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他吻着她的脖子,然后坐了起来,大部分的重量不再压在她的胸部。他俯视着她。
"你尖叫了。""是吗?"她对自己的话居然说得这般无所谓感到惊奇。
他笑了,吻着她,嘴唇上下蠕动着、撩拨着,温存万种。
考特尼叹口气,"现在你温柔了。""你刚才并不想要温柔,猫咪。"他断言道。此话不假,她一下又羞红了脸,"可是你现在想要,不是吗?"她羞窘不安,不能作答。他翻身侧卧着,把她拉到身边。她的双乳十分舒坦地顶住他的体侧。一阵微风拂来,她打了个冷战。
"冷吧?"
"稍有一点——不,别起来。"她伸出一支胳膊搂住他。要阻拦他这样一个男人,这点努力微不足道,可是起了作用。他的双臂紧紧地拥住她,无限关爱。
"钱多斯?""什么,猫咪眼?"一时沉默无言,她尽力想理清自己的思绪。
"你难道不能叫我考特尼吗?"她终于说了一句。
"这不是你刚刚要说的话。"对,这不是。"你认为他已经死了吗?说起了你!""于是?"又是一阵沉默,间或只有火堆的噼啪声。
"他称赞了你的勇敢。"他最后回答道。
考特尼瞪大了眼睛。不过,这一反应钱多斯没看到,他那时站起来离开了营地,朝河边走去。她叹口气,不知他告诉自己的是不是真话。
他没完全说真话。他不想告诉她飞狼准确的话是:"你的女人现在勇敢多了。你要决定留下她是件好事。"哦,见鬼,钱多斯知道她勇敢多了,可那又怎么样呢。她仍然想得到,也应该得到钱多斯永远不能够给她的那些,所以他不能留下她。然而飞狼称她为"你的女人"时,听起来真不错。见她的鬼吧,还有她那双猫眼睛!
他希望这趟旅程已经结束,希望他从未开始过这趟旅程。还得耐着性子同这个女人朝夕相处两星期太可怕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提到怀孕,这给了他一个不可再碰她的警示。当然,那并不意味着他会不再想要她……
他有些害怕。一想到她,他便产生一种好多年没有过的忧虑。近四年来他对这种情感一直是略不萦怀的。你不得不在乎某种东西,生怕失去它。
考虑那些那只让他平添许多失意,因此钱多斯把他的思绪引向当他找到韦德·史密斯时,该怎么惩处他。至少那方面的失意他已经习惯了,因为那个人已经从钱多斯的指缝中溜月兑过无数次。德克萨斯的巴黎会最终成为这场追踪的终点站吗?钱多斯几乎彻夜未眠,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失意中辗转反侧。
离德克萨斯的巴黎还有两天的路程。这时考特尼扭伤了她的脚脖子。出这种事故真是愚蠢。她仅用前脚掌支着踏上一块大石头,结果那只脚撑不住,一下子扭伤了。要不是穿着靴子,可能还要伤得更厉害。
脚很快肿了起来,她想月兑下靴子都很困难。而且一旦月兑下,便再也穿不进去了。只要不动那只脚,还不算太疼。可是歇下双脚耽误旅程却是万万不可的。就算钱多斯有此提议,她也不会同意。
从她受伤后,钱多斯的心情改了许多。他现在至少一半时间里不那么冷漠,变得关切倍至。这倒使她得到这样一个印象:他欣然接受这个机会来偿还他欠下的债——她曾悉心照料过他的蛇伤。
这个人这般的我行我素,简直令人生气,他大概对她的帮助一直耿耿于怀。好了,在他照应她的一切所需,备办他们的食物,照料所有四匹马时,那些欠债很快会一笔勾销。他用一根粗壮结实的树枝给她做了一根拐杖。他搀扶她上马下马。而且他还放慢了行速,结果每天的行程减少了三分之一。
她扭伤脚时,他们正沿着一条更偏东南方向的小溪行进;伤后,钱多斯突然改往西南方向。考特尼对此并不知道,但他是因她的伤痛才改变方向的。他们跨过了雷德里弗,接着擦着一个城镇的边而过——太令她失望了。她已经好几个星期没见过人群往来的城区了!
