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远远避开船首那群聒噪的雄雌孔雀了,凭什么她得让这个平白出现打扰了她清幽的混帐骄傲男子称心如意?
如果他谦和有礼倒也算了,偏偏却是最令她反感的富家子弟骄纵无礼的态度。去!拽什么拽?
尤其是她眼前犹如帝王发号施令的男人根本没正眼看她,好像她是多卑下、低贱的奴仆一般。该死的男人!
她本以为和纪浣浣这趟旅程可以暂时摆月兑掉令人憎厌烦躁的秋家;没想到……真他X的!
她早该知道这艘雕梁画栋的鬼船上载满了一群骄傲的二世祖。
她真不该受纪浣浣的怂恿而傻傻的跑来参加这趟乏味的海洋之旅!
一直没拿正眼瞧她的独孤傲终于俯下头,对上秋之忧的眼。
独孤傲冷冷的从牙缝进出话,一字一字的说:
“如果不想让这里变成凶杀案现场,该死的你最好立刻滚开!”
要不是方才为了回舱房帮杨诗媛取来外套,他现在哪需要和这个干瘪女人大眼瞪小眼!
他没闲工夫陪这疯婆子瞎耗。
今年秋天来得早,太阳才西沉些,甲板上就倍觉凉意。诗媛的身子怕会受不住。
秋之忧陡生怒意。体内叛逆不服输的好胜因子大量充斥在血脉裏,浑身细胞都在鼓动着她与眼前的男人对立。
她唇边勾了一抹讥诮的笑,道:“凶杀案?”她目光挑衅地瞅着他,“聪明的话,就干脆把我扔下海,省得留下尸体坏了阁下的美好前程。”哼,二世祖她清楚得很,没人有种敢拿自己前途开玩笑。啐!
但,很显然,她错估了眼前这名如鬼魅般的恶魔男子。
她的认知错误终止於自己逸出口的惊呼——
“干什么?”
二只长臂朝她伸来。须臾,她瘦弱的双肩已敦他攫握住,那力道大得足以拆了她的骨头。
“放手呀,你这个野蛮人!”想也没想,她张口咬上一只大手。
独孤傲恼火了!
即使手臂隐隐流出腥红液体,但他丝亮不觉疼痛。他只是耐性告罄,终于恼火了。
被了,他是独孤傲,独孤家族里最剽悍、以阴狠见长的他,容不得任何人撒泼刁难,尤其是女人。
[啊——好痛!”一声吃痛的闷哼。
秋之忧不敢相信那男人居然一把将她扔了开!
老天,像在扔一袋垃圾一样。
在她涣散的焦距逐渐锁上即将离去的背影后,她喝住他:“你!懊死的,下地狱吃屎的烂人!”她受够了,真的受够这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富人嘴脸,她受够了!
独孤傲停住步伐,回头望了下跌在甲板上的秋之忧。
他的眼光是戏谑的,嘴角上扬的弧度也呈现满满的讥讽。是的,他的回头并不是为了身后怒咆的女子,更不是好心的担忧她是否被摔伤了。
他只是想看看碍了他的人是何下场。
他是独孤傲,从来没有人敢惹上他。
两对眼眸就在一片迤逦金灿夕阳下烙进对方眼底——
独孤傲首次端详着她。
她不美,而且全身是骨头,丝毫没有女人该有的女性特徵。
但,她生得很媚。与生俱来的一股媚意风情,像是电视电影上专演勾引有妇之夫的坏女人,很媚的女人。
探索的眼再次对上她的,不知不觉地,他喃喃月兑口道:“你有一双兽魅的眼。”不服输、倔傲的眼睛……像是兽类在负伤之时,避开生人独自舌忝伤的孤高、绝傲。
兽魅的眼睛?那男人说她……有一双兽魅的眼?
直到走道上剩下她一人:心口隐隐泛出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她才因为疼痛回过
神。
皓白的贝齿咬住微颤的唇。
真……该死!难道……心口那阵刺痛是——
秋之忧仰天猛吸人一大口气。她的左心口已经很久没这样刺痛了,难道又要发作了……
才起身,纪浣浣便朝她后背一击,大喝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她神经很大条地拉里脸色微白的秋之忧往人群走,一边又说:“真不知道你的头脑里装些什么,放着一整艘船的金龟男不要,一个人躲在角落边吹冷风。你脑袋坏了是不是?]
