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根也说不清道不明,自己怎么笑得出来,朋友与你作对,这是很伤心的事,往往让人久久难以释怀。表面上看,似乎烟消云散。然而再遇到类似事情时,还会再度受创。韦奇伍德伯爵夫人昨天的行为肯定就属于这种因妒生恨的表现。
“笑比哭好,你不这样认为吗?”梅根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剩下的香肠。她拿起这根香肠,画圈般地搅着碟子中的一块火腿。
蒂法尼开始说:“上帝啊,说得对,说得太对了!你想谈谈吗?”
二人都知道,这时话题已经转到谈论以往朋友的伤害行为,而不是现在。
“往事不堪回首!当然这次例外,每当我回想起几年前我们那些好笑的事情时,我几乎感到对不起她们,因为她们已经忘了其中的乐趣了。”
“既然你提起过去,我还是有感受的。自从她们开始孤立我们后,个个全变成讨厌的东西。再一想,我从来没有对不起她们。”
梅根绽颜笑了,偷瞟一眼说:“我也有同感,但是你我好似在谈论愉快的过去。”
沉闷的话题就这么坦率地讲出来,二人银铃般地笑了。蒂法尼连忙转换话题说:“这么晚才吃饭,说明你早上没有外出骑马。
因此,你整天都一脸晦气。”
一般讲来,梅根的心情总是秋高气爽的。早早地与乡绅爸爸共进早餐,先花半小时来骑马,她的马叫作“安布罗斯先生”,随后再花半小时来喂马。由于他们只有四匹马,所以只雇了一个马夫。但是喂养“安布罗斯先生”的那份享受与惬意,她是绝不会与马夫共享的。梅根甚至喜欢亲自动手。马夫如果了解梅根到马厩中走走的习惯,便不难猜出梅根对马的喜欢达到什么程度。
“我早骑过马了,”梅根盯着香肠,补充说,“在昨天晚上。”
“你没骑!”
“凌晨骑了大约两小时。”
“你没有骑马!”
梅根瞥了一眼,急欲解释说:“我肯定骑了,蒂法尼,我发誓我骑过马,我几乎快被逼疯了!”
“你是否带着男仆?”
“我哪有心情叫醒他们!”
“梅根!”
“好啦,没人看见我,”说这话时,梅根采取守势。因为她后来已经意识到了,年轻姑娘半夜三更半夜骑马外出会引起多少流言蜚语。“为了爱护‘安布罗斯先生’,我骑着马一直在大路奔跑。昨晚天太黑,没出什么问题。回来后,我直接睡觉去了。”
蒂法尼一直盯着她,梅根补充说,“骑马总比睡觉强吧。当我在村子与大道之间跑到第三个来回时……”
“第三个来回!”
“我在大道上总共骑了五个来回。对了,我始终没有离开那该死的大道。‘安布罗斯先生’与我一样兴致勃勃,纵蹄急驰。”
蒂法尼转动着眼睛。
“正如我刚才讲的那样,”梅根回到刚才的话题,“在跑第三个来回时,我准确地设想出我未来的奋斗目标。只有那样,才能让奥费莉姬·萨克雷俯首称臣。我以后做事就围绕着这个方针。”
蒂法尼顿时警觉起来。
“你别打算刺激她,好吗?”
“为什么?不呢?”梅根嫣然一笑,随后得意地补充说,“我将修建一座比她房子还大两倍的府邪,我要成为本地区地位最显赫的新贵妇,我要将她晾在一旁。”
“哦,可是你怎么做得到呢?”
“很简单,我嫁给公爵就行了。”
“哦,这恐怕还行。你脑袋里想的是哪位公爵呢?”
