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著那么柔美而卷曲的头发,瑞德暗忖,大概是个年轻女孩子吧?不过,当双方距离逐渐拉近,那个女孩显露出凹凸有致、浑圆美好的身材时,瑞德骤然一惊,那明明是个成熟的女人,为什么会一副男性打扮呢?
在瑞德一眨也不眨,专心一致的注视下,那名女骑士的脸庞逐渐清晰而熟悉,刹那间,他先是不敢置信,随即一阵狂喜袭来,正在此时,那个女的也朝他瞄了一眼,并交错而过。
但是,似乎在预料之中的,她也猛然将马煞住,而回头朝他望来。瑞德可以见到那女人也是一脸错愕,不过却似乎缺少喜悦的成分,然后她一踢马肚,绝尘而去。
“喂!”瑞德大嚷著,并立即反转马身,朝那匹灰马追去,而且不旋踵便抓到那匹灰马的缰绳,逼使两匹马一起停了下来,“你为什么跑?”
不待那女的回答,他便翻身下马,并将那女的拉下灰马,搂进自己的怀里,他一语不发,将他思念已久的人儿紧紧搂贴在自己身上,并藉此回味著她的感觉,与他们曾经度过的美好时光,他曾经以为怀里的人儿不过是一场梦幻,直到此时,他才敢相信她是真实的,而且就在自己眼前。
良久以后,瑞德才静静开口,“是不是魏大伟带你来的?”
“谁……谁?”
瑞德并未感觉出她的畏惧,“我的律师啊!我叮嘱过他,如果找到你的话,要他直接把你送来,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安琪。”
安琪恍然大悟,原来瑞德还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何出现在这里,“你找我干什么?”她不禁苦涩地问道,“你不是已经玩够了,不愿意再和我有所牵扯了吗?”
“什么?”瑞德大吃一惊,“你明明自己失踪了!”
“乱讲!我去年暑假在学校等你等了一个礼拜,结果你根本没有来。”
瑞德紧紧抓著她的手臂,“怎么可能?我送花给你,结果花被退回来了,我又到学校找你,你们学校硬说没有史安琪这个人!”
“我……”安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她应该如何解释史安琪是她杜撰的,谢安琪才是她本人呢?
“安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怎么会阴错阳差的、冤枉分开了那么久?”
安琪正沉吟间,跟在后面的齐克已经赶了上来,并将马车停在他们身旁,“安琪小姐,你怎么会这身打扮呢?你昨天穿的那件红衣服呢?”
安琪立即警觉地后退一步,但是瑞德却悚然一惊,然后有如大梦初醒一般,两眼冒出了金黄色的火焰。
安琪惊惶失措,并转向齐克,企图转移瑞德的怒气,“昨天晚上睡觉时,不知道谁故意把我的衣服剪破了,因为苏丝的衣服太小,所以我借了她哥哥的衣服赶回来,你不要告诉杰可,他……”
“好了!谢安琪!”瑞德打断了她的话,“你等在这里,齐克!你!”他扣住安琪的手臂,“你跟我来!”
瑞德怒气冲冲地将安琪拖往路边的树林,一直到齐克无法看见或听见他们交谈声,他才停下来,将安琪狠狠面对自已。
“为什么?”他责问著,两眼也逼视著安琪,“你那天为什么要跟我进妓院,而且不告诉我你是谁?”
“是你不认得我的,你以为我……”
“你管我以为什么!”瑞德咆哮道,“你是不是一直知道我是谁?”
“是的。”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花钱买你的身体?而且把贞操也送给了我?为什么?”
“瑞德,你弄痛了我!”安琪想要挣月兑自己的身体,但是瑞德反而扣得更紧,使她情不自禁地嚷出声来。
“我到处花钱找你,你却一直躲在学校!难怪我找的史安琪没有一个是你!”瑞德忿忿指责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
“瑞德,你不要问了好不好?你不会懂的!”安琪哭嚷著,泪水也沿著两颊淌了下来。
“你给我说啊!”瑞德仍怒不可遏,“你明明知道我要你,而且不管你要什么,我也会给你,……是不是我父亲比我更有钱?”他突然厌恶地推开安琪,“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安琪几乎为之心碎。
“我要你说实话!你为什么要找上我,为什么要跟我?”
“我……我不能告诉你!”
“你非告诉我不可!你是不是妓女?自从跟我分手以后,你又有过多少男人?”
“没有……哦,上帝,根本没有!”
“那为什么偏偏找我?”
“你……哦!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我不能告诉你!我就是不能!”安琪反身往大路跑去,而且颠颠簸簸地终於爬上灰马,并朝金橡园直奔而去。
迎著劲风,她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直泻而下,她的心一直拍痛著,因为正如她所恐惧的,瑞德真的化爱为恨,对她再也没有感情了。
***
回到家后,安琪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哭得死去活来,午餐时,她也伪称身体不舒服,根本没有吃饭,她脑海里一直浮现著瑞德咄咄逼人的怒态,而每当想到她的爱意竟然换来此种待遇时,她便倍觉委屈而黯然泪下,她悲痛於瑞德的不解风情,如果她真的将自己的爱意坦白以告的话,瑞德在这种情形下,不但不会相信她反而可能大加嘲笑。
从尤拉口中,她得知瑞德来去如风的访问已经掀起不少风波,她固然遗憾瑞德的离去,但是,他即使留下来,自己又何以面对他呢?
晚餐时,由於杰可病后第一次下楼吃饭,因此安琪也被迫打起精神,勉强换上一袭绿色皱纱与金色镶边的新衣服,当她终於步人餐室时,查理、水晶、和罗伯已经就座了。
“别说了,水晶。”查理警告道,“爸爸还没有下来呢!安琪又没有耽误开饭!别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
“你忘记跟我讲的话了吗,梅查理?”水晶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我才不会因你爸爸的威胁而长首畏尾,当伪君子呢!”
“爸爸不是随随便便威胁的,水晶。”查理不甘示弱地反击,“你最好听我的劝告,管管你的舌头,否则你一定不会有好处。”
“你少威胁我!”水晶叱责道,一双湛蓝的眼眸也一片冰寒,“我高兴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说她又怎么样?”
罗伯用拳头狠狠敲了一下桌面,“你们两个闭嘴好不好?安琪就坐在这里,你们不能收敛一点吗?”
“你小声一点嘛!罗伯。”查理乞求道,“这又不关你的事!”
“我希望你们不要为了我斗嘴!”安琪叹口气,并直视著水晶,语气坚定地说,“我们早已知道彼此的立场和观点了,又何必再争执呢?今天是杰可病后第一次下来吃饭,别惹他生气好不好?”
“你们在讲我吗?”杰可笑咪咪地走了进来。
“我们在讲你的身体!”安琪立刻接口道,“你实在应该多躺一天的。”
“胡说,我身体好得很!”杰可回答道,“其实,我今晚实在太开心了!”
“开心你恢复健康吗?”水晶无趣地搭讪道。
“开心所有的事!”杰可咯咯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开心瑞德回来了一趟?”查理讽刺道。
“是的,可以这么说。”
“他……他有没有谈到我?”查理有些担心地问道,“他现在还恨不恨我?”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呢?”
正在此时,瑞德带著懒散的笑容出现在门口,并静静地望著在座每一个人,蓦地,整个餐室都陷入了沉寂:查理脸色惨白,水晶怒不可遏,罗伯不可置信,安琪摇摇欲坠,只有杰可是唯一高兴见到他的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