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错往别人身上推了!
嘉行公主无力地摇了摇头,撂下另一道质疑,“天龙军那边又如何?”
“我派人到河东河西两地散播戴玥命在旦夕的消息,好不容易挑弄得他们沉不住气,来了信关心。我当成把柄,连日来在群臣间制造恐慌,鼓动他们轮番上奏解散天龙军,以为今天的早朝一定可以说动天平,哪晓得这家伙还有话说……”
“他说什么?”
提到这个,天仲谋就气馁。他一直以为天平不难对付,没料到他会这么难缠。
“他说朝阳公主已经回信给关心戴玥伤势的将领。”他沮丧地道,“还说戴玥有神农谷主尽心治疗,应无性命之忧。话才刚说完,福星那家伙便来传话,说戴玥已经清醒,这下子我更没戏唱。”
“更惨的还不只如此吧?”嘉行公主冷冷一笑,“神农谷主不仅救醒了戴玥,太皇太后也在她的治疗下有了起色,难保什么时候就把皇帝给治好了。”
“没错!”天仲谋表情沉痛地点头,“说来说去,就是那个神农谷主坏事!要是她真把皇帝治好……”说到这里,他浑身的精力一下子全没了,只剩下满满的沮丧,“皇帝这次要是能逃过逢九难过十的诅咒,我们就再也不可能动得了他了!”
“王爷现在都搞清楚了吧?”嘉行公主一点都不同情他,冷冷地道:“是臣妾把王爷的计画搞砸的吗?臣妾自头到尾,只负责对萱和宫下功夫,及说服皇上前去报恩寺两件事,臣妾幸不辱命,至于其他事……王爷没交给臣妾办理,臣妾可就管不著了!”
天仲谋被她不留情的一番话轰得灰头土脸,觉得自己像斗败的公鸡,等著被宰,无助地往一干下属看去,却见个个垂头丧气,模样比他还要孬种。这下没指望了吗?
幸好忠心耿耿的库克甘冒虎口拔牙的凶险,颤巍巍的开口,“其实……也不能全……怪王爷,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哪里想得到迟迟未到的神农谷主会这么恰好地赶到,化解了皇上的危难,莫非她是九命天女?”
他一说完,立刻引起众声哗然,包括天仲谋在内都没想过有这个可能,不由得蹙眉深思,只有嘉行公主嗤的逸出不屑的冷笑。
“库克,你可比你主人更有本事,索性把错误归咎到天命上去了!”
“属下……”他尴尬地涨红脸,神情忐忑,搞不清楚这位主上娘娘话里的意思。
“即使真有九命天女的存在,百黎族的巫师也跟我保证了,她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还未来得及出生。你与其用天命之说替王爷的无能开月兑,不如想想该怎么做,才能挽回颓势!”
“这……”他要是有法子,刚才就不会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废话少说!”嘉行公主一刻也不放松,目光冷峻地扫向座下的蠢材,“现下最要紧的是商量出下一步该怎么做,可别告诉我,一个神农谷主就把我们全打败了!”
“当然不是,现在才是放手大干的良机!”
第十章
玩世不恭的低柔嗓音清楚地送进屋内每一双耳朵里,犹如暮鼓晨钟般振奋了全体低落的情绪,只有孝亲王被吓得从榻上跳起来,双眼发直地瞪著推门进来的青色身影,以及手绘的虎形面具遮住的俊挺脸容。
“青虎?”他不敢相信地揉著眼睛。还在,那就不是幻影了!
“王爷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他嘲弄地斜起嘴角,炯亮有神的眼眸很快扫了在座的每张脸孔,漫不经心地接著道:“莫非王爷真的宁愿我死透了,也不想在这里见到我?”
天仲谋脸色一变,阵阵寒意从脚心直往上冒。
这家伙来多久了?他竟然没有发现,外头的侍卫全死了吗?!
