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早?”她说,“你以为我现在就会和你合作啦?就算你——”
“闭嘴!”他斥道,“你弄错了,我不会让你自由,好和安博芮联手对付我。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替你们通风报信——我没有把你送回土牢,算对你客气的了,不要不知感恩!”
靶恩?她的双手在膝上颤抖。她恨他,看不起他!她希望他……她恨他!
“感谢你把我关在这里吗?二十几天没有人跟我说一句话?对,我感恩!”她怒道。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她没有抬头看他是什么表情。他在盛怒下直接处罚她,没有给她辩白的机会,那种痛苦在她的胸口日夜膨胀,使她喉咙紧缩,呼吸因难。
最后他长叹一口气。“你回去工作吧,原来派给你的那些事。不过我会叫人注意你的,自此以后,你不再被信任。”
“我几时被信任过。”她由齿缝中低声挤出一句,觉得快要崩溃了。
“当你和我同床共枕的时候,娼妇,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
“我可不。我是为了自卫。”
“你要我……也是假装的?”
她很想说是,但她不想说假话来伤害他即使他不在乎她的感觉。“不,我保持沉默是为了自卫。但你不必担心,就算我对你有什么,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无所谓了。”
“可恶,若薇娜,你别想让我内疚,是你——”
“省省吧,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废话,只要——告诉我你把我母亲怎么样了?”
他沉默了好久,她以为他不会说了,他残酷得宁可让她去猜……不,没那么残酷。
“我的朋友——希尔登·威鄂——在照顾她。她帮助我拿下安博芮,我欠她一份情。她也帮忙开放你的产业,那本来是你的责任!现在许多无辜的人不必再流血,而安博芮也不能再霸占属于你的城堡了。”
她才不要谢谢他,是他在控制她的产业了——甚至包括她自己,看来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垂着头,她低声地说道,“那天你攻进柯白恩堡,我本来要投靠你的——不管外面把你说得多可怕,只要你比吉伯特有人性一点点但你让我失望了,你直接把我送进土牢。难怪我从来不想告诉你,我到底是谁。”
他大步走了出去,而她的眼泪终于决堤而下。
若薇娜重新在堡里活动,并没有改变沉闷的气氛。玛莉·布鲁特不愿意再接管她。米丽珊一天到晚哭。美芷总是嘀嘀咕咕。艾玛斜眼看她老爸,使他想给她一巴掌——但他忍住了。用餐时大厅一片死寂,连咳嗽都变得引人侧目。
若薇娜拒绝和任何人说话,包括美芷——她拟的好计划,没有网住华瑞克,倒是绊住了她自己。
事情恢复她刚进福克赫斯时的样子——也不完全是,她现在不必伺候他洗澡,也不上他的床了。也没有人对她露出英俊而讨厌的笑脸,他现在根本很少看她,就算两人面对面,他也是面无表情的。他当她是普通的仆人,不值得任何特别的注意。她自作主张不再穿那些漂亮的衣服,就像个仆人吧,她想。
她仍然教导艾玛,也懒得压抑对那少女的感情,她觉得好累,尤其对别人隐藏真正的感觉。
然后到了艾玛出嫁的日子,她被送去希尔登的家,做年轻理察的妻子。若薇娜无缘在场臂礼。她亲手替那少女缝制的结婚礼服,却不能看新娘子穿在身上。
就从那一天开始,她的忍耐到了极限。
华瑞克首当其冲。一天之内,上桌的菜两次翻倒在他大腿上,都不是意外。他衣柜里的衣服不是脏了没洗,就是破了没有修补。到了周末时,他的房间已经乱七八糟。他的床单没有冲洗干净,害他浑身发痒。他的酒越来越酸,他的饮料越来越暖。而她重重放在他面前的菜,也越来越咸。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怕一对她开口,就想拖她上床。他不能碰她,她背叛了他,和他的敌人一起对付他。她的笑、她的轻言细语、她的——全是谎言。偏偏他无法恨她。他永远不会原谅她,永远不再碰她,不要让她知道他真正的感觉,但他无法恨她——或停止想要她的身体。
华瑞克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折磨自己。他应该在外面追捕安博芮,而不止是派手下去做。或是去拜访希尔登和他的新婚妻子。他有吩咐任何人通知她,她母亲已经嫁给他的好朋友吗?大概没有。否则至少可以暂时平息她的怒气——好象她有资格生气似的。他有资格也有理由,她则否。
虽然他应该出城去,但他没有。所以两天之后希尔登带着他的新娘来时,他在堡里。
华瑞克站在楼梯上迎接他们,希尔登把他拉到一边,叫他小心一点。然后匆匆溜走,留下他单独面对安妮。她的表情可不太友善。
“我来看我女儿不要多说了。你女儿才向我承认,你对若薇娜一点也不好。我简直不能原谅希尔登,他竟瞒着我。如果我早知道事情是这样,我会在安博芮弄个陷阱对付你。没想到你竟——”
“够了!夫人,你根本不了解若薇娜和我之间的情形,也不知道你女儿如何对不起我。她是我的俘虏,哪里也别想去。你可以见她,但不能带她走,这样说得够清楚了吗?”
安妮翕动了一下嘴唇,又闭上。她拉长了脸,不情愿地点点头,闪过他往里面走。但走不到两步,又回过头来看他。
“我不会被你唬住的。我丈夫说你做任何事,都有足够的理由。我不认为,但他又说,你或许以为若薇娜是自愿受吉伯特左右。”
“我不是以为,我知道。”
“那你就错了。”安妮告诉他。“我的女儿深爱着我,在吉伯特痛打我以威胁她就范之后,你以为她会和他站在同一条线上吗?”
他浑身一僵。“就范什么?”
“吉伯特把她允诺给利诺,她拒绝了。我也不赞成这门婚事,他又老又没有德行,根本配不上她,但利诺答应出兵帮助吉伯特对付你。所以他押着她到安博苗,当她的面打我。”
“你?为什么不是她?”
“我想他舍不得打她吧,他对她一直存有企图,而且鼻青脸肿的新娘能见人吗?但他对我却不会手下留情,除非她屈服,他不会住手。其实我相信他不会杀我,他不像他父亲那么残暴,但他唬住若薇娜了,她为了我,会答应他任何事——你怎么了?”看见他突然睑色灰白,她吓了一跳。
华瑞克摇头,但回忆不断涌上来……那些若薇娜在初见面时说的话……她的确不愿意强暴他,她是为了救她母亲。她心里深深懊悔,甚至默默接受他的复仇。
“啊!”他狂叫,因为他的胸中容纳不下那许多悔恨。
安妮张大眼睛。“等一下,我去叫人——”
“不必了……我只是需要挨一顿鞭子。”他咕哝。“你说得对,我没有理由那样对她,我不是好人……老天,我做了什么?”
他闪过她跑进大厅,经过希尔登时,他只说,“让你老婆待在这里。”然后他往楼上冲去。
缝衣间里除了若薇娜,还有别人。不过她们看一眼他的表情,全都夺门而出。他连眼睛也没眨一下,他只看见若薇娜。
她站起来,把手上的衣服放在一边。“你打扰我们工作了,”她冷冷地说,“有什么事?”
“我刚才和令堂说了几句话。”
眼睛一亮,她露出惊喜的表情。“她人在这里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