“当然是罗思斯顿,”梅根宣布说,“他是我知道的唯一的公爵。”
蒂法尼坐起身,将自己的名字与这个公爵拴在一起,只有梅根的脑袋里才能生出这种怪念头。蒂法尼不禁担扰起来,因为梅根这时可能是认真的。
“我们根本不‘了解’他。你可能还想得起,当年,我们与他祖母一起喝茶时,他还没到谢灵·克罗斯。由于你父亲认识继承了亡夫产业的老公爵夫人,我们才有机会去他的庄园。你父亲当时想买匹马送你,作为你12岁的生日礼物。他借口咨询如何买马,给她去了一封信。”
“然而,也是命运使然,她邀我们到公爵的马厩内选一匹。”
是命运使然吗?那儿养着数百头马。能搞到其中一匹作乘骑,已经相当开心了。
梅根倾身耳语:“他们在谢灵·克罗斯‘养’了这么多马,所以她卖掉其中一匹有什么不高兴的?”随后,她往后一仰,补充说,“我们已经有了共同点,都喜欢马。”
“我们?你与公爵?上帝啊,梅格,在这问题上,你‘真的’不是认真的,对吗?”
“绝对是认真的。”梅根绽颜笑了,神情亢奋,“只需想想,蒂弗,教堂前忽然驶来一辆漂亮的马车,车上装备着武器,武器上烙有罗思斯顿公爵的纹章。那时,伯爵夫人率领着她那些嫁不出去的女儿们站在那儿,翘首以盼。接着,你一步一步地走出马车,最好还有个英俊的小伙子搀着。当然,那时候的我会表现出大度和宽容,邀请伯爵夫人玩上整整一天,甚至将我的丈夫,公爵介绍给她。接着,我将友好地假意看不见她惊愕的表情,她的嘴都会张得圆圆的。”
“将来有可能这样,”蒂法尼笑出声来。这鬼念头够逗了,搞得她好一阵儿都回不过神来。“啊,这种惩罚十分到位。”她做戏般地叹口气,“要是那样就好啦!”
“会是那样的,”梅根平静地回答说,“我说总会有这一天的。”
蒂法尼惊愕地看到梅根脸上浮现出执拗。“哦,等等。在这问题上,我们至少应该现实些。如果你要追求门第,我们一定为你找个优秀的子爵。甚至连伯爵都是完全可能的。是的,嫁个伯爵,足以让你拉平与奥夫人的身份。别冲着我摇头,该死的!”
“蒂法尼,如果我为门第而降低标准,那也该是个大人物。”
“那也不能降低标准。”
“我已经决定降低标准了。我越考虑,越喜欢这个主意,作一个公爵夫人。”
蒂法尼哼了哼:“我为什么要在这儿做恶人呢?好啦,梅根,实话告诉你。以你的条件,你完全可以在别处找个怕爵……”
“也可以是第四代世袭男爵。”
“不管怎么说,你父亲不过是本地区的普通乡绅。而公爵只要愿意,他可以与王室联姻。他怎么会娶你这种小家碧玉?”
“罗思斯顿公爵会的,为什么不呢?”梅根固执他说,“他之富有,是想象不出来的。他无论做什么,都取得了辉煌的成就。
所以,他即使要娶妻,也不会讲究门当户对。如果他愿意,他可以为爱而结合。贵为公爵的他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的条件正好,是可以接受的人。当然,他的条件大大的优于乡绅家的小家碧玉。但是他会介意这些吗?他会爱上我的,我提醒你,爱是盲目的。这其中的道理,你会不明白?我这张脸蛋漂亮得让人诅咒,它除了带给我灾难外,目前还没有任何东西。所以,我决心已下,就是要靠这张脸蛋去征服一个公爵。”
这些话透着许多辛酸与苦楚,蒂法尼特别细心地问:“你怎么办呢?”
“如果你不爱他,怎么办?”
“我当然会爱的。”
“要是你达不到目的又怎么办,梅格?如果他这人十分可怕,也就是说他并不可爱,又该怎么办?”
“他不会那样,因为他是个公爵!”
蒂法尼几乎被她这份古怪的执着逗笑了。“当你见到他的时候,你获知他是个白痴,他只会给你带来不幸,你又当如何?你还想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