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同弗莱彻共进晚餐真是其乐融融。他尽力使她感觉跟在家里一样。玛吉和锯齿也同他们一起进餐,大家都对考特尼在牧场里适合做什么事各抒己见。这些建议包括为弗莱彻的图书室编目,装饰那栋大房子,甚至包括为新生的牛崽起名。当弗莱彻一口咬定说他总是为每头牛崽起名时,锯齿差点没呛着。
饭后又搞了个生动的、情趣盎然的忆旧茶话。玛吉讲述了弗莱彻是怎样在加尔维斯顿发现她的。好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在物色个管家,知道她就是自己理想中的那个。可是她不想留在德克萨斯,当时她正在去新罕布什尔的路上,要去那儿同她姐姐一起生活。
哎莱彻许诺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来管理他的家务事,而她知道同她姐姐一起她得不到那个权利,这样玛吉便应承下来。但是弗莱彻称她至此还没同意,直到他保证给她自己一栋房子,跟她留在英格兰的那栋一模一样。他信守了诺言,诸事顺当。她得到了她留在他乡那间小屋,从英格兰那么老远海运过来,里里外外一应俱全!
在一片笑声中,锯齿讲了十五年前他和弗莱彻如何相遇的故事。夜间,在那块大平原上,两人各自都以为对方是个印第安人。夜漆黑一片,黑得不敢去查看。他们各自都听到了一些响动。是头野兽吗?还是个印第安人?两人都过了个不眠之夜,紧张不安地躺在睡袋里,相互仅隔二十英尺!第二天一早,他们相互看了看,一阵开怀大笑。
考特尼上床睡觉时,心情比这些天来舒畅多了。她需要接近这些同钱多斯很亲近的人。嗯,也许不亲近。他不容许。但是他们都关心他。而且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会对考特尼说他这样的男人对她不适合,不像她的父亲,假如他知道她爱着一个枪手的话,肯定会那么说。
开着窗,一阵微风吹得窗帘轻轻飘动。考特尼翻了个身,舒展地躺在床上,睡意正酣。忽然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她大吃一惊。一个可怕的重物落到床上,沉沉地压在她身上,按住她的双臂,她一动也不能动。而这次她并没将枪压在枕头底下,她本来以为她很安全的。
"你他XX档降自谡舛?墒裁?"他那粗暴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然而那是考特尼所听到的最为甜密的声音了。她想说话,可是他没把手移开。(www.4yt.net独家OCR)
"我匆匆赶回这里,差点没把我的马累死,跑到我预想的地方,却发现连你的影子也没有!几分钟前,想着你可能同她凄着睡一起,几乎没吓得那老太太七魂出窍。可是不对,你在他XX抵鞣坷铮?曳⒐?奈矣涝恫换嵩偬そ?饷乓徊降摹N乙欢ǚ枇?你到底在这儿做什么?"考特尼摇着头,想甩开他的手。他干嘛不将他的手拿开呢?当然他肯定知道她是不会失声尖叫的,知道她见到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可是不对,他并不知道。她是从他身边逃开的。他曾设法让她恨他,而他大概以为自己成功了。那他来这儿干什么呢?他俯身将额头靠着她的额头,叹了口气。他心头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他来这儿到底干什么?她又一次问自己。
似乎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他说道:"我老在惦记着。我必须弄清楚你是否一切都好,是否诸事都遂了你的愿。是这样的吗?不,显然不是,否则你就不会待在巴M这里,而不是在镇上同你父亲一起。我知道他在那儿。我见到他了,还有那栋房子,他的妻子。出什么事了,猫咪眼?你因为他娶了个妻子而不快?你可以摇头,知道吧,或者点头。"她没那样。她不愿让他就这么舒舒服服地一个人说个不停。她张开嘴拼命向他咬去。
"哎哟!"他大叫一声,赶紧把手抽开。
"活该,钱多斯!"考特尼怒道,"也不想想你在干什么,把我按得死死的,不让我回答你这些问题?"她坐起来,又说道,"如果你来这儿的唯一原因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好好的,那你走就是了。"他从床上站了起来。"你胆敢走就试试!"她大吃一惊,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他没走。他划了根火柴,把一盏灯搁到她床边。他点灯的那一会儿,她美美地看着他。他那样儿糟透了,一身黑衣服脏得要命,眼周布满了疲惫的纹路。他脸也没刮。他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冷酷而危险的枪手,可是在她眼里,他却那么灿烂夺目。
他低头看着她,当那双淡蓝色的眼睛上下打量她时,考特尼感到自己心弦紧绷起来。她穿着一件端庄大方的白棉睡衣,是埃拉带她逛商店时买的。她那金黄的肌肤映着白睡衣还依稀可见,而她那双眼睛颜色仅比她的肤色稍稍深了一点点。她那棕黄色的头发随意披散着,闪着缕缕光彩。
"你怎么显得……漂亮多了?"她尽量掩饰着不让他看出这问题问得她何等地心神不宁。
"也许是因为你离开我太久的缘故?""也许吧。"他俩当中没有一个不认为十天时间既漫长又遥远。他一直在苦苦熬着,她也一样。十天仿佛遥遥无期。
"我本以为我永远也不能再见到你了,钱多斯。"她静静地说道。
"是啊,我也那么想过。"他在床边坐下,挤着她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地方。"离开圣安东尼奥之后,我非常想到墨西哥去。"他告诉她,"一天,马不停蹄地跑了他XX狄惶欤?湍敲丛叮?冶愕敉坊乩戳恕!?她正期盼着他的某种表白,可他却气鼓鼓的,因为他回来了,不管什么原因,总之有违他的初衷。失望之情激起了的她的性子。
"干嘛回来?"她问道,"如果你又要说只是来看看我是不是好好的,我发誓饶不了你。"他似乎想笑,又并没笑出来。"我们那样子分开后,我想其它什么理由你都不会接受了。""说来听听。""我割舍不下,猫咪眼,"他看着她的眼,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本以为能做到的。我想要是你恨我的话,那将是我离开你的充分理由。可那不起作用。一想到你,没什么挡得住我。"又有了希望。"有那么糟吗?"她柔声问道。
"不是吗?你不可能还想着要再见到我。"她知道他正等着她的否定,但是想想他让她都受了些什么罪,她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如果你真那么想,我很奇怪你居然还好意思来。"他沉下脸来。"我也奇怪。不过我已说过我一定疯了。尤其是到这儿来找你——这儿!"他做了个将整个巴M收揽在内的手势。
"老天,看你那样儿就跟这里是个监狱似的。"她反驳道,"没人打算强行将你留在这儿,你的父亲更不会。"他愣住了。随即脸板得更厉害。"你知道啦?""是的。我看不出你以前干嘛不能告诉我。你肯定已知道,我已听说那个桀骜不驯的凯恩·斯特拉顿的事了。""别听了点什么便擅自作出判断,猫咪眼。你只不过听了那老头的一面之辞。""那说说你的一面之辞。"他耸耸肩,"他以为我是他掌中物,以为所有这些我都想要,以为我为了待在这儿会毫不推却地接受他抛售的一切。因此他因我母亲的过错来惩罚我,因为她宁愿同科曼契人一起生活,也不跟他一起过。他把他一肚子的怨恨和苦水全部倾泄到我身上,然后他又奇怪为什么得到的回报仅仅只是轻蔑不屑。"他对其中种种蠢行不停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