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蔷猛地坐直,一阵寒意窜下她的背脊。“她没接?妳打了多久?”
“从八点多起,大约三个小时。”雪茹恍然大悟。“我的天哪!”
山姆已经下床在穿裤子了。“谁?”他问,打开他的行动电话。
“露娜。”晓蔷回答,她的喉咙发紧。“听我说,雪茹,也许没事。也许她上教堂了,或是跟世摩出去吃早餐。也许她跟他在一起。我找到她时会叫她打电话给妳,好吗?”
山姆一边在行动电话上按按键,一边从衣橱里拉出干净的衬衫穿上。他趿着鞋袜离开卧室,她听不见他低声对着手机说些什么。
她对雪茹说:“山姆正在打电话给一些人,他会找到她的。”她没说再见就挂断电话,然后跳下床开始找她的衣服。她在发抖,抖得越来越厉害。几分钟前她还陶醉在狂喜之中,现在这可怕的颤抖却令她恶心欲呕。
她一边穿牛仔裤,一边跌跌撞撞地走进客厅。山姆正要出门。他佩戴着手枪和警徽。
“等一下!”她惊慌地喊道。
“不行。”他停下来,手还握着门把。“妳不能去。”
“我要去。”她慌张地找寻她的鞋子。“等我!”
“晓蔷,不行。”他用警察的语气说。“如果有任何状况,妳只会碍事。妳不会获准进入屋内,待在货卡里又太闷热。到蒂洁家去等,我一有消息就会打电话给妳。”
她的颤抖还没有停,现在眼泪也来了。难怪他不要她跟去。她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你保——保证?”
“我保证。”他的表情和缓了些。“去蒂洁家的一路上要小心。还有,宝贝,别让任何人进门。好吗?”
她点头,觉得自己好没有用。“好。”
“我会打电话的。”他再说一次,然后就离开了。
晓蔷倒在沙发上抽抽噎噎地哭着。她没办法再经历一次,她受不了。不会是露娜。她是那么年轻貌美,那个混蛋不可能伤害她。她一定是跟世摩在一起;他的突然转变使她开心至极,他们可能一有空就腻在一起。山姆一定会找到她的。世摩的电话没有登记,但警察有办法查出未登记的电话号码。露娜一定是跟世摩在一起。到时晓蔷会觉得自己惊慌成这样实在好笑。
她终于停止哭泣。她必须去蒂洁家等山姆的电话。她开始往卧室走,然后突然转回来锁上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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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二十分钟后抵达蒂洁家,出门前只刷了牙、梳了头和穿完衣服。她猛按门铃。“蒂洁,是我,晓蔷!快开门哪!”
她听到跑步声及可卡犬的吠叫声,门被猛地扯开,蒂洁忧心忡忡的脸蛋出现在她眼前。“怎么了?”她把晓蔷拉进门里,但晓蔷说不出话来。可卡犬“巧比”扑到她们的腿上,继续歇斯底里地吠叫着。
“『巧比』,不要叫!”蒂洁说,下颚在颤抖。她吞咽一下。“露娜?”
晓蔷点头,还是无法言语。蒂洁伸手捣住从嘴里发出的痛心叫喊,往后跌靠在墙上。
“不,不是!”晓蔷硬挤出声音,伸手楼住蒂洁。“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她深吸口气。“我们还不知道。山姆正在赶往那里,他会打电话来——”
“发生了什么事?”嘉朗担忧地问,手里拿着报纸走进玄关。“巧比”跑向他,小尾巴拚命摇蚌不停。
那该死的颤抖又开始了,晓蔷努力压抑着。“露娜失踪了,雪茹一直打电话但都联络不到她
“她八成是去超市买东西了。”嘉朗耸耸肩说。
蒂洁怒不可遏地瞪他一眼。“他认为我们歇斯底里,玛茜是被吸毒的混混杀的。”
“那比妳们被一个疯子追杀的说法更合情理。”他反驳。“别再渲染夸张每件事了。”
“如果我们在渲染夸张,那么警方也是。”晓蔷说,然后咬住嘴唇。她不想介入家庭纠纷之中。嘉朗和蒂洁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她来火上加油。
嘉朗耸耸肩。“蒂洁说妳要跟一个警察结婚,所以他可能是在迎合妳。来吧,『巧比』。”他转身走回他的房间看报纸,“巧比”在他脚边跑来跑去。
“别理他,”蒂洁说。“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晓蔷叙述她和雪茹通电话的内容。蒂洁看看时钟,现在刚过十二点。“四个小时了。她不是去超市买东西。有人打电话给世摩吗?”
