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总有专门记帐的部下吧?”
“我并没有要你接下坎普墩所有的帐目工作,”他说:“但简单的流水帐应该没有问题吧?”
她没什么好气的说:“如果你不认为那仍高估了我的才智,应该就没有问题。”
他被她的冷嘲热讽给逗笑了。“一点儿也不算高估。”
“那……好吧,大人。”怜儿把帐簿收好,再回到壁炉边时,发现雷夫已坐在她方才坐的椅中,紧紧盯住她看,害怜儿连忙捉紧领口,老天,这睡衣可真薄。
“过来,怜儿。”
语气虽柔,但依然是句命令,怜儿不禁往大床投去一眼,希望能找到好藉口下台……
“夜已深了,大人,而且——”
“我知道你下午曾睡了一觉,所以别跟我说你累。”
怜儿迎上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躲不过了,只好强迫自己走到他身边去。“再近一点。”
她再走近一步,雷夫手一伸便把她扯进了怀中,双手轻抚她的圆臀,怜儿这才颇为犹豫的抬起头来看他。
“很高兴你把我的话当话,因为我一句话向来最不爱说第二遍。”
怜儿闻言马上闭上眼睛,他以为自己过来是由於他的命令吗?她可不是他的仆人!“如果有人反抗你的命令,那你会如何?大人。”
他的唇正在她颈上徘徊。“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但我真的想知道,大人。”
“叫我雷夫。”他的唇舌停驻在她的喉头上。
怜儿申吟一声。“对不起,大人,但我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
“叫你的名字。”
他拍开身子,捧起她的脸说:“我的名字这么短,很容易喊的,说说看。”
他的声音沙哑且面带笑容,但当她望著他的眼眸时,却只看到瑷媚夫人,那个硬挡在他们两个人间不肯走的女人。“不,我叫不出来。”
“你真正的意思是你不肯叫。”
“好,我就是不肯叫,怎么样?”
雷夫骤然起身,把地抛到床上,狠狠的盯住她看。
“女人,如果不是我认为你应该还没有那么笨,我会以为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的,如果真是如此也没有关系,但你最好只做这么一次,下次我再来时,希望你乖一些!”话一说完,他便生气得夺门而出,再将门狠狠的关上。
怜儿躺回床上去,大大松了口气,在他出发之前,两个人应该不会再碰面了吧?但等她一想到他现在极可能跑到那里去过夜时,身子不禁又紧绷起来。
如果他真的去了,一定会被人看见,而到明天早上,难保不会传遍全堡,通常这种事大家都只会瞒著做妻子的人,不同的是这一回这个做妻子的人比谁都早知道,唯其如此,她更觉委屈,难道他一点儿也不肯体恤妻子的心情?
☆☆☆
棒天早上怜儿下楼时,雷夫的确已经走了,索勃随侍在旁,只有尹维爵士留下来接管守军。
怜儿的心情本来就因为觉得丈夫一点儿也不重视她而低落,甚至连一觉都没得好睡,再见瑷媚夫人竟与尹维爵士分坐男女主人位置用早餐时,更是恶劣到极点。
他们还边吃边谈笑,情妇在正,正室居侧,这件事怜儿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笑。
当怜儿走过时,他们曾静默下来,但怜儿却没有停下脚步,因为早祷的时间也已过去,所以她便直接走到外头去晒太阳。
她已下定了决心,一个可能会使她和丈夫的关系更形恶劣的决定,但为了自己,她却依然觉得值得,况且再不找件事做做,恐怕她真的会疯掉。
被雷夫委以理家的重责大任,瑷媚自然有得意的权利,可是如果她真的知道怎么理家,为什么不展现才艺呢?
问题在於全坎普墩内,似乎没有人在乎生活条件如何,因为雷夫已表示得很清楚:只要情妇开心,其他的事都属次要;或许她无法改变雷夫的感觉,但怜儿自己却不肯住在猪窝里。
心意一决,她马上到佣人房去找葳葳和莉莉。“夫人,什么事?”
怜儿好奇的问:“贮藏室也在这里?”她指的是那一排小房间。
葳葳明白女主人为何会有此一问,因为这里明明有一排房间,但佣人们却必须分挤在两个大房间里,她摇摇头说:“夫人,那是蒙爵士为了招待客人而特地分隔的小房间,听说每一间都有床和盥洗设备,很特别呢?”
“你是说每一间都是自成隔局的小房间?”
葳葳说:“是的,米妲说因为蒙爵士十分好客,所以这里从不缺乏客人,他也希望每一位客人都能宾至如归。”
怜儿沈吟了一下说:“不像我们通常只请客人在大厅中睡临时搭建的床,老天,蒙老爷竟富有到这种地步?”
葳葳皱起眉头应道:“有谣言说——”
“真是的,葳蕨,你知道我向来最讨厌谣言。”熟知女主人个性的葳葳马上住嘴,这样也好,反正她本来就不想成为告诉女主人有关她和男主人谣言的人。
听到坎普墩的佣人们说狄雷夫在新婚夜痛打新娘的传言时,葳葳只觉得痛快,反正她本来就讨厌把情妇公然留在家里的男主人,所以才不想纠正别人错误的观念哩,让大家骂死他好了。
“人家说蒙爵士一向只提供最好的菜式和最美的佳酿。”
“那他一定有位和现在完全不同的厨子。”怜儿一说完,葳葳和莉莉都咯咯笑开。
“你猜对了,夫人,原来的厨子在新主人来时就跑掉了,现在这一个原来是管马厩的。”
难怪煮的东西那么难吃,怜儿知道若下令改变,丈夫和他的情妇可能都会反对,不过现在雷夫不在,她倒不介意和瑷媚斗上一斗。“但原来厨子的助手应该还在吧?”
“没错,但他们宁可得过且过,”葳葳压低声音说:“消极抵抗你丈夫的人并不少吔。”
“难道他们很拥护蒙爵士?”
“也不是,他挺严格的,但至少赏罚分明,相形之下,雷夫大人花在这里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所以佣人们根本不相信他,加上他的脾气又坏,大家就宁可都不出声。”
怜儿点头道:“那些房间全都空著?”
葳葳太了解女主人了,便主动回答道:“她睡在最宽的那间,也就是原本属於艾伦少爷的房间。”
“那尹维爵士——”
“米妲说他只要有一床毛毯,就算露宿也没有关系,所以他一向都和士兵睡在一起。”
“米妲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葳葳笑道:“因为他尤其『不介意』身边有女士作陪啊,他长得不错吔,夫人。”
怜儿拚命压抑住笑意说:“所以你有意试试罗?”
以前女主人还没有结婚,葳葳是不敢乱说的,不过现在情况已经不同,於是她大胆且大方的应道:“我是想过。”
怜儿只是摇摇头,人生苦短,她怎能责怪葳葳贪一时之欢的心情呢?反正现在说什么,葳葳也不见得听得下去。“接下来几天,我怕你会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哩,你不是一直想整顿佣人的士气吗?现在机会来了。”
葳葳开心的说:“这么说你已得到他的允许了?我们可以开始——”
“他没有允许,不过反正我已下定决心执行命令。”
“但是——”
怜儿切断她的话头说:“我不能再住在这样的环境中,而且他人不在,无法阻止。”
“你确定自己想这么做?夫人?”
“再确定不过。”她握紧拳头说。
☆☆☆
发现所有的女佣都一手拿肥皂、一手提水桶在大厅集合时,瑷媚吃惊之馀,马上把怜儿拉到一边说:“雷夫会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