几小时后,他们抵达另一个城镇,钱多斯径直进了城,在一个名为"玛玛餐馆"的饭馆前停下。考特尼太想用一顿不吃蚕豆的美餐了。当钱多斯领着她进饭馆时,她十分开心,尽避是满身尘垢,不足观瞻。这间宽敞亮堂的餐厅内摆着一打饭桌,桌上铺着花格子桌布。因为还是午后尚早,只有一个饭桌上有客。桌边那对夫妇扫了考特尼和钱多斯一眼。细看一下钱多斯,那女的变得紧张起来。满身的灰尘加上旅途颠沛劳累,他是副彻头彻尾的枪手模样,穿一条黑裤,一件深灰色的衬衫敞着前胸,一条黑围巾松垮垮地套在脖子上。
钱多斯瞟了这对中年夫妇一眼,便不再理会。他安置好考特尼,告诉她他很快便回,就进到厨房看不见了。考特尼被留下坐立不安地忍受那那对夫妇的细微观察,知道自己看上去有多脏多乱。
饼了一会儿,饭店前门打开了,两个男人迈步进来。他们见到两个生人在街上骑行,便想来更好地观看一番,考特尼更紧张了。她一惯讨厌成为他人注意的中心,而与钱多斯为伴想避开别人的目光实在不可能。他到哪儿都能激起别人的好奇心。'正想像着这些人对自己的看法,她猛然想到她父亲不知会作何感想。他不就是仅为得体之故而娶了他的管家吗?考特尼正单独同钱多斯一起旅行!上帝份上,她父亲会往最坏处想——而那最坏处竟是千真万确!
钱多斯返回时,立刻注意到她面红耳赤、姿态僵硬。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桌面。怎么了?是他离开后进来的那两个家伙一直在骚扰她?他看了他俩一眼,目光严厉,吓得他们立刻离开了饭店。不一会儿后,桌边的那对夫妇也离开了。;"吃的马上就送来,猫咪眼。"钱多斯说道。
厨房门开了,一位滚圆的妇女朝他们踱过来。"这是玛玛。
由她来照看你几天。"钱多斯漫不经心地宣布。
考特尼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矮胖矮胖的墨西哥妇女。她正用西班牙语飞唇走舌地对钱多斯说着什么。她个子矮小,面目和善,花白的头发挽成一个紧紧的圆髻,身上穿一条色调艳丽的棉布裙子,一件白色衬衣,围着一条围裙,脚穿一双编制的皮凉鞋。
"你什么意思,由她来照看我?"考特尼问钱多斯,"你要到哪儿去?""我告诉过你。我在巴黎有事。""这里就是巴黎!"她恼了。
他在她对面坐下,朝玛玛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考特尼看着那位妇女一摇一摆地走了,接着盯着钱多斯,等他解释。
"你准备干什么?"她说道,目光闪烁,"如果你认为你能够…""安静点,娘们。"他倾伏在桌面,抓住她的手。"这里不是巴黎。这儿是阿拉梅达。因为你的脚踝,我捉模着趁我办理自己的事情时,你可以有几天时间休息休息,我不想留下你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因此带你到这儿来。""你干嘛非得把我单独留下?在巴黎有什么事非做不可?""那事儿,小姐,与你毫不相干。"哦,她真怨恨他用那种语调跟自己说话!"你不会回来了,对吧?你就是打算把我扔在这儿。是这么回事吧?""你明明知道我不会。"他说道,"我带你走了这么远,不是吗?我并不准备在离你的目的地有几英里之遥的地方扔下你。"这并没有减轻她心中的沮丧。她不愿同陌生人待在一起,不愿钱多斯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