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只是一心想找那些强盗,请他们帮忙。
“怎么样,杰克?”她高声问。“你愿不愿意帮我的忙?这件事对你不会有什么危险,你提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蒙着眼睛跟你走。”
沉默了好一会儿,杰克终于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夫人。”
“那就照我的话做吧。”罗伊斯顿夫人说。“晚上六点,你把那皮叫‘瓢虫’的马上好马鞍,带到那儿去等我。”
“您习惯吗,夫人?”
“照着我的话做就是了,另外再备一匹速度和它一样快豹马。只要出了城,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了。”
“请原谅我放肆;不过认识您的人比您想象的要多得多。”
“哦……是的。”罗伊斯顿夫人回答。“所以我们得格外小心。或许我应该改妆一下。”
她沉思着,杰克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
待在伦敦的时候,她曾经恶作剧地乔装了好几次,想来外界对这件事渲染得很厉害,才会使他在忧虑之余还对她这么好奇。
“你不必担心了,杰克。”她说。“我保证不会有人跟踪,而且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出过城。你的朋友绝不会因此而有危险的。”
她的话使杰克放心了不少。
“那就好,夫人。我会照您的吩咐,带着马在那儿等您。”
“我会通知汉克斯,说我今夜不用他了。”
“这样很好,夫人。”
“我想,这样的话他就会早一点到酒馆里去,找王子的马夫,还有其他的马夫一起喝酒。”
“是的,夫人。”“你也可以给马童们找点其他的差事,这样马厩里就没人注意你了。”
“好的,夫人。”
“就这样吧,杰克。”
“谢谢您,夫人。”
他走出了房间。望着门在他身后关上,她确信自己可以信任他。
即使他出卖了她,他又能怎么说呢?她要在傍晚时刻骑马到前一晚被枪的地方绕一圈,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不过可虑的是,她遇到了强盗,又失去了那么贵重的首饰,却没有报警,万一传出去,人们又要大加渲染了。
这时候,仆人们准备好了午餐,罗伊斯顿夫人知道,等她吃完以后,所有的仆人都要聚集在仆人的餐厅里用餐。
不管在伦敦或是柏莱顿,罗伊斯顿家仆人的午餐都是很丰富的,有大块的牛肉、腌羊腿,和堆得象小山一样的马铃薯。
另外还有羊脂布丁拌果酱或蜜糖,佐餐的饮料是麦酒。
罗伊斯顿夫人等仆人都进了餐厅,就爬上窄梯,到女仆的卧室里去。
卧室里有一座旋转楼梯,是通往阁楼的,罗伊斯顿夫人从来没有上去过。
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房东赫密提太太要求把她的一些东西留在阁楼上。“当然可以,”罗伊斯顿夫人当时回答。“反正我不需要阁楼。”
“我是个爱收破烂的人,”赫密提太太笑着说。“总觉得那些破家具、破瓷器还有孩子们嫌小的衣服迟早会派上用场,其实,天晓得,说不定一辈子也用不着了。”
罗伊斯顿夫人记得,当时赫密提太大有两个男孩在念高中,其中有一个大约十七岁。
绑楼的钥匙一直放在起居室的抽屉里。
“这钥匙一定要留在你这里,罗伊斯顿夫人。”赫密提太太说。“万一风把楼顶上的石板吹坏,屋子漏雨了,你得开阁楼的门让工人上去修理。”
“我会把钥匙保存好的,”罗伊斯顿夫人说。
于是,阁楼的钥匙就一直收藏在起居室抽屉里。
现在她把钥匙插进门上的锁孔,打开了门。
整个阁楼隔成了好几部分,第一部分放的是些破旧的家具、损坏了的瓷器,还有些尘封的镜子和图画,在第二部分,罗伊斯顿夫人看见了她要找的东西。
有好些衣服挂在墙上,她把它们一一取下来,开始挑选最合身的。
五点五十九分的时候,穿着黑色大斗蓬的罗伊斯顿夫人,悄悄地溜出了前门。
她事先已经算好了时候,半小时以前,她藉口头痛,叫女仆到药店去买药,又告诉富尔登说她不舒服,不想吃东西,然后在房里留了张字条,说她临时改变主意出去了。
天还没黑,守夜的唐佛不在,富尔登大概也躲在屋里休息、喝酒了,大厅上空无一人。
她走出屋子,把黑斗篷甩到肩后,心里很高兴地想,即使很熟的朋友也不太可能认出她来。
罗伊斯顿夫人和夏瑞翰伯爵玩过很多次类似的把戏。
她曾经穿着最低俗的衣服,打扮成娼妇模样,和他到康文特广场招摇饼市。
康文特广场上总有许多脸上戴着半截面具的女人在那里游荡;公子们乘着马车去,只要看到中意的女人,就做手势招她上车,陪他一起狂欢。
那一区里有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酒馆、咖啡馆、蒸汽浴室以及土耳其浴室。此外,还有许多赌场,里面的布置非常豪华,四周站满了保镖。
是伯爵想出的点子,叫罗伊斯顿夫人改装一下,也到广场去逛,看看谁会看上她。
当时,罗伊斯顿夫人真为自己的表演才华大大兴奋了一番。“你长得真美,亲爱的,”向她搭汕的那个人,她闻名已久。据伯爵告诉她,他不但有钱,而且经常向人吹嘘他对异性是如何的有办法。
“谢谢您,大人。”罗伊斯顿夫人回答。
“上车来吧!”
他让出了一边位子,她隔着车窗上下打量他,发现他并不如想象中年轻,而且由于长期饮食过度、缺乏运动,已经很明显地有了发胖的观象。“您要付给我什么代价呢?”。
“我一向是很慷慨的。”他回答。
“有多慷慨?”“我们先谈谈心,然后再去狂欢一番,这样子你要价多少?”“我要的代价可是非常高的哦,大人。”
他瞥了她一眼。
“我想应该是很值得的,你说吧!”
“你要在伦敦大火纪念碑的三百一十一级台阶上来回跑六趟。我有个朋友会在旁边看着你跑,等你跑完以后,我会在这里等你。”
他先是一阵惊愕,然后脸色现出愤怒的神色。
“你给我滚开!”他怒喊着,一长串脏话跟着月兑口而出。
她只是对他嘲弄地笑着,就一语不发地走开了。
接着,地又开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条件,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敢接受。
伯爵送她回家的途中,她月兑下金色假发,嘲笑那些游手好闲,只知道逛康文特广场的傻子。
杰克牵着马在马厩后的树荫下等着,听到远处教堂的钟敲了六下,心急地四处张望。
这时,有个穿着黄色紧身裤、圆摆上衣、雪亮海希尔靴的年轻人,向他走过来。“晚安,杰克!”
好一阵子,他张口结舌地盯着罗伊斯顿夫人的白领带、白领子,还有她黑发上那顶微斜的高顶帽。
在化装的过程中,罗伊斯顿夫人遇到了不少阻碍。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把那头长发紧紧扎在头上;阁楼上的裤子不是太长,就是太紧,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合适的。
终于,一切都齐备了,她抱着衣服、靴子回到自己的卧室,把东西全藏到床底下。
至于打领带,她是很有一手的。有一次,夏瑞翰伯爵曾和她以及另外三位女土打赌,说她们绝对没有办法象他或者是他的侍从那样,打出标准的领带来,结果只有她赢得了赌注。
当裁判的布梅尔对她的技巧赞不绝口,连威尔斯王子都说,如果他的侍从出了缺,要找她来帮忙打领带。
“真是你吗,夫人?”杰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