“他的电话没登记,但山姆会处理的。”
她们进入厨房,蒂洁用咖啡机煮咖啡。她们喝到第二杯时,蒂洁手肘边的无线电话终于响了。她一把抓起电话。“山姆吗?”
她默默听着电话。看着她的表情,晓蔷感到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蒂洁一脸惊愕,但脸上顿时血色尽失。她的嘴唇糯动,但没有声音出来。
晓蔷抢过电话。“山姆?告诉我。”
他用沉重的声音说:“宝贝,非常遗憾。看来是昨晚发生的,也许是她刚刚从葬礼上回到家时。”
蒂洁趴在桌上哭泣。晓蔷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想要安慰她,但她可以感觉到悲痛在撕裂她的心,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安慰她。
“待在那里,”山姆说。“别乱跑。我一能抽身就会赶过去。这里不是我的辖区,但我们都要共同商量对策。可能需要几个小时,但待在那里,别乱跑。”他重复。
“好。”晓蔷低声说,然后切断电话。
嘉朗站在厨房门边凝视着蒂洁,好象希望仍然是她反应过度,但他的表情说明这会儿他终于了解到事态的严重。他的脸色苍白。“怎样?”他嗄声间。
“山姆打来的。”晓蔷说。“露娜死了。”她脆弱的自制崩溃,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除了哭泣,就是与蒂洁相拥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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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姆在日落后才抵达蒂洁家,他看来疲惫、愤怒。他向嘉朗自我介绍,因为晓蔷和蒂洁都没有想到要替他们介绍。
“你在葬礼上。”嘉朗突然说,目光锐利起来。
山姆点头。“斯高镇的一位警探也在。我们希望能发现他,但他不是太狡猾,就是根本没去。
嘉朗瞥向他的妻子。蒂洁静坐着,心不在焉地抚模着白底黑斑的可卡犬。嘉朗昨天的眼神是漠然的,但此刻看着她时一点也不漠然。“真有人在追杀她们,实在令人无法相信。”
“相信吧!”山姆简短地说。想起露娜的惨死就令他怒火中烧。她遭到同样残暴的人身攻击:脸被砸得面目全非,身上有多处刀伤,遭到性侵害。与玛茜不同的是,凶手用刀猛刺露娜时,她还活着,因为公寓的地板上到处都是血。她的衣服跟晓蔷的一样都被割成碎片。当他想到星期三晚上如果晓蔷在家,她会遭到怎样的毒手时,他就怒不可遏。
“你们联络上她的家人了吗?”晓蔷嗄声问。他们住在离底特律不远的托雷多。
“他们已经到了。”山姆说,坐下来把晓蔷拥入怀里。
他的呼叫器响了。他伸手到腰际按掉声响,瞥一眼小窗口里的号码,低声咒骂一句,用手抹一把脸。“我得走了。”
“晓蔷可以住在这里。”蒂洁在他开口前说。
“我没有衣服。”晓蔷说,但她不是在反对,而是在陈述问题。
“我可以开车载妳回家收拾需要的东西。”嘉朗说。“蒂洁一起去。妳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山姆嘉许地点头。“我会打电话的。”他在出门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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