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开始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将所有衣物均收在自己的两个箱子里,如果可能的话,她甚至一样东西也不愿意留下来,因为,她知道绝对不可能再回到金橡园了。
她迅速清理完毕后,便蹑手蹑脚地赶到马厌,找到了齐克。“齐克,你到我房间里,把两个大箱子搬下来好不好?”她力持镇静地吩咐道,“轻一点,别把其他人吵醒了。”
“你要去什么地方,小姐?”齐克搔援头发,“我怎不知道?”
“我去一趟城里,齐克。”安琪勉强笑了一下,“我最近胖了一点,衣服紧了点儿。我想趁现在没有事去改一下。”
“好的,小姐。”齐克不再怀疑,并往屋里走去。
当安琪终於等齐克把箱子搬来,而顺利前往城里时,她开始感到茫然无依。她应该到那里去呢?天下之大,何处是她容身之处呢?突然间,她想到二十年前和她一样毅然出走的母亲。对了,她可以去找她母亲,和她母亲一起过活!而更令她精神一振的,是她想到葛南也正好要回西部去,她可以拜托他带自己一起前去!
前途既定,她回过头望了金橡园最后一眼,在灿烂的阳光下,金橡园的大厦依然雪白发亮,炫目耀眼,只是在她的泪眼中却逐渐模糊不清了。她不敢去想瑞德,不过当她想到她将永远不会再见到杰可时,她不禁悲从中来,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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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安琪绝望地离开金橡园时,瑞德也怒气冲天的冲进了父亲的房间。他气愤的对象不是他父亲,而是一派胡言的水晶,他真恨不得将她活活勒死。他知道,他无法接受水晶所说的一切。水晶一定是在撒谎,一定是!她一定是从他父亲书房里看到一些她不该看的东西,而胡乱编造了一封信!他一定要查证清楚!必要时,他也要到他父亲的书房内去搜索一番!
“爸爸,我想跟你谈一下康荻的事!”他开门见道。“我已经决定不娶她了!”
杰可沉默了片刻,因为他觉得瑞德脸色不对,似乎出了什么事似的。“我已经猜到了。”他终於回答道,“我发觉你的兴趣似乎不在她身上。”
“对!”瑞德挑衅似地回答著,“我准备下礼拜和安琪结婚,你反对吗?”
“我再高兴也没有了!”杰可静静地回答。
“什么?”
杰可笑了,“你以为我会反对吗?我早就希望你和安琪能够结婚了!不过由於你们年龄相差太远,所以我一直担心她还没有长大,你就已经娶了别人了!”
瑞德缓缓坐下来,然后开始大笑。他虽然还暗自诅咒著水晶,但是他的怒气却已经化解了。水晶大概没有猜到他如此容易便得知他和安琪绝对不可能是兄妹吧?因为如果他们是兄妹的话,杰可早就暴跳如雷,不准他们结婚了。当他想起水晶狡猾的笑容时,他不禁深自庆幸不已!他真不知道当年自己怎么会看上水晶?也许他那时太年轻了因此只看到了她外表的美丽,却忽略了她内心的丑陋吧!他开始觉得振奋起来。他真巴不得现在便挽著安琪的手臂,缓步在教堂的婚礼中,因为他实在很想欣赏水晶受挫之馀,妒恨交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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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在安全抵达塔迪夫人的缝裁店后,便差遣齐克先回去了。为了掩护她来去的行踪,她随便和塔迪夫人在店里搭讪了一下。
“我想先把这些旧衣服拿去捐给教堂,等一会再过来。”她被迫撒谎道,并准备离去。
“你一定很高兴舞会之后,接著又举行婚礼吧?”塔迪送安琪走到门口。
安琪愕了一下,因为她和瑞德的事还没有正式宣布呢!“你怎么会知道的?”她假装无意地问道。
塔迪夫人笑了起来,“这种事情传得很快呢!不过,很可惜,新娘子没有赶上昨天的舞会呢!”
安琪莫名其妙地盯著她。
“你不知道吗?听说泰小姐今天下午才会和她爸爸一起从英国赶来。梅老先生一定很高?兴终於能和他最好的朋友结为儿女亲家了,因为瑞德先生和泰小姐好像已经订婚很久了!”
安琪几乎不敢相信白己的耳朵,瑞德已经订婚了!那么他向自己求婚,而且和自己同床共卺,原来都是在利用自己,目的不过是消遣一番,以等待他未婚妻的到来!当她想起她被骗得晕头转向,甚至自动投怀送抱时,她但觉羞辱难忍,狂怒不已!
她匆匆和塔迪夫人告别,全身发抖地雇了一辆马车,赶往码头。她知道葛南今天下午将搭乘一艘前往路易斯安那州的大船,转赴德州。如今得知瑞德对她的欺骗与玩弄后,她的去意也更坚定了!
她先迳自买了船票,并安排行李运送到船上,才在栏杆处找到葛南。正如她所预料的,葛南对她的要求颇不热中。
“你必须了解,安琪小姐,我是单枪匹马回德州的。如果有人跟著,那就必须搭乘篷车等等……不行,我没有兴趣。”
“我不会替你惹麻烦的,葛南。我不是要求你保护我,我只是需要一个向导。”
“那么除了我以外,谁来保护你呢?”
“我会保护我自己!”安琪昂起下巴。
梆南饶有兴味地望著她,嘴角也漾著不可思议的微笑。“你对德州了解多少,小姐?你知道德州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开发吗?那里到处都是印地安人,墨西哥土匪,以及一些作奸犯科的人,他们想都不想就会开枪杀人!”他警告道,“再说,如果改措篷车,我的行程会慢一个月,我不能损失那么多时间。”
“我并不需要搭篷车。如果你要骑马的话,我也可以骑。”安琪解释道。
梆南好奇地望著安琪,碧绿的眼眸也闪闪发亮。“你为什么这么想去西部?”
“我想去找我妈妈!”
“她在德州吗?”
“我相信应该在。”
“你是说,你并不确定吗?”
“我只知道她是二十年前去西部的。不过我决心非找到她不可。”
“根据我的了解,瑞德四、五个月后可能会到德州。你怎么不等一下,叫他带你一起去呢?”葛南建议道,“或者,你叫他派人去帮你我妈妈,不是更好吗,”
安琪清清喉咙,并低下头,“我……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件事,我已经决定不嫁给瑞德了。我们……个性不合。”
梆南皱起眉头,“瑞德昨天没有怎么样吧?我是说,你不是因为昨晚我们在花园的事而改变主意的吧?”
“不是。”安琪立刻予以否认,“当然不是,我的决定和你没有关系。”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昨天晚上不是口口声声说爱瑞德吗?”
“我并不否认我爱他。”安琪低语著,“但是我却不能嫁给他。”
“所以你是逃避瑞德罗?”
“嗯……”
“他会追来的。”
“他不会来追我,我确定。”安琪强忍著泪水,“当他发现我走了以后,他会知道我的苦衷。……你愿意带我一起走吗?”
“我有一个条件。”葛南热切地提议道,“你答应嫁给我,我就带你走。”
“你……你是开玩笑吗?”安琪嚷著,但随即了解葛南绝无玩笑之意。
“我昨晚已经向你求婚了,现在我再求一次。”
“我不能嫁给你,万南。我告诉过你,我爱瑞德。”安琪哀伤地回答。
“不过,你不是不嫁给他吗?……我真被你搞胡涂了。”
“我会付钱给你!”安琪绝望地要求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长得太漂亮了,而我不是铁做的。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了。”葛南抬抬帽缘,头也不回地走人舱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