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叫了起来,挣月兑他的手,声调强硬:“别管我!你不会发现什么的,你也不会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会!你走开,忘了我吧!”
“你会忘了我?”
她想反驳他,却不可能,要说的话咽入了喉咙,她知道自己从未忘记过他。
因为他离得太近,她的心又怦然急跳起来,再度感受到那虚弱无力,同时在她内心深处有着难以言喻的渴望,愿他能再吻她。
她狂热地想着:她要求他再吻她最后一次,然后让他就此走出她的生命,就象他踏进时一样。
但她也知道,一旦他的手臂围绕着她,她就会不由自主地靠着他,整个身体反应着他,那种奇异的魔力又会在两人之间滋生,甚至不受大脑的控制。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她多么渴望能这么说。
但她知道,他从不了解他如何使她心烦意乱,她身上每一根神经都为他紧张。
突然间,她想起了什么,很惶恐地说:“我得回去了,时间太晚了!如果他们回去后发现我不在家的话就糟了!”
薛登从口袋中拿出一只金表看了看,发现他们的确没有时间再争辩下去了,就说:“我送你回去。”
“你不能这么做。”艾珈妮说。
“我只把你送到靠近将军官邸的地方,然后你再走一点路就到了,我想妮伯母大概不会那么早就离开宴会的,不过也很难说就是了。”
“我得快去换衣服!”艾珈妮叫了起来。
她很快地由花园跑开,对自己能跑这么快,不象凯莹一样缠了脚走都走不动,心中十分高兴。
凯莹在花园门口等她。
“你们谈得很好吧?”她问。
“已经太晚了!”艾珈妮回答:“我得赶快换衣服回去了!如果伯母发现我在外面的话,一定大为光火。”
“她并不知道你到哪去。”凯莹倒是很自在地说。
在卧房里,艾珈妮很快月兑下玫瑰红的中国衣服,穿上自已的紧身衣,她觉得既懊热又受束缚。
“什么时候你再来?”凯莹问。
“我尽可能抽时间来看你。”
艾珈妮又想起了什么,叫了一声。
“怎么啦?”凯莹问。
“我刚记起明天伯父要带伯母、双胞胎去午餐,他们一大早就出发,那里有一些军队得检阅,不到很晚不会回家的。”
“好消息!”凯莹叫着:“你来这里好了。”
接着媳又想了二会儿,说:“我看就这样好了,我们坐夫君的帆船出海,你可以欣赏海湾美丽的景色,我们还可以去小岛上寻由访胜一番。”“我们真的能出海吗?”艾珈妮问。
她仿佛听到海岛的低语,那么迷人的迎向她,她渴望一睹中国帆船的真面目。
她知道这里的一些富商拥有精心设计的帆船,经常航行海上,就象英国绅士拥有私人游艇一样。
“你直接来这里还是我们在码头碰面?”
艾珈妮想了一会儿,其实两条路都危险,她知道他们不会让她一个人坐黄包车外出,如果她说出去买东西,倒是一个比较好的借口,总比说去中国人家里好得多。
“我们在码头碰面好了。”
于是艾珈妮又穿着原来那件浅色的衣衫,戴上帽子,吻了吻飘莹柔软的面颊。“谢谢你,你太好了。”
“别客气。”凯莹回答,艾珈妮知道这是她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薛登正在前门等侯。
艾珈妮谢过凯莹,登上马车,车夫穿着总督府的制服,马车装备十分华丽,薛登就在她身边坐下来。
马车前进,薛登提起她的手。
“我要再见到你,艾珈妮,”他说,“妮再怎么样也不能阻止我,你最好不要再向我拱战了,让我来应付你的伯父伯母。”
“不,”艾珈妮恳求:“请不要向……他们……说什么。”
薛登没有回答,她看到他的下颚有点宽,嘴唇紧缩着,不免有些失望他不大理会她的要求。
“我会考虑照你要求的去做,”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如果你能告诉我那个最重要的秘密,那个使你确认我不可交往的秘密。”
“我很想告诉你,”艾珈妮回答:“我也很想照你的要求做,但我不能!我不能告诉你的,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你以为我会接受这种说法吗?”薛登问。
“但你非接受不可!”艾珈妮说:“除非……”
她感到手被握得好紧,原先要说的话突然在唇边消失。
“没有什么除非不除非的,”薛登决断地说:“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事,艾珈妮——你和我的事,你我都知道我们彼此间有很多要学习、要探寻的事,这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得到的。”
说时马车已经到了山上,停下来,艾珈妮知道已经到了官邸的墙外,离大门只有五十码。
车夫下来,薛登轻轻拿起她的手放在唇上。
“我们会再见的,艾珈妮,”他平静地说:“你给了我很多东西。”
因为出来时太过匆促,她忘了戴手套,现在她只感觉到他的唇传来一阵温暖,紧贴着她柔软的皮肤。
她轻轻地颤抖,喜说在心中涌动,这时车夫走过来打开马车门,她不得不下车。
她有太多的话想告诉薛登,虽然并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么,只知道要离开他很不容易,她多想请他不要离开,留在她身边。
他只是把她扶了下去,车夫再度驾车前进,他向她挥帽。
艾珈妮望着马车,一直到马车消失为止。
她朝着官邮的大门走去,知道自己爱上了他。
第二天清晨,艾珈妮醒来,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酣畅和刺激。她没有弄错,伯父一家很早就外出。
七点半早餐,九点以前他们就坐马车出去,四个军人骑在马上护送,另一辆马车随后跟着,里面坐着侍从武官和两位军官。
昨天奥斯蒙夫人参加总督府宴会回来后心情一直很好,黛西和薇儿妮特似乎也有所斩获,不只是她们开始介入了香港的社交界,而且又有许多军官驻扎于此。
军官们自然注意到她们的青春美貌,那毕竟是很吸引人的,而且对于驻扎在海外的军官来说,新面孔的出现也是够刺激的。
另一件使奥斯蒙夫人高兴的事,约翰·波比·韩里斯爵士一直对她颇为注意,和她聊了不少。
“不论你怎么说,弗德瑞克,”在用餐时她说:“我觉得他很吸引人。”
“他可能会讨人喜欢,”将军说:“另一方面来说,就象我以前告诉你的一样,爱蜜丽,他和当局每个人都有争论,而且听部下说,他对社诺文将军的态度粗暴极了!”
将军顿了一额,然后愤愤地说:“我可并不想让他这么对待我!”
“我想约翰爵士对你是很尊敬钦佩的,弗德瑞克。”奥斯蒙夫人说。
“还有一位官员告诉我说他接到了三十九件该迅速办理的事项,却置之不理,”将军继续说:“他还指出,约翰爵士经常把殖民地的财政弄得一团遭!”
“好吧!我请求你不要再和他争论了,”奥斯蒙夫人说:“香港已经够小了,你们这些人还在这里对立个什么劲?我很坦白地告诉你,我很喜欢去总督府,后天我们还要去那里用餐呢!”
“我很高兴你参加这些社交活动,爱蜜丽,”将军回答:“但我不会向总管屈服的,尤其这牵涉到法律和秩序的维系问题。”
“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解决的。”奥斯蒙夫人带着安慰的口吻谩。
其实,艾珈妮知道伯母对这问题并非真有兴趣。
“我们有一段很美好的时光,艾珈妮。”在确知她母亲已经听不到的地方,黛西告诉她:“那些军官一直对我们说些好听的话,逗得薇儿妮特和我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