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可要好自为之啊!”白月默默在心底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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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耀自这回的大刀一砍后,后面便展开严格的杀价手法,受到波及的商贾不胜枚举。
受灾的商号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被南门耀给抽个一空,不禁哀号遍野。
这一日,众人瞒着南门府聚众讨论,商讨着未来之路该如何走下去。
“我看,除了少夫人外,我们已无路可走了。”此次灾情最惨重的骆家庄代表模着已急成灰白色的山羊胡,叹着气说道。
“可是,南门少主与少夫人不是向来以不和着称吗?就算我们去求少夫人,又有何用?”西二街专营花卉买卖的宋掌柜听了,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哎呀!宋大掌柜,你可真是老糊涂了,你的消息怎么这么不灵通?告诉你,现下南门府内众人都在流传,南门耀自苗疆凯旋而归后,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与少夫人如影随形,对她呵护备至,跟以前那冷淡的态度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说话的是胡三镖局的副镖头,他瞪大一双鼠目,忙不迭推翻宋掌柜过时的臆测。
“就是说啊!如果连少夫人也阻止不了,那我们可就真的玩完了!”角落里一名尖嘴猴腮之人细声嚷着,循声望去,原来是以人口仲介维生的老狐狸。
“好吧!那就这么决定,由损失最惨重的骆家庄负责派人去见南门初嫣一面,那女人虽然心细如丝,经商手腕高超,但却也心软无比,稍一哀求,肯定会高抬贵手,放咱们一条生路的。”
在听过众人的建议后,骆家庄代表站起身,豪迈的拍拍胸脯,决定揽下这个重责大任。
“好啊!”顿时叫好声四起,一致公推骆家庄代表众人前去向南门初嫣求情。
“我这就去同老爷说,要他亲自上南门府一趟。”受到四周的鼓舞,骆家庄代表更是信心满满,大步一跨,离开隐密的会议处,急急奔回庄内告诉骆尧。
初嫣坐在府内的人造园内,依着清风,悠闲欣赏着池内开满的月兑俗白荷。
稍早前,南门耀为了运货到云南老洱之事,已动身前往产地,临走前还特地交代府内仆佣,要他们盯紧她,别让她再像从前一样埋首于成堆的公事中,累坏了身体。
所以,在用完膳后,初嫣忍不住手痒的想上书房去看看许久未碰的帐册,查看各地营运的情形,却没想到她连书房的外围都还未踏入,就被丫鬟晴儿横臂一拦,给拉到观景园内,不让她随意进入书房。
不但如此,晴儿还口口声声直说是少主交代的、少主叮咛的,怎样也不肯放人。
望向绽放的荷花,初嫣的心神不禁飘开,南门耀霸气的面容倏地窜入她的脑中,激起丝丝的涟漪。
微微一笑,她想起以前他俩形同陌路,所以她完全不晓得在他那冷若霜冰的背后,其实隐藏着一颗再细心不过的心。
他真的待她极好,虽然不擅表现于言词中,但是处处贴心的举动皆让初嫣感到心头流过一阵阵的暖流。
像这次远行,她照例送他出石门,走时南门耀也是什么话都没说,只留下“很快回来”短短四字便扬尘而去;不过初嫣明白他不是不担心,而是因为害羞,所以只在背地里交代了许多命令,就怕她有些闪失。
对于他的体贴,初嫣了然于心,可惜长久以来肩负重任的习惯使她的个性变得比较冷静自持,虽然开心,却也不好意思流于言词。
好在南门耀也是如此,所以现在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像是已结缡几十年的老夫妻一样,光靠眼神就能体会。
“啊!”赏着赏着,初嫣突然想到,自己今儿个还未前去探视南门无芳。
南门无芳已病了许久,好不容易将心心念念的儿子盼回,甚至看见她与南门耀化解恩仇,变得鹣鲽情深,大病之体才渐渐转好。
前些日子,南门无芳甚至已可生龙活虎的四处走动游玩了呢!
思及此,初嫣连忙动身前往南门无芳居住的拓芳楼,行经厨房,还不忘携了盅冰糖藕汤,好让南门无芳能甜甜嘴。
“初嫣,你来得正好!快过来,我正念着你呢!”才踏入楼外拱门,南门无芳便觑见初嫣的身影,立刻高兴的招呼着,要她走近。
“娘。”初嫣欠个身,将盅汤放在桌上,依着南门无芳坐了下来。“今天精神可好?”
“好得很!”南门无芳高声回道,其实她的身子早就好了泰半,只是初嫣天生行事谨慎,一直不肯放自已远行,深怕她并没好个完全,有个万一就糟了。
“来,嫣儿特地请膳房准备了您最爱的白藕汤,您快尝尝,看甜度合不合您的胃口?”掀开青花白瓷盅盖,初嫣仔细的持起杓子缓拌均匀,这才递给南门无芳。
将初嫣无微不至的举动看在眼底,南门无芳虽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却因不敌年老,变得极为爱哭,一股感动积在心头,泪水就这么顺势而下,滴落在大理石桌上。“嫣儿啊……我们南门家真是负你甚多……”
“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初嫣一直不觉得有什么苦,嫁进南门家可是初嫣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何来负不负的说法?”初嫣掏出绢子抹去南门无芳的泪水,反倒过去安慰她。
“不,的确是我们南门家亏欠你;但好在耀儿那混小子终于明白了你的好,如今是浪子回头了,不然我怎么有脸向你死去的娘交代。”说到此,当年的往事历历在目,加上初嫣所受之苦,不禁让她感到更加愧疚,一串串的老泪止也止不住。
“无妨的,娘别想太多,只要专心调养好身子,嫣儿现在真的很快乐,夫君待我极好,一点也没有亏待我。”初嫣好声哄着,站起身打算离去。
她明白若她一直待在此处,只会让南门无芳更加伤感。“嫣儿还有些事情得处理,就先不打扰娘了,我明儿个再来看您。”
行个礼,初嫣缓缓退下,离开了拓芳楼。
辞别南门无芳,初嫣螓首微扬望向顶上的天空,上头乌云片片,混着雾雾白烟,好似即将要落雨般,却也代表了她的心情。
初嫣的确觉得很幸福,但一切实在来得太快、太过令人胜羡,她忍不住在快乐之馀,悲观的感受到似乎有一根刺正悄悄的插进她的胸口,就像在告诉她,事事并非能如此的顺遂啊!
“娘娘啊……嫣儿真的会幸福吗?”她喃喃低念,只因她比谁都要来得没把握。
第五章
南门家身为天下第一大豪门,它的门禁自然不是普通的森严。
若是想要与府内之人有所交集,就算联络的是地位最为低下的仆佣,也要事先透过他们设在京都内的通知窗口,报上名号与见面原因,经过一番回报后,来人才能面见到南门家的人。
是以骆尧虽想面见初嫣,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唉……”骆尧坐在骆家庄内金雕太师椅上,缩肩垂头,一副丧气样,他的口里喃喃叹着,全是不好听的泄气话。
“骆爷,您就别再叹气了!”看着主子没精神的瘫坐在椅上,身为总管的骆小二内心虽然着急,却也只能任他消沉,没个办法。
“怎能不叹!”听到总管安慰的话语,让骆尧更是叹气连连,他已经想破了头,却仍然想不出应对之道。
若是见不到南门初嫣,他们就只能任南门耀在商场上无情的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