夜色逐渐笼罩海洋。
这时,汽笛又响了两声。
“啊炳!”纪浣浣拉着她跑向船舱。“吃饭了、吃饭了、快快,咱们得速速回房打扮打扮,迷死那票富贵男去!”
秋之忧确定自己没事后,才转而恢复平时的模样同她嘻笑。
“依我看,那群迷得昏头兼流口水的男人是针对你纪大小姐浣浣才对吧。”她捉狭的在纪浣浣丰润俏臀上捏了一把,惹来一阵白眼。
“得了吧你!”纪浣浣嗔了她一眼,艳美俏脸上一双杏眼故意暧昧地瞟瞟她,似羡若妒的嗔道:“我啊,和你同学了两年多,也对你又羡慕又嫉妒了两年多哩!”
真要比较起来,她的丰腴美艳确实给人初见时一股惊艳之感;但美丽的脸孔、艳润性感的身段,总是比不过秋之忧那张天生风情带媚的撩人面貌,尤其是那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不刻意却极尽靶人的柔媚姿态。
“你呀,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咱们那所贵族学校里的女人有多恨你哟!”她早知道学校那票流口水的男人全是冲着她——和她旁边的秋之忧。唉,而且还是秋之忧的臣服者居多哩。
当初在新生注册时,还是她自个儿主动缠上秋之忧的呢!
要不是后来知道了秋之忧家中较为特殊的情况,继而与她交心,成了知心好
友,现在的她,很可能也会是学校里那群妒恨秋之忧的女人之一。
对于纪浣浣娇嗔之语,秋之忧仅是如同以往一般地回以淡漠一笑,极冰冷、讥诮的笑。
纪浣浣随即扯出了个笑,并道:“快快快,待会儿让我把你好生打扮一番,晚宴上钓个金龟男回去气死那个老巫婆!走了、走了。”
才举步,纪浣浣却又忽然回头瞧她一眼。
“秋秋,你刚才好像脸色不太好耶,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秋之忧敛下神色,只道:“没有,你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铁是看花了。”
“是吗?]纪浣浣耸耸肩,又举步走去。
秋之忧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宿疾”,那宿疾还是个丑陋、难堪的记忆。
四年前那个闷燥,燠热的夜晚……不仅为她带来无尽的恶梦,更让她惹来一身椎心刺痛……
***
“喂!我说——”纪浣浣一边拉上小礼服细肩带,一边回头喊着秋之忧。
见秋之忧没反应,纪浣浣提高音量喊着:“秋秋!]
“啊,什么?”秋之忧终于抬头看她。
啧!没法子呀!谁晓得这礼服会这么难搞!
“我刚才说——”纪浣浣没好气的摊摊手,接过她手上那件礼服,迳自帮好友穿上。“听说啊,这艘豪华游轮的公司负责人也来了耶!”一说到这儿,她眼睛整个亮了起来。
秋之忧还在扯那件纪浣浣借给她的礼服。
纪浣浣翻了个白眼。她肯定秋之忧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浣浣。”秋之忧啼笑皆非地比比自己身上那件尺寸过大而显得有些松垮垮的礼服,“我早说过你的礼服我不能穿,看吧!”
她的话惹来纪浣浣一阵笑,活像一只老母鸡似的咯咯叫,难听死了。
“看看你。”纪浣浣夸张的在她身上乱扯乱拉一通,顺带再爆出几个极不淑女的大笑,一边抹去泪水,一边制止笑意地说:[老天,秋秋,你活像个小丑!”喔——笑得肚子好痛!
秋之忧伸手在纪浣浣后脑勺重重拍了一下。
“算了,我还是穿自个儿的衣服就好,省得待会儿被人看笑话。”她将身上那件纪浣浣的礼眼月兑掉,换上原来那套衬衫,牛仔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