你会在他们谈话时留在书房里吗?”
“当然不会。”
“那么你怎么可能阻止?那个家伙说不定用了灭音器,你连枪声都不会听到。”
“至少我可以指认他──”她突然住口,恍然大悟。“他会把我一起杀掉。”
寇子搂紧她。“他必须杀人灭口,因为你知道他的名字,认得他的长相。幸好你去看了电影。”他低头亲吻她。
“你说毕太太什么时候会到?”他抬头问。
“明天晚上。”
“那表示你不会睡在这里?”
“没办法。”她惋惜地说。
“那么我们为什么还在浪费时间?”
许久后,当他们昏昏欲睡地躺在一起时,他说:“如果你不介意,让我调查一下这些寄工作邀请信给你的人。”
“为什么?”她吃了一惊,抬头问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她想像不出有哪里会有问题。
“没什么,只是预防措施。迁就我一下吧!”
“好吧,如果你坚持。”
“我坚持。”他坚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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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常宴客。”蓝美琳拿起骨瓷杯啜一口咖啡,手指上的大黄钻在阳光中闪闪发亮。“我们经常出远门,所以需要有人在我们不在时看家。”她突然咧嘴而笑,眼中闪出顽皮的光芒。“我常跟桑尼说我需要一个妻子。席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莎兰忍不住笑了出来。蓝太太个子娇小,活力充沛,深褐色头发上染了几绺金发来遮掩渐增的白发,明亮的绿眸笑意盈盈,从事房地产工作,积极参与慈善活动,行程总是排得满满的。她的两个女儿都已成年,大的已经嫁人,小的在读大四。她的丈夫桑尼有两份靠广结人脉而蓬勃发展的事业,因此需要经常宴客。罗法官是祖传的富户;蓝氏夫妇则是炫耀财富的新贵,两年前建造的这栋内装豪华、外观俗气的西班牙式豪宅庄园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