“咳咳……你就是青虎吗?”嘉行公主扫了一眼丈夫灰败的脸色,没事人般地起身走来,眼光放肆地打量那强壮高大的男性体魄,嗓音娇嗲,“王爷只是太意外在这里看到你了。王爷体恤你身体欠安,没通知你这次的聚会,你怎会来呢?”
“哦?”青虎眼里的嘲讽浓度升高,故意顺著嘉行公主的话说:“虽然王爷近年来真是非常体恤青虎,次次聚会都未邀本人与会,可本人还是一本初衷地关心王爷,时时注意王爷的一举一动……”
听到这里,虚软的双腿再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天仲谋咚的跌回榻上,浓浊的大眼里满是惊恐。
“若要我不知,除非己莫为。”阴恻恻的声音随著不断自门外吹来的夜风盘旋在屋里的每个角落,众人忍不住都打了个寒颤。
“咳咳……”库克咳嗽地起身,绕过杵在屋子中间的煞星去关门。“夜里风寒露重,青虎大人不是身体欠安吗?小心别著凉呀。”
戴著虎形面具的男人闻言好笑地看他一眼,打趣道:“多谢关心。不过,这里最怕冷的人,可不是我呀。”
“你你……到底想怎样?”再也受不了他的莫测高深,天仲谋色厉内荏地吼道。
“王爷以为呢?”虎皮面具下的美丽嘴唇嘲弄地微扬,“或许本人只是关心王爷,特来嘱咐王爷夜寒风凉,多添件衣服……”
“你你……”放屁!他吞下升到舌尖的粗口,没好气地道:“你有那么好心吗?而且……你不是被……”
“咳咳……”这下轮到青虎咳嗽,面具下一双深沉的眼眸直瞪天仲谋,警告道:“王爷应该知道轻重。”
后者吓得闭嘴,并暗暗气愤自己干嘛听话!
“你们可以走了。”嘉行公主冷冷扫了一眼在座的其他人,代夫送客。
“可是我们来都还没有……”一声软弱的抗议嗫嚅的响起。
嘉行公主微微挑眉,直视说话的男人,“大人如果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当然可以留下来。”
“……”后者吓得缩回头,乖乖跟著同伴往外走。
终于,闲杂人都走光,装饰著松、鹤长寿图案的格扇门也在库克的贴心下重新合紧,屋里三人六眼,各怀心机地你看我、我看你,直到天仲谋沉不住气地开口质问。
“你不是身受重伤,今早才醒来吗?为何这会儿就能上我这里来?”
青虎没有立刻回答,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才将眼光投向主人,嘴角冷冷一撇,“在下担心若再不出现,便要被王爷抛弃了,只好拖著残破的病躯前来。”
残破的病躯?
天仲谋差点哽住气,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逼,非但看不出青袍包裹下的高大身躯哪里残破,甚至觉得对方今晚格外魁梧结实,气势惊人。
他气得骂道:“少跟我睁眼说瞎话!爆里明明传出你如何的英勇护驾,力战蛇王门二弟子和他凶猛恶毒的蛇群,以至于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可我看你这样子,根本不像受过伤。难道神农谷主真有起死回生的医术,让你一醒来就能活蹦乱跳?”
好无奈地看他一眼,青虎叹了口气说:“王爷不知什么叫障眼法吗?”
“障眼法?!”天仲谋惊愕地喊道,“你没有受伤?”
“在下若没有受伤,早来质问王爷,为何派刺客进宫也不先知会一声,害我差点就命丧黄泉。”他喃喃抱怨。
“我……”又不是笨蛋,干嘛跟你说呀!天仲谋在心里嘀咕,嘴上却道:“当时情况紧急,哪里有时间知会你。”
“我还以为王爷是想要在下的命呢!”他轻声道,眼光却冷利如冰刀地朝他砍去,吓得天仲谋说不出话来。
“没这回事。”嘉行公主笑咪咪地打圆场,“王爷怎会想要你的命?王爷倚重你都来不及。对了,你刚才说的障眼法是什么意思?你受了伤,却没有外传的严重吗?”